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漫笔：先天下之忧而忧

最近两天，小区的菜鸟驿站排满了人，几乎都是取，在网上囤的感冒药。

B医院、朋友A楼下的核酸检测点，也排满了人，该要核酸证明的，依然在要。

上周六，牛羊肉饸烙店的老板下午6点半就开始收摊了，正是饭点。伙计说：8点再收吧。平常他们是晚上8点收。老板：唉，收吧收吧！

周天，拉面店里，闯进来一个女的，说道：今天比昨天还差。她应该是隔壁的店主，拉面的女店主漠然地看了一眼，没有回话。漠然是对生意差的肯定，也是忧愁与无奈，想着明天还要打气精神干活，还是不回的好。之后，她们又聊起了其他问题。

路过饸烙店，老板依然站在门口，张望着冷清的街道。

周一、周二，店里人稍微多点，一些上班族，在匆忙的工作之余不想做饭，出来吃点。周三、周四又少了一些。人们继续缩减开支，有的养成了做饭的习惯；“科技与狠活”的流行，让更多的人觉得还是家里做得健康；杨过满街跑，也有害怕阳的，不敢出来吃饭。

二年级家长C在焦急地询问着，该不该让孩子去学校，已经请假三天了，老师打电话催着去。幼儿园家长D说，这学期不打算去了，孩子的健康重要。

朋友圈在转发：阳了的不要扔垃圾，怕传染给收拾垃圾的老年人。世界杯，前几天给克罗地亚点赞，这几天给梅西、阿根廷点赞，也有向往阿根廷的说：明年开春去阿根廷旅游，去看看这个足球王国。

蔬菜店里，老板说我上次买的油是转基因油，但是也很贵一小瓶35，和另一个一级压榨菜籽油一样贵。老板说，这个压榨菜籽油是最好的（他店里），但是另一个转基因油卖得很快。可能大多数人是被该油的广告吸引。旁边的大姐附和道：转基因油吃不成，叫我不要买。她转手就提了一大桶那个一级压榨菜籽油（非转基因）。

路上，想起很多年前，一位从央视辞职的主持人，赴美调查转基因食品，之后与某某子在微博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至少，在中国天人合一的观念里，转基因是不好的。

放开的时候，大家都去李医生的微博下面留言，这位新G的预警人，当初以造谣的罪名，被约谈、公开处分。最终他牺牲在抗疫前线，用行动和生命践行了自己的信仰。

他们都算是为民请命的人，但是大众总是比他们明白的更晚。这里面的原因复杂，不宜多谈。所以他们在当时总会蒙受不明不白的冤屈，遭受别有用心者、利欲熏心者的打击，有的依然负重前行，有的黯然离开，晚景凄凉。

诗家清景在新春。一个诗人、文人，对于社会的责任，就是大声呼喊。因为他们的禀赋，他们总比一般人更早地发现危机，良知让他们急欲告诉众人。危机解决的那天、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们是否会记起，那些曾经先于大众觉醒、并大声呐喊的人呢？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那支俏丽的梅花，就是在艰苦的环境中，依然怀揣希望，铆足了劲，战斗前行的人。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等到困难被克服，忧患被解除，看到人们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她们才会发自内心的笑。

很早之前，读到主席这首词，他说是反陆游的梅而作。在我看来倒不如说是对，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诗化比喻。

“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大多都死在了黎明之前，同样死在黎明之前，还有那些被蚕食被压迫被奴役的无辜大众。无法救治，医院门口流产的婴儿；感受不到希望而跳楼、跳河的；被大火化成灰的；遭受黑恶暴力惨死又申诉无门的......

能否收获“后天下之乐而乐”要看时势、时机，但对于殉道者来说，这无关紧要。他们的精神会传承，所以他们又是永生的。

鲁迅先生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但是他对于这个问题，曾经有过疑惑。他说，大家被困在一个铁屋子里，外面有大火，是要叫醒这些人，让他们在恐慌、绝望中死去，还是说让他们在睡梦中安稳地死去？“等死”，前者明显要残忍一些。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大声呐喊，叫醒众人。《周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俗语云：人心齐，泰山移。万众一心的觉醒者，要冲破一个铁屋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作者：飞雪 写于2022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