30岁那年,玉秀的老公阿超因为患病离开了。那一年,他们的孩子嘉懿才8岁。
阿超的离开让玉秀母女的生活陷入困境,阿超在世时,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
虽然玉秀也一直在外打工,但因为要兼顾照料女儿,她找的工作都是那种能按时上下班的工作,这种工作时间合适,但就是工资低。
这几年,他们虽然也存了点钱,但为了治阿超的病,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
阿超离开后,玉秀去找了一家卖衣服的工作,这里上班提成高,但不买保险,晚上需要守店到9点。
为了生存,她只能把嘉懿托付给邻居王大妈照顾,上学、放学由王大妈去接送,晚上下班后她再把孩子接回家。每月付给王大妈1000元生活费。
玉秀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但她也没有办法。父母都在农村老家,还要帮两个哥哥带孩子,根本不能来帮她的忙。
嘉懿最喜欢妈妈每个星期休息的那一天,因为那天妈妈会给她准备很多好吃的,还会在晚饭后带她去公园玩。
因为心里感觉对孩子有种愧疚,玉秀对于嘉懿的要求,只要是能力所及的,基本上都是尽量满足。
所以,就算阿超离开后,嘉懿的生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吃的、穿的、学习用品,玉秀给嘉懿买的都是和同学们差不多的,她不想孩子在同学面前有自卑感。
而玉秀对于自己,却苛刻到了极致。上班时穿工作服,自己的衣服几年都没有买过一件。有好吃的,她都是留给嘉懿,自己从不尝一口。
玉秀为了不让女儿受苦,拒绝了几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
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嘉懿健康快乐地长大了 。学习上,嘉懿很少让玉秀操心,很自觉。这一点,让玉秀十分欣慰。
转眼,嘉懿就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玉秀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嘉懿工作一年后,就和同事浩明谈起了恋爱。玉秀见过几次浩明。小伙子个子挺高的,人长得精神,但不好的是,不喜欢叫人,也不爱说话。
玉秀给嘉懿说自己对浩明的印象,嘉懿说:“他那个人就那样,对于不熟悉的人,话很少。”
玉秀本来想说“话再少,看到我也应该叫一声呀!太没有礼貌了。”不过,玉秀看到女儿喜欢,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着两人感情的加深,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未来亲家做东,请玉秀母女去饭店商量婚事。听到饭店名字的时候,玉秀心里有点打鼓:那里吃一顿饭最少上千,女儿不是说浩明父母只是一般人,怎么会选那么高档的酒店?
为了见未来亲家,玉秀穿上自认为最好的一套衣服,还专门去理发店把头发打理了一番。
不过,就算玉秀做了精心的准备,但在见到浩明父母那一刻,还是感到自愧不如,凭她这些年卖衣服的经验,浩明父母身上穿的都是名牌。
交谈中,浩明妈妈表示:“我们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嘉懿只需要把人带过来就可以了。”言语中,带着满满的看不起。
玉秀心里不舒服了,可看到女儿像个没事人一样,还热情地给浩明妈妈夹菜,玉秀只能忍下心里的不痛快,带着笑脸陪着。
事后,玉秀对嘉懿说:“我感觉浩明妈妈看不起我们,你嫁过去害怕日子不好受。”
“妈,那是你想多了,他妈妈一直是单位的领导,说话就是那样的。她人很好的,对我也好,不是你想的那样。”女大不由娘,既然女儿觉得没有问题,玉秀也就不再操心了。
接下来,浩明父母把婚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玉秀一点也没有操心,只需要在婚礼时出席就可以了。对此,玉秀感到十分满意,也觉得当时自己应该是误会亲家夫妻了。
嘉懿结婚后,就搬到浩明父母为他们准备的新房住。
这么多年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一走,玉秀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幸好,她还有工作可以寄托。
嘉懿结婚的时候,玉秀才46岁,因为自己一直没有买保险,为了今后不给女儿增加负担,玉秀想现在多干一点,存点钱以后养老。
玉秀虽然这样想,但变化总比计划快。嘉懿结婚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因为公婆要上班,嘉懿害怕孩子出生后没有人照顾,只得回家求助妈妈帮忙。
嘉懿刚刚把要求说了出来,玉秀当场反对:“不行的,我还要上班挣钱,以后好养老。你知道妈妈没有退休金,去给你带孩子,以后我老了怎么办?”
“你老了有我呀!我不给你养老,谁给你养老?”
“那样会增加你的负担的。”
“妈,婆婆还在上班,请保姆又不放心,除了你能帮我,没有人帮我了。”看着女儿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玉秀最终答应了她的要求。
就这样,玉秀在嘉懿生孩子前的两个月搬过去一起住,这一住,就是8年,她把孙子从一个嗷嗷待铺的婴儿,带成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少年。
刚开始,玉秀去女儿家时,只需要负责带孩子,兼做他们3个人的饭菜。后来,公婆看到家里有人做饭,就要求过来一起吃。
这样一来,就多了两个人吃饭,也给玉秀增加了劳动量。
对这,玉秀也不是好在意,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人多,就多做一点好了。
她看不惯的是他们对她的态度,似乎真的把她当作了家里免费的保姆。饭吃完,碗一丢,就移步到客厅,没有人帮着她收拾。
有时候吃饭时遇到孩子哭,也只有玉秀跑去哄,当她把孩子哄好后,桌上的菜已经全部吃完了。
女婿一家对她的态度也不好,在这个家这么多年,女婿没有正儿八经的叫过她一声妈,有事都是让嘉懿说。
生活费嘉懿倒是每月按时付给玉秀,但经常都要问玉秀这个菜多少钱、哪个水果几元一斤,弄得别人认为玉秀会中饱私囊似的。
其实,在这里带外孙的这些年,玉秀带外孙出去玩, 经常会掏腰包给孩子买玩具、买零食。这些嘉懿似乎看不到一样。
这些种种的生活琐事,让玉秀在这个家生活得一点也不开心。
当外孙读幼儿园后,她向嘉懿提出过要离开,可嘉懿不同意,要她继续留下来帮她的忙:“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每天上班已经够累了,回来哪还有时间做家务。”
玉秀再一次考虑到女儿的辛苦,答应把孩子带到她婆婆退休,她就离开。嘉懿答应了。
几年过去了,嘉懿婆婆终于退休了,玉秀再次向嘉懿提出离开:“当初你答应我的,你婆婆退休,就可以来帮你做家务,我也能离开了。”
“妈,你在想什么,我婆婆一个月拿8000元退休金的人,会甘心跑来给我做家务?”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当初可是答应我的。而且,难道因为我没有退休金,就该给你当免费的保姆吗?”玉秀问道。
“我一个朋友的父母给她买了一套大平层,另一个朋友的父母在她结婚时买了一辆奔驰送她。那你呢?你能给我什么?既然物质上给不了我,难道你还不该帮我做做家务,减轻减轻我的压力吗?”嘉懿说道。
玉秀扬起了手,看着这个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好失败,没有想到,自己拼命付出,养大的孩子,居然是这样看自己的。
“你打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一没有钱,二没有退休金,以后还不是我给你养老。现在,趁你能做,多干一点有什么?”
玉秀无力地放下了手,她回到寝室,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把这个家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踏出了家门。
在屋里时,玉秀一直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走在大街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玉秀回到离开了8年的老屋,因为长久没有人住,房子已经很老旧了。玉秀找人来维修好,自己收拾了几天,才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安顿好后,玉秀来到了人才市场,她要找一份工作,好养活自己。看来看去,她这个年龄,只有当保姆最适合了。
想想自己这些年在女儿家当保姆,现在又要当保姆,玉秀觉得自己是逃不脱做保姆的命。但如今当保姆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包吃包住,一个月还能拿3000元工资,每月能有4天休假。
以前在女儿家,不但一分钱都没有,有时候还需要自己贴钱,而且,还是长年无休的。
自从那天从女儿家里离开后,女儿女婿没有再来找过玉秀,连电话也没有一个。不过,玉秀已经不在乎了,她打算趁这几年当保姆存点钱,以后不能做了,好自己给自己养老。
这件事下来,她明白女儿是靠不住了,凡事还是只能靠自己。
中年丧夫,为了带大女儿,玉秀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到头来,却得到女儿这样的回报,玉秀心里的失望和委屈可想而知。
而嘉懿不但不感恩妈妈的付出,却把她和那些有钱的父母比较,这样的女儿,真的枉为人女。
做父母的,除了满足孩子的需求外,也要教会她感恩、珍惜,不要让孩子以为,父母就应该一味地满足孩子的需要,而无视这种需要合理不合理。
大家觉得是这个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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