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地苍茫无垠,原汁原味的土黄色,是大地最原始的本色,千百年来始终如一。无论其它季节如何更迭梦幻般的色彩,冬日犹如一块顽石,固本守心,执着地坚守着自己的方寸,不增一分,不减一分,用本色呈现内心的稳固与亘古。
冬日,一切渐渐归于沉寂,喧嚣的蒿草褪去绿装,焦灼之中愈加金黄,偶有一株蒿草裹挟着种子在风中摇曳,犹如羁旅的游子,期盼路人能捎来一封温情的家书。
翘首企盼的蒿草希望鸟雀前来啄食,把种子里的生命传播得更远,飘散在大地的犄角旮旯,来年能延续新生命,殊不知鸟雀已归巢,留下一片空旷寂静。失落的蒿草在风儿的蹂躏下,不情愿地把种子撒在根的周遭,期盼来年拓延成大片新的蒿草。
草枯后,土地裸露本来面目,黄色是主基调,不甚明亮,沉稳厚重,且称其为土黄色。有些地方的色彩深沉一些,近乎棕褐色,更接近大地本色,这得益于枯枝败叶与秸秆等材料经年累月的堆积,肥沃了土地,为来年草木萌动庄稼丰收提供更充实的能量。
冬日的大地沉稳、内敛,恢复了本来面目。秋日被打落的调色盘早已被季节收回,洗刷干净,归拢到季节的壁橱。土地不惧寒、不怕冷,裸露它的肌肤,向世人敞开胸怀和本真。朴素的装扮会让空中的雨和雪充满好奇,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或打湿大地的肌肤,或悄然蒙上大地的双目。
冬日的雨是稀疏的,可忽略。顽皮莫过于白雪的飘洒,一夜醒来,银装素裹,万物洁白,一个新的世界呈现在世人面前。皑皑白雪真调皮,遮蔽了大地本来的面目,让行人迷路,让野兔匆忙,连枝头都挂满了白色的冰凌,白雪却潜藏在雪被里,和大地悄悄私语。
大地并不孤独。瞧!雪地迎来了叽叽喳喳的一群孩童,或堆雪人、或打雪仗、或在冻水成冰的地面滑翔一番,哧溜一声,跌倒摔跤,惊呼尖叫,一派喧闹景象。
冬日有独属的乐趣,单从孩童的衣衫就能感受到火一样的热情,红色鲜艳、黄色耀眼、绿色醒目……不同色彩搭配在一起,在东奔西跑的“精灵”身上显得活力四射,动感十足,也给冬日增添了一份生命的张力。
冬日除了有内敛的色彩,也有激昂的调门。冬日的风是高调的,所以调高了冬日的调门。
听,风过树梢,带来一阵急促的哨音。寒风飕飕,步履匆忙,风儿的衣衫被挂在了树梢,拖曳拉拽着树枝摇摇晃晃,在尖锐的呼啸声中,树枝与风儿撕扯着、纠缠着,惊醒了归巢的鸟儿,惹怒了看门的黄狗。鸟声凄厉,四散逃跑;犬啸不止,狂跳怒吼。
屋檐松动的瓦片抖落下来,只听得稀里哗啦;树梢上的老枝也忍不住扯嗓子大叫几声,又听到嘁哩嘁哩喀喳。天亮,风去声止,摔碎的瓦片,断折的枯枝,散落一地。苦了一夜未眠的黄狗,在呼啸的风中忠于职守,牢牢看管家门,却不晓得这是冬日的风与枝的顽劣嬉闹。
秋收已过,一望无际的平原,犹如一片平整的锦缎出现在眼前。青纱帐被乡人砍伐拾掇,堆积在灶房成了冬日取暖的柴火。待炊烟袅娜,在村落上空不断升腾,这是暮色即将沉沦的信号。
看!夕阳的余晖徐徐拉开帷幕,金色的光芒,笼罩大地,村落犹如捉迷藏的孩童,悄然隐匿。由灿烂而昏黄,由昏黄而暗淡,待暮色沉醉,大地一片寂寥,只有村落的轮廓时隐时现,连天空也披上了一层暮霭,天地同寂,殊途同归,携手揽腕来到了梦乡。
冬日的色调是简单、明净的,不似春般娇嫩、不似夏般苍翠、不似秋般绚烂,它是沉静、庄重、含蓄的。冬日简洁的色调、无言的表达反而更丰富、更细腻,它在静静地等待着、积蓄着,时节一到,春雷炸响,便是无尽生发。
乡村,猫冬的人们围炉漫谈,炉火时明时暗,壶水咕嘟咕嘟,围炉者在温热的攀谈中欣慰于最后一个时节的馈赠。辛苦终须慰藉,收获值得庆祝。冬日,色调收敛,万物藏锋,人们在等待和休养中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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