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生活、爱情、写作 | 对话蔡崇达

蔡崇达，80后作家，处女作《皮囊》畅销400万册，先后担任《中国新闻周刊》、《新周刊》、《三联生活周刊》等杂志主编，27岁成为《GQ》全球17个国家版本中最年轻的报道总监。

2022年，蔡崇达的新书《命运》发布。这是一部长篇小说，故事以《皮囊》中核心人物阿太的一生为蓝本，串联起福建闽南沿海小镇几代人的人生故事、命运选择与时代浮沉。

近期，知名行业媒体@财经下午茶与蔡崇达先生进行了一次深度对话，畅谈了有关往事、文学、事业、爱情、选择与命运的话题......

无论你是否已经读过了《命运》，这场深度对话里，一定都会有一些能够带给你启发的答案。

※本篇整理自公众号@财经下午茶所发布的多篇文章，内文略有删改。

01

从泉州土地中长出的作家

Q：

您成为作家的契机是什么？

我小时候是一个特别孤独的人，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因为我早早地发现，我不太理解自己，虽然我内心涌动了很多东西，但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直到我读了《麦田里的守望者》，我觉得我的内心想法被它表达出来了，那时候突然感到作家真的太了不起了。后来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作家，而当作家也让我自己的内心水落石出了。

Q：

您的文字语言深入人心，这和您童年经常听神婆讲故事有关吗？

我觉得这是原因之一，一个好的作家必定是拥有家乡的。家乡是作家根系扎根的土壤，它滋养了作家的世界观，让作家这棵树成长起来。

我的家乡泉州，有可能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人均神明最多的地方，因为三步一座庙，五步一位神。各种各样的神明已经跳脱出世间，他们观世音，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像朋友一样，陪伴在你身边，他们观自在。观世音和观自在是闽南文化，而闽南文化又有着中原文化的影子。

从晋朝开始到唐宋元明，士大夫家族衣冠南渡，不同时代的中原人民，生发出的内心的秩序。他们内心和这世界和自我生命相处的方法和理念，就这么一层一层地留在闽南了。所以《皮囊》畅销，我觉得畅销的是闽南文化和中原文化，它在我们血液里。

Q：

写作是一种非常美妙的状态，作家的文字和躯体或者是灵魂是完全的融合的。如何找到属于内心的命题？

每个人要通往自己内心深处最核心的命题，前面都需要突破现实的大气层。当真正进入到最核心的命题时，要打开所有的感官，打开所有的表达。但是一旦真的进入到了那里，整个人会感到悬浮在其中，然后那是非常的美妙的时刻。

我经常是写着写着才理解那个命题是什么，那个事情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很多人问我，怎么能写出金句，你是构思想到的吗？其实好作品最终是在极致的感性下，懂得使用极致的理性创作出来的。

我经常是为了解决问题才开始写作的，因为写着写着就慢慢的理解自己，自己跟自己和解了，甚至拓宽自己了。所以写作对我来说也是让我汲取到力量的一个路径。

每个人要通往自己内心深处最核心的命题，前面都需要突破现实的大气层。当真正进入到最核心的命题时，要打开所有的感官，打开所有的表达。但是一旦真的进入到了那里，整个人会感到悬浮在其中，然后那是非常的美妙的时刻。

02

先给答案，再提问

Q：

《命运》是一本以第一人称展开，着重于女性视角的小说，作为男性作家，您是从什么角度来认知女性、感触女性的想法的呢？

在闽南文化里，男女分工比较清晰。男主外，打鱼、讨海、讨生活；女主内，在家里操持家务。想起母亲，我们常常会想起她的正脸，她面对着你，她看着你，甚至抱着你。但是对父亲的记忆往往是一个背影：他要出门了，他要出去做什么了，然后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某个东西。似乎人类就是如此生活的——女性面对你，而男性背对着你。

所以女性定义了很多人理解生活的开始。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对生活的理解就是从女性那边得到了反馈而开始的，所以要理解自我，就必然要理解你生命里的那些女性。

每个人要通往自己内心深处最核心的命题，前面都需要突破现实的大气层。当真正进入到最核心的命题时，要打开所有的感官，打开所有的表达。但是一旦真的进入到了那里，整个人会感到悬浮在其中，然后那是非常的美妙的时刻。

Q：

《命运》中女性的婚姻，基本上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们先有婚姻，再有爱情。现在我们讲究自由恋爱，先恋爱再结婚，但是反而现在的离婚率很高，您是怎么看待这些的？

谈恋爱时候的爱，很多谈的不是感情，而是激情。但是结婚其实是两个人要生活到一块，考验的是两个人的生活观、生命观、价值观是否是在一个方向上，要不然两个人走着走着总会分叉。

大家以为谈恋爱就能够一起生活，其实这是两个问题，两个答案。在我看来，激情是老天爷吸引你去了解和认识一个人的开始。但是在这过程中，你得先认识自己，也认识对方是什么人，想要怎样的生活。当两个人的生活观是一样的，感情观是一致的，才能够结婚。

就像我书里写到的，其实他们这种婚姻，是在一个人内心还没有展开各种欲望，还没有展开各种激情的时候，就先让人结婚了。是先告诉你答案了，然后才开始看到自己内心对自己的一个个提问，只要这个答案不算太错，就将就下去。

每个人要通往自己内心深处最核心的命题，前面都需要突破现实的大气层。当真正进入到最核心的命题时，要打开所有的感官，打开所有的表达。但是一旦真的进入到了那里，整个人会感到悬浮在其中，然后那是非常的美妙的时刻。

03

爱情的法诀是“爬山”

Q：

现在网上有女性提议称要“多谈恋爱”，有的则认为“一见钟情”是最好的，您觉得谈几次恋爱更合适？

我总结的方法是，要以想要一起组建家庭为目的谈恋爱。和一个人谈恋爱，其实是要跟他的人生谈恋爱，而不是跟当下那个人。更直白些，是跟怎么构成她/他的所有要素谈恋爱。如果能爱上一个人的所有人生，才会能够跟他/她一起开创新的人生。

并不是说要去多谈几次恋爱。打个比方，如果一次次从山脚下走过，就算走过再多次都不算是真正在爬山。如果想和另一个人组建家庭，真的成为一辈子的伴侣，其实就是要走到内心最深处，两个人价值观、生活观一致。这个时候就得爬山，就得要讲究认识的深度，理解的广度，而不是简单的讲究次数。

如果我觉得不止谈恋爱，其实做事也是这样。太多人习惯从山脚下路过就说自己爬过了那座山，但其实你甚至辜负了那座山。

04

从开始到结束

Q：

命运是个非常宏大的话题。它和人生一样，有始有终。古人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背后的道理是劝谏大家做事有始有终，但是其实我们往往只知道如何开始，但是面临谢幕，却缺乏思考，手足无措。直面命运，我们往往有诸多疑惑， 而在《命运》这本书中，开篇就描写了阿太如何学习“死亡”的点滴，这让我非常讶异。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对待生死可以如此坦然？

当我是少年的时候，阿太是一位80多岁的耋耄老人。我和阿太刚好摆在生命的一头一尾。我在她的站位上，看着自己成长，在生命的一头一尾两个维度上理解生命和人间。现在无论是写作、性格，甚至是世界观和做事的方法，阿太在我心里埋下了诸多种子，我的生命就像是阿太的一个延续。

也是因为阿太，我早早地意识到生命是有终点的，所以我早早就好奇地看自己生命的流向，也好奇地看着阿太的命运何以流到此时、此地、此景，最终又将会如何汇向大海。时代从来是辛苦的，世间从来充满诸多不易，我希望《命运》这本书能像阿太陪伴我长大一样陪伴喜欢这本书的读者，陪很多人坚定地生活下去。

05

05

命运里的守望者

Q：

这个世界上，只有拥有某种天分才能从事的职业并不多见，作家就是其一。作家是一个非常小众的职业。这是因为，一个作家，不仅仅要具有能够洞察人心的能力，还必须能用一支妙笔将之表述出来，同时具有这两方面的能力是非常少见的。如果一个人选择当作家，那么这个人往往具有写作的天分。然而这也意味着作家并不容易当。这是一个特别走心的职业，很多观察，很多细节，落于文字，最终大多都是心理描写。当作家，不仅要有天分，也要有走向对方内心的勇气。

小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父母、爷爷奶奶以及很多爱你的人在你很难过的时候会安慰你说，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告诉他们。结果孩子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来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人是很难理解和表达自己的。

作家就是来帮助我们理解和表达自己的。在我度过漫长的、孤独的少年岁月时，我偶然读到《麦田里的守望者》，书中的话让我醍醐灌顶，甚至痛哭流涕，我的想法竟然被他表达出来了，当时我觉得作家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逐渐意识到我就是想要成为那样的作家。我发现，走向自己内心，就是通往他人内心最快的路径。

作家的工作其实就是锲而不舍的动用一切感受力和思考力，往自己内心最纠结、最敏感、最耿耿于怀的命题去前进，去跋涉。当作家走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时候，其实就走向了很多人内心的深处，会发现人本质上的命题是如此一致。所以我的写作并不是说我想成为怎样的作家，而是我在发现自己是怎样一个表达者，我让自己的内心水落石出了。

06

弄潮儿

Q：

一个人往往会被命运所左右，比如我们形容一个人，可能会说，“他被命运捉弄”。确实很多时候，就算反抗命运也无济于事。如果命运的海浪袭来，甚至会让人感到无力回天，会让人自暴自弃。但也有人说命运这个词中，命是先天的，而运则靠后天创造，所以命运是能够掌控，能够创造的。其实这两个想法都对，因为命运和人的关系就有点像拔河游戏：在对方疲惫、停滞的时候，往往自己更有掌控权；但是如果一旦命运发力，有时自己就会被卷过去。

“命”是所有的起点，它会如何运转，是诸多原因共同推动的。在我的理念当中，从来没有人定胜天这个概念，人不可能每个细节都要打败上天。

比如有的人脾气暴躁，并不是他愿意脾气暴躁，而有的人多愁善感，也并不是他愿意多愁善感，人一出生起就要面对自己汹涌的情感。

王小波说过一句话：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察觉。但是，察觉到自己无法和不能之后，反而要开心，因为你终于理解自己的局限和界限了。而当一个人真的理解自己的无法和不能之后，才有机会真真正正、踏踏实实的去享受自己的可以和可能。所以人这一辈子，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不断地发现自己的无法和不能。

Q：

人无法永远彻底战胜自己的命运，所谓“人定胜天”往往只是一种激励。人往往会受到各种限制，在命运的海浪之中，一个人的成功很多时候是因为顺应了潮流，失败也往往是逆流而行的结果，说到底人类是一个戴着枷锁的弄潮儿。

07

命运一指

Q：

现在有两个词在年轻人之间非常流行，一个是“躺平”，一个是“内卷”。许多人因为“内卷”而失去了奋斗目标，最终选择“躺平”。这其实引发了很广泛的社会关注，很多人在社交网络上表达心绪，诉说自己的生活压力。

相比于我所处的那个时代，这个时代确实太容易失败了。所以90后、00后的小朋友有想躺平的心态是很正常的，我觉得没有资格指责他们。但是我还想表达的一点是——在这个容易失败的时代里，年轻人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年轻人要先去知道这个世界好的一面，知道的越多就越有力量，就越有可能创造美好的事情，让这个世界逐渐再好起来。

就像我在《命运》里写到的一样，你不要轻易厌恶或指责谁，你要清楚或许是命运的手指头把他按在这样的生活里，当命运的手指头一松，他说不定活得比谁都漂亮。

08

金钱、尊严、自由

Q：

从世俗的眼光来看，很多时候金钱是可以买到尊严和自由的。马克吐温的小说《百万英镑》就讽刺了这样的现实，但现实只会更加赤裸裸，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样的世界中，赚钱凌驾于生活，有钱才能买来自由，我们的灵魂好似被弱化了，越来越少的人追求灵魂的修养，自尊也好似变得廉价了起来。

我觉得钱买不到尊严和自由，因为尊严和自由不假外物。

我的母亲在我成名前都过得很辛苦，可她仍然是我家乡里很受尊敬的人，这种尊重来自于价值观，来自于做事是否替他人考虑，来自于世间的公序良俗。与之对立的是，很多非常有钱的企业家反而会遭受人们的唾弃，因为他的价值观、他做事的方法伤害到了其他人，那么他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如果这世界的一切成功都是用金钱来衡量，那我必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世界，我会和它抗争到底。我拉黑过一个有名的企业家，他来找我合作，但是我认为他赚钱的方式我无法接受，我把他拉黑了，我也永远不会见这样的人。

09

财富的密码

Q：

我们都希望获知财富密码。有人会因一些独特的生活经验，无意间发现生财之道，这就是大家所说的财富密码。但是财富密码并不一定就指代财富，有时内心的收获也是一种财富。

比如说有些网络博主，他们的本意可能是分享自己的生活，或者是挑战一种生活方式，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被人所发现、所关注，最终获得了流量，赢得了财富，但是同时，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志趣。我认为这种就是收获了生命中最好的财富密码。

我觉得财富并不是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则是我真的写出一本和人内心连通的书。这也是我选择8年时间不出书的原因，我想写出能抵达自己内心深处，直通读者内心深处的一本书。因为我觉得做出触动人心的东西，自然所有人就会犒赏你、感谢你、给你回报，财富自然而然就来了。

真诚地去理解和关心人，永远是最对的商业选择，从用户的需求出发，当你努力为世界做出一些好的改变的时候，一定会赢得金钱、信任和尊重，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以善换善，以美换美，只有这条路径才是财富的密码。

10

恋在闽南

Q：

读了《命运》以后发觉，闽南文化真的非常独特。书中的女性非常顾家，并且都很有顽强的生命力。纵观全书，阿太最终摘得自己命运的果实，但是在这背后，有母亲、爱人和家庭支持着她。如果追溯这股力量的来源，很难说是始于亲情还是爱情。

闽南女性好似总有着“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的标签，因此许多男孩子也特别喜欢南方姑娘。看似普遍的情况其实也意味着当地文化根深枝茂、不断传承。爱上一个闽南姑娘，最后爱上的倒像是闽南文化了。

我觉得很多时候谈恋爱时的爱，其实不是感情，是激情。结婚是两个人要生活到一块，生活观、生命观、价值观都要在一个方向上，否则走着走着总会分叉。谈恋爱和在一起生活是两个问题两个答案。

我们老祖宗的智慧我在书中写道，在一个人内心还没有展开各种欲望、各种激情的时候，就先结婚了。等于先告诉你答案，然后开始提问，只要这个答案不算太错，就将就下去。因为人很难用一辈子回答完自己人生的欲望和情感。

闽南有很多有趣的婚恋习俗，男方给的彩礼和女方的嫁妆都比较多，比如说嫁妆是10万，男方也要拿10万的聘金，然后20万共同存入女生个人的账户。古时候，所有的金银财宝统一放到女性掌握钥匙的箱子里，这样迅速让女生建立了家庭的财政主导权，成为一家之主。

11

独立女性不独活

Q：

有很多网红博主在带货的时候往往会喊话女生，“女人要多爱自己一点”。一方面促进了女性消费，但是另一方面，“女性不依靠任何人就能活下去”的独立女性思想也逐渐被大家所接受。认同这种思想的女性，往往是离家比较远的，不仅指身体，也指心灵。

其实这和女性地位上升有很大的关系。古代女性可能会因为社会约束，无法独立赚钱，而当代女性则能够自食其力，独立生存。社会虽然在进步，但是好像家庭关系在退步。一个独立女性的理想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很多人会说女性要独立，可是女性并非越独立越好。我觉得家庭生活是最美好的，一味地追求独立，如果错过了家庭生活，那会非常可惜。好的独立是既追求自立自强，也要追求美好的生活和家庭，而不是跟世界斩断联系。

一个人可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意识，但是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的，比如爱情，比如家庭。我觉得这些是人生的必修课，如果没有修完这堂课，就会错过特别好的东西。像我结婚之后，我就拼命劝所有人结婚，在我有孩子之后，我就拼命劝我的所有好朋友，无论如何一定要生孩子，因为这真的是人间很难得、很美好的礼物。

11

“独立女性不独活”

Q：

有很多网红博主在带货的时候往往会喊话女生，“女人要多爱自己一点”。一方面促进了女性消费，但是另一方面，“女性不依靠任何人就能活下去”的独立女性思想也逐渐被大家所接受。认同这种思想的女性，往往是离家比较远的，不仅指身体，也指心灵。

其实这和女性地位上升有很大的关系。古代女性可能会因为社会约束，无法独立赚钱，而当代女性则能够自食其力，独立生存。社会虽然在进步，但是好像家庭关系在退步。一个独立女性的理想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很多人会说女性要独立，可是女性并非越独立越好。我觉得家庭生活是最美好的，一味地追求独立，如果错过了家庭生活，那会非常可惜。好的独立是既追求自立自强，也要追求美好的生活和家庭，而不是跟世界斩断联系。

一个人可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意识，但是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的，比如爱情，比如家庭。我觉得这些是人生的必修课，如果没有修完这堂课，就会错过特别好的东西。像我结婚之后，我就拼命劝所有人结婚，在我有孩子之后，我就拼命劝我的所有好朋友，无论如何一定要生孩子，因为这真的是人间很难得、很美好的礼物。

12

幸福一家亲

Q：

现在部分年轻人，他们的原生家庭不幸福。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以外，孩子和父母的生活往往会被经济状况所拖累。我们常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新闻或者短视频，丈夫因为被扣钱而崩溃，称家庭压力非常大；又或者是离婚妈妈带着很多孩子打工。这些事情令我们揪心，身处于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到底会不会感到幸福？有一句话很流行：连自己都养不好，又凭什么养孩子呢？很多年轻人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因此才选择“不婚”或者“丁克”。

原生家庭最重要的内涵并不是财富，贫穷或者富裕只是处境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原生家庭的生活观和生命观。我觉得我的原生家庭是非常好的，虽然充满诸多辛苦，但是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乐观和积极的人，在最贫困和最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在关心着我们。

我记得我父亲在农历新年刚做完手术，照理说在重症病房里过年怎么都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但那个春节是我记忆当中最幸福的一个春节。我父亲那时说，要不我们来斗地主吧，我们一家人就在重症病房里斗地主，输的人刮几下鼻子就很好了，我真的感觉非常幸福。

生命是个体验过程，这个过程虽然会受到原生家庭的经济情况影响，但是生活过得幸不幸福还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贫困虽然会让人窘迫，会让人易怒，但一个积极的原生家庭也是可以让你在贫穷中感受到幸福的。

“独立女性不独活”

Q：

有很多网红博主在带货的时候往往会喊话女生，“女人要多爱自己一点”。一方面促进了女性消费，但是另一方面，“女性不依靠任何人就能活下去”的独立女性思想也逐渐被大家所接受。认同这种思想的女性，往往是离家比较远的，不仅指身体，也指心灵。

其实这和女性地位上升有很大的关系。古代女性可能会因为社会约束，无法独立赚钱，而当代女性则能够自食其力，独立生存。社会虽然在进步，但是好像家庭关系在退步。一个独立女性的理想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很多人会说女性要独立，可是女性并非越独立越好。我觉得家庭生活是最美好的，一味地追求独立，如果错过了家庭生活，那会非常可惜。好的独立是既追求自立自强，也要追求美好的生活和家庭，而不是跟世界斩断联系。

一个人可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意识，但是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的，比如爱情，比如家庭。我觉得这些是人生的必修课，如果没有修完这堂课，就会错过特别好的东西。像我结婚之后，我就拼命劝所有人结婚，在我有孩子之后，我就拼命劝我的所有好朋友，无论如何一定要生孩子，因为这真的是人间很难得、很美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