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书接上回,宝玉死后重游太虚幻境,不仅在里面邂逅了晴雯,还遇到了袭人,宝玉借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浏览了袭人的前世今生,方知袭人来历不凡,且做人行事也并非像表面上那样忠厚可靠、公正贤良。
宝玉自叹眼拙,悔不当初,又羞愧自己猪油蒙心、识人不明,以至于让晴雯和芳官她们白白葬送在袭人的手里。只是,那已属于前生过往,悔之晚矣,眼下无论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于事无补了。宝玉不想与袭人再有过多纠缠,思忖:还是趁早抽身撤步要紧。
然而,此时的袭人却跪在当场,抱住他的双腿不肯放行,非要宝玉听她把话说完,宝玉见她求得恳切,也只好止住脚步,任她细说。
1:世故圆滑“贤袭人”,哽咽啜泣忆前尘,一生心血付流水,兔死狗烹欲断魂
袭人哭泣道:“我也知道二爷恨我,可如今已不能挽回,倘若有来生,我情愿做牛做马报答二爷的恩情。请求二爷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宽恕超生。”
宝玉冷冷道:“事已至此,还说什么宽恕不宽恕的话?况且,我对你也没什么恩情,好歹你服侍我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恨你,却也不牵挂了。听说你嫁给了蒋玉函,我深知琪官的品行为人,他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们只好生过你们的日子罢了,何必再来见我?就不怕他心里不自在?”
袭人听罢此话,哭得更甚了,泣不成声道:“二爷休要提那蒋玉函了,他也走了。”
宝玉诧异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也往生去了?”
袭人道:“至今生死不知。”
宝玉更加诧异,忽然回想起蒋玉函的那首《女儿令》来,忍不住自言自语吟诵道: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起初,我还不明白蒋玉函的曲中所指,后来明白了,原来,那是在预言你们的姻缘。这样看来,应该夫妇合和才是,你为何如此这般?”
“二爷,休要再提了,那首‘女儿令’是倒过来解的——’乐喜愁悲’,悲在后头才是。”袭人道。
不知为何,此时宝玉心中竟陡然生出一股醋意,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清晰记得,他还吟唱了一首曲子,乃道‘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度青春,年正小;配鸾凤,真也着。呀!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帏悄……'"
"袭人听到宝玉唱到‘剔银灯同入鸳帏悄’一句时,登时紫涨了脸,羞愧道:“二爷且住,休要再取笑了。奴婢自知罪有应得,还望二爷口下留情。”
宝玉冷冷问道:“这话怎么说?我何曾取笑你,又何来‘口下留情’?”
宝玉话音刚落,眼前却瞬间呈现出一幅场景来,蒋玉函被忠顺王府的人从紫檀堡抓回王府后,一顿笞挞,只打得他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情景转换,是忠顺王余怒未消的一张脸,王爷冷冷斥道:“让他跑,竟敢背叛本王,真真是不想活了。若非念及他昔日对本王还算尽心尽力,今儿非要了他这狗命不可。既然他如此想出去,那本王就成全了他。先把‘他那玩意儿废了’,再差人去荣国府讨一个贾宝玉的通房丫头来许给他——让他们好生过活去吧。也算本王盛德怜下慈悲为怀了,也不枉他跟我一场。”
长史官不解道:“王爷何必费此周章去讨那贾宝玉的通房丫头?要赏他女人羞辱他,随便找一个也就罢了。”
忠顺王冷笑道:“你小子难道忘了?是谁包庇唆使这琪官背叛本王的?哼,那贾宝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引逗本王的娈宠!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把宝玉的女人赐给他,岂不两全?”长史官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2: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若非因果不爽约,谁遵天道苦过活?
画面瞬间关闭,宝玉大为惊骇,转头望向袭人道:“难道琪官已被忠顺王?……”袭人羞愧点头道:“是,就跟宫里的公公差不多了。他也未想到自己会身残至此,娶了我后,知我是你的人,起初还是很欢喜的。后来,屡屡尝试,却始终不能‘尽人事’自觉羞愧难当,便在一天清晨不辞而别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宝玉道:“那你呢?后来你是如何度日的?”
袭人道:“他离开以后,忠顺王府的奴才们又来抄了一次家,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饥寒交迫、贫困潦倒,原本想投奔娘家去,可哥哥怕得罪忠顺王府的人,不肯收留。我也只好自卖自身、自讨活路。人牙子原说是买去一个大户人家做浆洗奴婢的,不成想,竟是卖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宝玉闻言心中一痛,闭上眼睛,默默良久才仰天长叹道:“唉,难怪佛家说,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可见此言不虚。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的劫数,求人无益,唯有自修,方可自解。”
袭人泣道:“二爷,女婢自知是报应,也无怨言,那样肮脏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年,女婢就身染重病一命而亡了。原本,奴婢要被打回原形,入地狱受苦,可警幻仙姑念及我孝心可嘉,有卖身救母之功德,言说,“一孝可抵百劫”,便赦免了我的刑罚,让我回归灵河继续修炼,五百年内不得再投人身。倘若能获得二爷的宽宥谅解,这五百年的监禁便可减作二百年。”
宝玉苦笑道:“果然,袭人还是袭人,怪不得非要求我的谅解宽恕。罢了,若非尔等要陪我和林妹妹一起下凡造历幻缘,也不至于受此殃及,就像我一样,来至红尘中,竟逐渐迷失了本性与初衷。本是来提升灵性、净化自我的,不曾想,来到此处后,竟使得灵魂更加污浊了。我亦如此,又何况是你,又有何资格谴责于你呢?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也要寻林妹妹去了。”
“二爷,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袭人听宝玉已谅解她,不由心中一宽,脸上愁云顿散,又开言道。
宝玉却不想再理会袭人,举步便往前走。
“二爷,是宝二奶奶容不下我,才私自禀明了太太要撵我出去。”宝玉头也不回道:“那又如何?打发你出去,也是我的意思。”
袭人在身后叫道:“宝二奶奶私下对莺儿说,她最容不下与她一样的人。恰因为我和她一样,所以才要撵出去。还有,宝二奶奶当初进荣国府,就是奔着二爷来的,金玉良缘是一开始就定了的。二爷也知道,薛大爷因为摊上人命官司才进京,从这时起,薛姨太太和宝姑娘就知道必定入不了宫,那不过是长期寄住荣国府的借口罢了。”
宝玉摇头叹息道:“果然,是我错了,女儿也并非都是水做的骨肉玻璃的心。有些女儿家,心思品性竟比那些须眉浊物更混浊更可恨。我真真是被她们那明媚艳丽的容貌给蒙蔽了心智。早知如此……”
耳边再次传来袭人的声音:“二爷,我知道林姑娘是好的。虽然她清高孤傲不善为人,却也从不曾害人。不像我和宝二奶奶……二爷好走,我去了。”
宝玉听到‘林姑娘’三个字,不由得心头一热,竟想再与袭人多说几句,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却已不见了袭人的踪影。
宝玉暗自忖度道:“袭人大约是去了该去的地方吧?也好,免得误了她修行。我也该去见林妹妹了。”说罢径直前行,正走着,眼前忽又直直耸立起一本册子来。册子封面上依然是那一行大字:《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宝玉正自狐疑,却见从册子后面走出来一位端庄清丽的女子,开口笑问道:“二爷,要到哪里去?”
宝玉一惊,抬头细看时,竟然是她。宝玉顿觉欣喜,不禁脱口问道:“怎么是你,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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