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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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岩女孩，时长共4分26秒)

攀登吧！少年

广西阳朔白山，原始的峭壁上，隐藏着一条由中国首攀者命名的超高难度攀岩线路——“中国攀”（CHINA CLIMB）。这条长达31米、仰角30度的线路是攀岩顶尖高手的“试金石”，目前能完成的攀岩者凤毛麟角。

近日，年仅8岁4个月的深圳女孩陈云兮以超乎寻常的勇气和技术成功完成了这一线路的挑战，刷新了国内完成5.14A难度攀岩线路的最小年龄纪录，也创造了全世界女性完成该难度的最小年龄纪录。

“我们自己的山，自己要登上去。”电影《攀登者》中的台词让人热血沸腾。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有6名8—10岁的中国孩子相继完成“中国攀”，不断刷新着中国攀岩的纪录。

随着攀岩运动被纳入2020东京奥运会比赛项目，这项充满挑战的极限运动正逐步走进校园、走进千家万户。在广东，越来越多的像陈云兮一样“攀登少年”，正朝着自己心中向往的那座山峰奋力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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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岩壁上“起舞”的少年

攀岩运动，被称为“岩壁上的芭蕾”。在攀岩圈内，有这么一个说法：谁吃到第一只“螃蟹”，这条路线就由谁来命名。

2008年，在阳朔中国攀岩俱乐部工作的刘永邦成功完成了这一线路的首攀。他为其定级5.14A，并命名“中国攀”，寓意中国攀岩健儿永攀高峰。

5.14A的难度是专业岩友眼中的极限挑战。“中国攀”最小的岩点只有筷子那么窄。越到高处，岩壁角度增加，难度越大。专业级岩友需要完成70至80个高难度动作。对于身小臂短的小朋友而言无疑更难，他们要在峭壁间完成上百个高难度动作挑战。

“我到起步点的时候，离地大概8米就已经感觉到恐惧了，可以想象孩子独自在几十米的悬崖上是什么感受。”陈云兮的父亲陈启龙是一名户外运动爱好者，曾经尝试攀岩的他十分佩服女儿的勇气。

11月19日，陈云兮向“中国攀”发起挑战的当天，陈启龙怕影响女儿发挥，本来告诉女儿自己不去现场的他，却悄悄地跟在后头，远远地躲在草丛里，用长焦镜头记录下女儿攀爬的全过程。

镜头里的小云兮沉着冷静，时而奋力攀爬，时而停在半空调整思考，矫捷的身姿在陡峭岩壁上穿梭，犹如石缝中绽放的一朵小花。

“她不像其他小朋友一路‘嗷嗷的’。她全程都默不作声，是在很平静的状态下完成了整个攀爬。”刘永邦说。作为陈云兮的教练，刘永邦至今难掩激动。“她下来时甚至还不信自己，不住地问‘教练，掐我一下，我是在做梦吗？’”从岩壁上下来的小云兮迫不及待地冲向教练和父亲，与他们拥抱庆祝。庆功饭上，这位新纪录创造者唯一想要的奖励竟是吃雪糕。

事实上，陈云兮此番成功的背后，并非一路坦途。

9个月前，云兮听说有几位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完成了“中国攀”的挑战，好强的她也想试一试。自今年2月起，几乎每个月的周末，爸爸陈启龙都会带着她，一同驱车6—7个小时从深圳赶往阳朔训练。

起初，云兮的训练并不顺利，横在她眼前的是对高空冲坠的恐惧——攀岩过程中，运动员一旦体力不支没有挂好上面的安全扣子，便会呈自由落体掉下一段高度，产生强烈的失重感。以至于年中从阳朔回到深圳后，小云兮似乎选择了“逃避”，她暂停了挑战“中国攀”，在训练场玩起了抱石。

“冲坠是每个攀岩者都必须去克服的难点，这是她自己要与自己完成的较量。”为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云兮在岩馆里开始了有针对性的练习：从2米到3米，再到4米……冲坠距离不断加长，15米的高度，小云兮有一次从一半冲下去，差点直冲到地上。“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云兮的启蒙教练甘泽满说，一开始，云兮怕得直哭，在空中大叫。后来练多了就习惯了，不害怕了。

两个月后，云兮的妈妈问她：“你觉得能完成这条线路了吗？”小云兮很笃定地说：“能！”就这样，她再次奔赴阳朔，最终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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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攀岩改变的一家

在爸爸的照相机里，记录下这些年云兮训练的许多珍贵影像，其中一张照片让许多人心痛——那是小云兮的一双小手，手上缠着绷带，十个手指被锋利的岩石割出一道道口子和水泡，连老茧都扎破了……

“攀岩磨到手指是不可避免的，我每天晚上都抹一下保护手的油。”说起伤痛，小云兮显得云淡风轻。在她看来，这更像是自己的战利品，她自豪地告诉记者，自己的手指上已经有磨了三四年的老茧。

诚然，站在岩壁前的云兮已是历经4年磨砺的“攀岩老将”。

陈启龙回忆，当初让女儿接触攀岩是无心插柳。不满4岁时，父母带她去家附近的攀岩馆，没想到云兮被这惊险的运动深深吸引。为了给云兮当陪练，爸爸、妈妈还有年长她4岁的哥哥一家人齐上阵学攀岩。

在启蒙教练甘泽满的眼中，陈云兮仿佛有着“天生神力”，是个练攀岩的好苗子。她每周训练4—5天，每次1—2个小时。“她特别能吃苦，而且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教练布置的任务，她不会偷懒，只会超额完成。”甘泽满说。

如今的小云兮，在攀岩项目中已收获多项含金量十足的奖项：2022年，获得大湾区青少年攀岩公开赛U9组难度赛第一名；2022年，获得深圳市第十届运动会攀岩竞技体育组U8女子难度赛、抱石赛第一名、竞技体育组双优运动员等。

云兮给自己取了个小名叫“蛮吉”，那是她最喜欢的国产动画片《魁拔》系列男主角的名字。动画中的蛮吉，乐观、热血，一旦确立目标，便坚定执着。在云兮妈妈眼里，女儿也是这样的孩子，“学攀岩这些年，云兮的变化非常大。”

云兮如今是深圳市龙岗区外国语学校三年级学生，学习成绩一直不错。除了攀岩，兴趣广泛的她还喜欢跑酷、拉大提琴、阅读、看纪录片……因此被教练笑称为“小小时间管理大师”。

“我发现长期接受规律的体育训练的孩子，都特别自律，而且非常专注，对事情会有自己独到和冷静的思考。”妈妈说，云兮总会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妥当，学习的专注度使她的效率大大提升。每天放学回家，她会抓紧时间写作业，再去训练攀岩。有时到较远的岩馆训练，她就在行驶的车上用餐及完成作业。攀岩馆也特意配备面板、台灯，为孩子们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

如今，陈启龙一家在孩子教育上有分工，妈妈更多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爸爸则负责带着孩子训练。为了方便女儿训练，陈启龙还在小区楼顶租了一个小房子，专门请攀岩场馆设计者和建造者，打造了一个独属于女儿的“攀岩馆”。“孩子不愿意放弃，我们要充分尊重她的选择并给与支持，未来无论如何，她的人生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云兮妈妈说。

“我近期的目标是拿到全国冠军，并完成一条5.14B的线路挑战。今后的梦想是站上奥运会领奖台。”说起梦想，小云兮的神色中写满了笃定。就在下个月，她将奔赴中国青少年攀岩公开赛，向全国冠军的目标发起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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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攀岩少年在路上

在不久前公布的第十六届中国户外金犀牛奖，这群在8到10岁时完成“中国攀”的“攀岩少年”喜获“年度突破”奖提名，他们让世界看到了中国“攀岩少年”的勇气和朝气。值得关注的是，今年完成“中国攀”的另一位少年王梓烁同样来自深圳。

王梓烁也曾在甘泽满教练所在的蓝天攀岩馆接受过训练。“在深圳还有一批攀岩相对比较厉害的小孩。”在甘泽满看来，可能与深圳的城市气质有关，这些孩子骨子里都有一股拼劲。

王梓烁从6岁开始学习攀岩，同样从害怕开始，逐渐克服恐惧，变得勇敢坚强。和云兮一样，梓烁也是个爱好广泛的孩子，他喜欢足球、钢琴、书法、漫画……“运动给他打开了另外一扇门，让我们看到他的另一面。”王梓烁的妈妈认为，攀岩不止摩擦着孩子指尖的皮茧，也打磨着孩子们的心性，让他们更有韧性更敢于面对困难。

随着攀岩运动进入奥运会和校园体育，越来越多的“攀岩少年”进入大众的视野；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它对青少年成长的意义。

2020东京奥运会，攀岩成为了正式竞赛项目。当时代表中国队出战的两位选手宋懿龄和潘禺非也来自广东。“攀岩在北上广深的发展较好，有很好的群众基础，近两年在一些二线城市也逐渐兴起。”甘泽满在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从事攀岩培训工作。他看到，目前全国有好多高校有在开展这门课程，包括中小学，现在很多学校里建有攀岩墙。“攀岩项目进了奥运会之后，会有更多人的发现这项运动，愿意去尝试。”

在阳朔从事攀岩推广的刘永邦对此有更深的体会。阳朔是国内最早以攀岩知名的城市，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一群外国人来到阳朔后，开发了很多线路，留下很多影像资料，壮丽的风光和险要的线路吸引了国外很多攀岩爱好者来到阳朔。

在刘永邦看来，户外攀岩是一项吸引人们结伴出行的健康生活方式，有利于带动城市“体育+旅游”的产业开发。随着“攀岩少年”励志故事的传播，每天有越来越多人走出户外，向新的纪录、向自己的极限发起挑战。

“8岁的孩子能做到，我为什么不可以？”攀岩正在以其独特的魅力鼓励着无数人向上攀登，永不停步。

【记者】王芳 毕嘉琪

【剪辑】王俊涛

【设计】彭晓 谭唯

【图片/视频】素材由受访者提供（部分素材来源于网络）

【作者】 王芳；王俊涛；彭晓；毕嘉琪；谭唯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