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萍在工作岗位上。光机所供图
轨道反射镜在太阳面临威胁,如太阳喷射的粒子流,会使得镜面蒙上一层雾膜,降低镜面反射率,需要定期进行清洁……这是科幻作家刘慈欣在小说《中国太阳》里提到光学薄膜的场景。
1964年,中国科学院上海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下称上海光机所)成立的同年,也成立了我国第一支专业从事激光薄膜研究的团队(今为薄膜光学实验室),上海光机所研究员朱美萍是第四代激光薄膜人。2012年,上海光机所现任党委书记邵建达研究员与她共同出征激光薄膜损伤研究领域最权威的国际竞赛,中国激光介质膜首次斩获第一。此后,多次斩获桂冠。
20年深耕激光薄膜单一领域,朱美萍不觉得枯燥和遗憾,她感恩三位恩师范正修研究员、邵建达研究员、易葵正高级工程师引领她在薄膜领域前行。在这个神奇的光学世界中还有许多未解之谜,就算再给她60年也研究不完。近日,凭借攻克激光损伤、膜层应力和厚度控制,以及稳定性控制等多项技术难题,朱美萍获评2022年上海青年科技英才。
因一句话“燃烧”10多年
“激光薄膜这个领域中国不行,落后美国十多年。”这是十多年前,在某次国际学术会议上国际同行不客气的评价。当时的朱美萍无力反驳,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激光薄膜领域做出成绩。
激光薄膜就像一面特殊的镜子,通过特定的角度反射、透射、分光,在激光装置中引导激光束按照预设的方向传输,它们需要抵抗强激光的冲击,并把激光完整地护送到目标点。但激光常常将薄膜损坏,所以提升激光薄膜损伤阈值,成了朱美萍和团队共同努力的目标。
除了激光损伤阈值,高精度的膜厚控制也是一项难题。一米尺寸偏振薄膜元件对膜厚控制精度的要求,相当于要求一架飞机在上海到北京的约1000公里航程内,上下颠簸不能超过两毫米。
从学术会议回来后,朱美萍几乎每天都守在镀膜设备旁,在激光损伤与抗激光损伤的“矛”与“盾”的较量中,她以做“打不坏”的激光薄膜为终极目标,不断分析改进激光薄膜。长时间与电子束蒸发材料时的焦斑为伴,有时即使闭着眼睛,她眼前也是一片亮白,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八年。
2012年,在激光薄膜损伤阈值国际竞赛上,朱美萍负责研制的激光薄膜第一次拿到了冠军,性能比第二名高出5%。这也是中国的激光介质膜在这个大赛上的首冠。“我当时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觉得终于对过去那些没日没夜的日子有了交代,我们也为中国人争了一口气。”她说。
再后来,中国成了这个一年一度举行的大赛冠军的强有力竞争者。2019年比第二名高出65%的性能夺冠,之前看不上中国激光薄膜的国际同行也不得不承认,近年来中国在激光薄膜领域的进步惊人。
“非帽子团队”也有春天
高性能激光薄膜元件,西方对我国禁运,这也是为何在上海光机所成立之初就配备一支激光薄膜研究团队的原因。近60年的积累传承到朱美萍这一代,才有了能在国际大赛上一鸣惊人的高光时刻。
追赶的道路,离不开奉献,朱美萍的女儿大部分课余时间都是在她的办公室度过的。在妈妈工作特别忙的时候,这个与爱因斯坦同一天生日的女孩早早就学会了在办公室打地铺。朱美萍最早负责两台镀膜设备,小女孩就对朱美萍说:“妈妈有三个宝宝,大宝、小宝,最后才是我自己。”这句话让朱美萍一直记在了心里。
2019年,朱美萍骶骨骨折,她一天没有休息,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坚守在镀膜设备旁,整整站着工作了两个月。2019年,朱美萍入选国家级的人才计划,这是这支完全由本土培养的队伍里的第一顶“帽子”。朱美萍心里知道,“帽子”并不是目标,如何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在激光薄膜领域实现自立自强才是她所要追求的目标。
如今,这支激光薄膜团队又站在了新的时代起点,他们将继续向更强激光、更广光谱的激光薄膜发起攻坚,始终做激光装置的“最强血管”。
作者:沈湫莎
责任编辑:任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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