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罗玉平：王雨的故城情怀和故城书写

王雨的故城情怀和故城书写

罗玉平

新近，王雨的中短篇小说集《十八梯》在重庆出版集团出版发行。从这部结集了王雨15部中短篇小说的图书，我们可以看到王雨小说对重庆文化的成功开掘，可以看到王雨别开生面的故城情怀与书写。

小说集以故城重庆为主，状写重庆的芸芸众生、英雄与行业翘楚的事业打拼、命运浮沉与社会生活。作品中的主人公置身的环境与氛围，不仅有重庆故城的历史，也有现代城市的喧闹，还有信息时代的喧嚣。可以说，反映现实几近没有距离，表现时代近乎同步跟进。这一切便使得该小说集既具浓郁的时代性，又葆有强烈的现实性。

近距离反映生活的文学作品，通常会在增进现实性的同时，减弱其文学性。但这部集子非然。作品在历史的和时代的氛围和现实的平台上，艺术地演绎了各色人等的事业艰辛与人生旅程，特别是他们面对种种矛盾所表现出来的精神世界，写了他们的苦乐与情感异动。这就使得作品的故事由生活的现实性延展到精神的现实性，从而具有一种立体化的镜像感与深刻性。

小说集的作品，篇篇精彩，各有千秋。

王雨是医学专家，亦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我认识王雨是从他的长篇小说《水龙》开始的，编这部长篇小说时，我在重庆出版社文艺室作编辑，为这部小说做的二审。我也是他的长篇小说《填四川》《碑》和第二版《飞越太平洋》的责任编辑。他的长篇小说《开埠》，也最先交到我手里，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与我社联合出版。同王雨打交道久了，自然会熟悉他的能力和特点，他十分注意汲取鲜活的人世故事，无论是讲述的还是资料上的，只要经过他的阅读和过滤，便会转换成栩栩如生的文学作品。因为他对故土有着炽热的爱，才会这样如饥似渴地去倾听、挖掘，用文学形式来表达。他的“重庆移民三部曲”继《填四川》拍摄为32集电视连续剧之后，由他改编的话剧《开埠》发表于《四川戏剧》，获得田汉戏剧奖，重庆市话剧院、市文学作品表演艺术学会在湖广会馆朗诵公演，全场爆满。

王雨这部中短篇小说集里的作品，曾先后发表于《新华文摘》《小说界》《红岩》《长江文艺》《四川文学》《滇池》等杂志，其中大多数我都看过。这些作品，要吗是抓住一个富有典型意义的生活片断，来说明一个问题或表现比它本身广阔而复杂得多的社会现象；要吗是截取主人公某个时期或某一段生活的典型事件，反映社会生活的某个方面。王雨一直努力这么做，得到了许多好评。

王雨常说：“重庆的人物和地域是独特的令人热肠的，掘开厚实的黄土才会发现重庆人的根”。王雨是这样看的，也是这样做的，而且做得相当好。他这集子里的《船神》《产房》《江水悠悠》《回头者》《桂阿姨》就可见一斑。我是编辑，也学画多年，是一位山水画家，对他这集子里的短篇小说《鹤》尤为青睐：“伍鶷属猴，长得像猴，发际至耳垂，条子脸上架副方框眼镜，长腿猿臂，健走，说话手舞足蹈，极富表情。”小说的主人公伍鶷，抗战时，他父母逃难来到重庆，日机轰炸时在防空洞里出生。他自幼喜欢绘画，由于资本家家庭出生，两次高考都被刷了下来。为挣点儿买纸笔颜料绘画的钱，伍鶷当过搬运工，当过代课老师，做过临时美工。工作之余，他每天抽空到图书馆看书自学，饿了吃馒头啃烧饼，在书海里遨游。王雨在这部小说的故事营构与叙事技巧上，表现出他特有的才情与个性。小说以伍鶷的苦甜人生为主线，观鹤画鹤是人物得以成长的典型环境，以这典型环境呈现人物的奋斗求索。颇具意味的是，小说在写到人物与环境的关系与状态时，作者没有去做简单的是非判定，只是艺术地呈现事实与过程，如实地披露人物的感受与困惑。这种有意隐藏臧否倾向的写法，使得作品在纷繁的现实状态与复杂的精神抵悟的展示上，更具氤氲性与原生态性，既让人觉着真实无欺，又令人觉得繁复难辨，从而增加了作品的可读性与可思性。这小说写出了特有的韵味，沧桑而不沉溺其中，有超逸感。

王雨的文学叙事，带着浓郁的本土文化气息。巴渝文化年湮世远，历史上从秦汉后以渐渐趋淡。泝流追源，作为一方地域文化的发源地，至今尚可在重庆人身上找到它的痕迹。重庆人的豪爽耿直的性格虽然是许多要素交相作用的结果，但它的确是本土文化的现代体现。这集子里的短篇小说《十八梯》《红绿灯》《等待明天站起》就有很好的体现。王雨的小说曲婉感人，读来相当地引人入胜。比如这集子里的《大山的回鸣》《一波三折》。集子里的卢作孚、桂阿姨、肖春、明月、柳天、赵敏、老教授、宁孝原、赵雯、秦福根等人物形象，为我们呈现了一个个感人至深、朦胧诗意的故土人物群像。我们不难看出，王雨的故城情怀和故城书写，他守望精神家园是如此地执着。

王雨作品潜藏着一种激情一种担当，他的生活体验与积累是深厚而丰沛的。这部中短篇小说集的出版，表明他在小说创作的道路上，还有潜力可以挖掘，还有空间可以施展。真诚地期望他在小说创作上再出新作，攀登高峰。

（作者系重庆出版社副编审，重庆人文美术馆副馆长）

编辑：罗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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