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夏目漱石的《我是猫》：明治维新后日本迎来一个更专制的社会

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是20世纪日本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人物，代表作《我是猫》《梦十夜》《三四郎》。

《我是猫》

《我是猫》是夏目漱石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一部具有独特形式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小说以一只猫的视角为切入点，展现出猫主人苦沙弥、迷亭、寒月一群自命清高、对社会不满但又无力改变现实的知识分子的生活，以及金田为代表的有钱人的生活，对阴暗腐朽的社会和庸俗无聊的人物进行戏谑性的批判，嘲笑和鞭挞了人类固有的弱点和金钱世界的社会时弊。

小说中主人公“我”就是一只“猫”，猫的主人是个中学教员，人们叫他苦沙弥先生。主人在家总躲在书房里捧着书用功，可是没看上几页便瞌睡了；主人患有胃病，他饮食却没有节制；主人的工作清闲，可他自己觉得他是世上最辛苦最受委屈的人，总要诉苦发牢骚。主人生活虽清贫，性情却是极为高傲的。

主人有两个朋友，一个是“美学家”迷亭，一个是“理学士”寒月。他们常在小书房里闲聊打发时间。他们卖弄些书本知识，相互吹捧各自写的奇文，还有新诗、诗剧等，可是这些东西，连“我”这个猫也觉得有点古里古怪，不成样子。

有一天，资本家金田的夫人来找主人，了解他的学生兼朋友寒月的情况。原来，寒月正和她的女儿富子谈恋爱，金田夫人要求寒月考上博士，否则不准与富子结婚。

主人和迷亭把金田夫人嘲弄了一番。这事使金田家很恼火，便来报复主人，由此主人家里多了不少麻烦。主人开始由“江湖隐士”渐渐变成了“绿林好汉”，整天疲于奔命。这给“我”提供了嘲笑的资料。

风波过后，生活如故。主人与他的朋友迷亭、寒月，还有“艺术家”东风、“哲学家”独仙又聚在客厅里高谈阔论了，什么世道每况愈下，什么资本家可恶，等等。

猫主人苦沙弥、寒月、迷亭等人虽然内心充满正义感，不附庸权贵，却无力对抗社会中的拜金主义、利己主义大潮，只能围拢在一起高谈阔论，讲逸闻趣事，讲无聊的笑话，逃避空虚和无奈。他们各抒己见，看似热闹非凡、清新脱俗，实则是因为他们与社会格格不入，个人无用武之地，只能以此方式填补生活的空虚。

“我”总在旁边打瞌睡。主人的学生三平来邀请主人参加他与金田小姐的婚礼，被主人断然拒绝。三平见主人“执迷顽固”实在无药可医，也就作罢了。主人家的聚会散了，家里顿时静寂起来。“我”这个猫，也觉得十分沉闷，于是跑去偷三平婚宴上的啤酒来喝。酒倒不错，可是醉酒的“我”却不慎掉进了水缸，就此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夏目漱石通过《我是猫》揭示出了日本黑暗的社会现实，对当时金钱至上的社会，专制暴政统治进行了强烈地批判。

一个被金钱主导的社会

明治维新后，大政奉还，天皇重新取得了日本统治权，随后开启了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而日本为了迅速实现富国强兵，他们走了一条不同的路线，那就是在国家的支持下，大力发展金融业，金融资本，或者说大规模投资来刺激国家快速发展。这种手段使得日本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快速发展。

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使得资本投资、投机在日本开始盛行，物质文明迅速膨胀，人们的价值观也随着物质文明的发展而出现了极度的扭曲，拜金主义逐渐成为社会的主流思想，日本成为一个金钱主导的社会。唯利是图，“人为财死”，“金钱万能论”和“极端拜金主义”是当时日本人思想状态的真实写照。

猫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一针见血地指出：虽然咱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使地球旋转，但是咱知道金钱使社会在转动。金钱推动了世间一切事物的运动。只要是有钱有势之人便能够尽情地，正当地吃喝玩乐，就连他们的哈巴狗都能以“人的资格在街市上通行无阻”。金田老爷就是社会上的“无冕之王”，他有“让人生就生，让人死就死的本领”。

一个专制暴政的社会

日本只是经济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而政治上依然被旧贵族统治者，日本依然是一个专制暴政的社会。

专制的统治者对内依托暴力工具实行专制暴政统治，广布密探和警察，钳制人民的行动，禁锢人民的思想。官吏们自称为人民的公仆，却事事为己，毫不考虑人民的利益，他们还经常滥用政治权力胡作非为，却不用遭受任何指责与干涉。

“官吏本是人民的公仆、代理人，为了办事方便，人民才给了他们一定的权力，但是他们却摇身一变，认为那权力是自身固有的而不容人民置喙。”

经济的繁荣，社会财富更多的集中到了旧贵族，大财阀、大财团手中，社会开始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底层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困苦。

日本普通民众并没有从快速的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中受益，反而越来越贫困，很多人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旧贵族和资本新贵们从经济上残酷地压榨底层民众，再加上严格的控制，日本民间怨愤此起彼伏，社会矛盾愈加突出。最终军国主义上台，这标志着日本民众对专制强化的不满和巨大贫富差距带来的怨气推向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