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的生活中,理想与现实之间是存在着巨大割裂的,这对于我们来说虽然很残酷,但是却十分地普遍。这一现象不光在我们普通人中常见,其实在许多世界名人的身上也曾时常发生过。
比如来自阿姆斯特丹的世界级画家梵高,他虽然死后身价水涨船高,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但是他的一生中却始终充斥着苦难与穷困。多少次在理想与现实的选择中,他都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理想,所以在现实生活中,过得一地鸡毛,最终在生活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选择了自杀。
今天我们要聊的主人公名字叫做赵小勇,他的生活与梵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当他面对与梵高同样的理想现实选择中,则是与梵高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是要选择后者的,毕竟他要挑起养活整个家庭的重担,要凭借自己的支撑让全家人都吃饱穿暖。
深圳有一个号称是“底层画家的天堂”的城中村:大芬村,赵小勇就窝在这个拥挤狭窄的村子里,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一天中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临摹着梵高的作品。他在这里一画就是20年,临摹的画作少说也得有十万幅。
因为这无数次的临摹,他对梵高作品的熟悉度已经烂熟于心,哪怕是闭着眼睛也可以分毫不差地画出来,已经形成了麻木的肌肉记忆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有记者来到这里采访。他面对着镜头,展示着自己临摹的作品,眼神中带着几分自信,几分对于未来的期待,还有无限的迷茫。曾在无数个瞬间,他都会下意识地在心中问自己:“我到底是懂不懂梵高?”而每次心底的回答也都是肯定的。
终于他实现了自我意识觉醒,并且下定决心走出现在的舒适圈,不再复制临摹别人的作品,而是选择投入自己的想法来进行原创。这样,自己可能就会和为了理想不顾一切的伟大梵高距离更近一点了吧。
赵小勇花费了足足20年的时间,从对绘画只有一知半解的农村小白,变为了闭着眼睛就能临摹出梵高作品每一处细节的工匠。之后他又耗费了整整10年时间,从一个只会临摹画作的工人,一步步成为了通过原创作品来让大家认识自己的殿堂级大师。
这30年里,他所体味的艰辛恐怕无人能懂,但也就是这30年的磨练,终于让他破茧成蝶,成为了“中国梵高”。
1987年,此时的赵小勇年仅15岁。而岁数如此小的他,却已经独自一人来到深圳打工生存了。他的年纪实在太小,力气也没有多少,所以那些靠体力来获得报酬的工厂和工地,都没有人愿意收留他,这段时间大概也是赵小勇的人生至暗时刻了。
城市中每一处阳光照射不到的昏暗角落,他都曾在那里安身过。无论是桥洞还是坟地,也曾经是他用来歇脚睡觉的地方,这样的生活与流浪汉几乎没有什么两
样。
年少的赵小勇也没有暂住证,所以时间没过多久,警察就把他带走了。最后是曾经的工友们众筹为他凑齐了400块钱,才把他从局子里捞了出来。
赵小勇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他拼命祈求一家工厂的厂长,希望他能够收留自己,自己可以不要工钱干活,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就可以了。之后他就在一家滕兰厂里开始了工作,他主要负责的任务是为画上的人物进行描边和上色。
在老家的时候,他经常在画画的哥哥旁边趴着学习,时间一久对于画画的门道好像也掌握了一些。由于自身天赋的加成,赵小勇没过多久就从普通员工升级为了厂中的精描工,他完成的作品被精美地包装后,放在显眼的地方,全厂的工人都来进行学习和观摩。
厂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都重复着和昨天同样的工作,浑浑噩噩得仿佛看不到时间的尽头。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赵小勇也厌倦了这一份工作,而正在他为未知的未来做打算的时候,同乡男人的一句话让他走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道路,他的命运也就此改写。
当时来自香港的富豪接到了沃尔玛的订单,并且让他在30天内完成30幅临摹画。他拿着这一订单来到了深圳的大芬村,此时这里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村庄。由于村内卫生环境较差,经常脏水横流,所以也被人们调侃为“大粪村”。
富豪来到了这里,并且成立了自己的小工作室,准备在全深圳为自己的工作室招募“画手”。由于富豪的到来,大芬村的命运也与以前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以至于最后闻名全国。
赵小勇的老乡在这里应聘成功了,便也邀请了小勇和自己同去。赵小勇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当下做出了决定和老乡同去,就这样开启了自己的画工生涯,也走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这里的画工大部分都是农民工,富豪将这些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集结在一起,请来专业人士教他们绘画的技能。十几天后这群人就“学成出师”并且投入工作了。对他们来说,画画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他们无需在其中倾注感情,也不用掌握正确的握笔姿势,只要能像机器一样用画笔把画作不断地进行复制粘贴就可以了。
就这样他们凭借着肌肉记忆开始了作画,这些人每天的工作量都极大,所以他们除了睡觉时间都窝在这个画室里。由于天气炎热,大部分男人也都打着赤膊作画,而完成的一幅作品,价格也不过是几十块。
赵小勇在这间画室里工作了三个月就几乎掌握了全部画临摹画的技巧,于是他决定脱离画室,自立门户,趁着这里的红利还在,一定要抓住风口。一段时间之后大芬村已经闻名全球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是这些画画临摹工作室,而这里的画工也大部分都是农民工。
他们如机械一般地大批生产临摹画作,再由商人将这些作品转卖到世界各地。大量的商户在这里凭借着仿制画作赚得盆满钵满,但是这些画工的工资去依然是少得可怜。
他们这边的作画模式也特立独行,一幅作品可能会有好几个画工共同完成。比如大名鼎鼎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人们就会分别来画她的五官,最后再构成一个微笑。这样不仅能让作品达到它的最佳状态,还可以大大提高绘画的效率。在这里,画作是商品,画工是工人,他们只有经验和体力上的投入。
此时的赵小勇已经成了小老板,他的工作室由自己的家人们共同组成。他们接到的订单均是来自梵高的作品,而之所以选择梵高,也并非是因为热爱,而是他的作品更加畅销。时间一久,他也拥有了来自世界各地,尤其是欧洲的固定用户,每个月甚至每天都会有固定的单子等着他来画。他们一家人各自分工,有人画梵高的《自画像》,有人专门画《星月夜》和《向日葵》。
在之后的几年时光里,他们的小工作室生产出了上万幅临摹梵高的作品,而通过日积月累,他们对于画作的临摹也很有经验了。这样速度上也会越来越快,比如赵小勇,他能够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完成一幅梵高的名画。他的妻子也可以在和别人聊天看剧的过程中就完成一幅接近1:1还原的《星月夜》。
然而他们一家人都靠着梵高的画赚钱生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梵高的真迹。时间一久,赵小勇也越来越好奇,直到一天晚上,他召集家人一起观看梵高的纪录片。也就是这晚,一颗奇妙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种了下来。
生前的梵高,在当时的众人眼中无疑是个性格怪癖的疯子。他每天靠着绘画来释放自己,把绘画当作自己毕生追求,然而直至死亡他都没有得到过来自绘画的正面回馈。
梵高的一生悲惨凄凉,四处奔波,又何尝不是这些画工们的生活呢?然而在观看纪录片的过程中,赵小勇也终于对自己之前每次坚定的回答产生了质疑。梵高虽然身处困境,但始终保持着对绘画的追求与热情,而自己只不过是靠着麻木地搬运作品来养家糊口而已。
最后,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要去往梵高的家乡看一看他的真迹,走一走他曾经留连过的地方。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可以和顾客一同前往梵高的故乡进行参观,但是来回机票钱要自己解决。
虽然顾客已经给足了赵小勇有面子,但这笔费用对他们家庭来说也不小。但是赵小勇这时的执念已经无人能挡了,在与妻子无数次争吵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开往荷兰的飞机。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阿姆斯特丹看到最多的,竟然是路边无数精品店里自己几十元的价格卖到这边的临摹作品。然而此时它们的身价以及不同了,有的甚至已经高达400欧了,这个价格已经是自己当时售价的近10倍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完成的作品只能获得如此微薄的报酬,而资本家们几经转手却能够获得如此多的中间差价。面对这一切,赵小勇也只是无能为力地默默地点上了一支烟。
直到见到梵高的真迹,赵小勇被彻底震撼了,他也才发现曾经自己的沾沾自喜是多么愚蠢,而真正的艺术家梵高的作品里却拥有着如此纯粹的强烈的激情。回到家之后,赵小勇彻底变了一个人,他经常会在梦里与梵高相遇,并且两人会亲切地交流绘画状态,每次梦醒赵小勇都久久不能平复激动的心情。
之后他便下定决心,在仿制画作的空余时间也要进行原创绘画。之后,他便以身边的亲人以及日常生活中的事物着手,开始了创作。他用几年的积蓄为自己开了一间画室,虽然一开始生意惨淡,但是慢慢地在同行和客户的推广以及帮助下,也渐渐有了起色。他的作品也从最开始的低至几十块也无人理睬,到现在有的可以卖到12,000一幅了。说起来轻松,其实完成这一切,他也是花费了10年的时间。
曾经无数次的深夜,赵小勇在梦中的梵高交流对话,其实也是在与自己内心深处潜藏着的声音交流。虽然路途坎坷,但好在他终于坚定了自己,并且在梵高的“引导”下,一步步地成为了更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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