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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远方的启程者,才有谷底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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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七年前那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我做出了影响我之后很久的决定,直到现在,我望着眼前这张单薄但却承载了厚重记忆的毕业证书,脑海中的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于眼前。”

当年研究生毕业典礼开幕前,我坐在台下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谁会想到,曾经那个深陷于网络世界不能自拔的“差生”,如今能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接受两院院士的拨流苏仪式,并且在那之后的若干个日夜,他还会影响着许多曾像他一样迷茫着的少年。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人生的前20多年,虽称不上是“大起大落”,但却也经历了一些起伏跌宕。

高中顺利考上省重点后,当我还沉浸于以后选择哪一所985大学的幻想中,危机却已悄然来临。

班上的同学都是全省选拔出来的尖子生,我逐渐意识到,自己那点学习上的优越感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更可怕的是,半学期下来,物理、化学之类的课程,我已经跟不上老师的讲课节奏了。

第一学期期中考试,我第一次没有考进期末前三,可那时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迷上了网络游戏。

忘了第一次走进网吧的原因,大概是小考发挥不好,想去放松一下,后来慢慢发展成每逢周末必去网吧,再到周中上完晚自习也要溜出校门。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在网络世界的“刀光剑影”中呼啸而过。

高二下学期,我的成绩已经差到了年级垫底,照这么下去,考大学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放纵了太久,我甚至不知道从何学起,我不敢面对父母殷切的目光,也害怕师友善意的询问,打定主意要“破罐子破摔”了。

这时候,幼年的美术启蒙老师给我指了一条路,他说我在绘画上有天分,建议我参加艺考。

或许是浪子回头后的觉醒,抑或是人在低谷时反而会迸发出触底反弹的力量,高三美术集训那半年多里,我抓着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走出了虚拟世界,终于找到了一种真正的踏实感。

2011年高考,我录取到了兰州财经大学设计专业,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对那时的我来说,还算是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大胆想,然后大胆做

经历了那段痛苦而又迷茫的日子的洗礼,上大学后,我不敢再放任自己,虽然经过网吧时偶尔还是有进去“包夜”的冲动,也会在舍友通宵“开黑”时加入他们,但心里总有那么一根弦紧绷着,提醒我不要重蹈覆辙。

大二伊始,初到新环境的兴奋感褪去,专业学习也逐步深入。周围很多同学都有了自己的目标,留学、考公、考研……而我那时对专业的兴趣愈加浓厚,成绩也还不错,已经决定要考研去更好的学校深造。

一开始我设定的目标相对保守,是省内的一所师范院校。但我的一位专业课老师建议我考江南大学,这可是我们专业领域排名很靠前的学校,被设计界誉为“小清华”,我连想都不敢想。但那位老师一再鼓励我,我才终于下定决心。

大二之后学校不再开设英语课,为了提高英语水平,我选报了商务英语双学位,并开始在扇贝打卡监督自己。于是周末也被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这种有条不紊的生活让我觉得安心。所以现在即使不再需要考英语、用英语了,我也依然每天在扇贝背单词、读文章,把从前养成的好习惯一直坚持下去。

很快来到初试那天,很不幸,整个考试过程中自觉状态很一般,两个月后查到成绩,以两分之差无缘江南大学复试。

在我心灰意冷之时,得知自己的分数可以参加调剂,最后在老师和朋友的帮助下,录取到了另外一所艺术圈内比较知名的学校——景德镇陶瓷大学,学习陶瓷绘画专业。

从西北到东南,2000多公里的路程,火车要坐33个小时,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但是人生的想法就是一点点去扩大和实现的。

那三年,我一边学习专业课,一边也在寻找艺术实践机会。当时周围很多朋友都开了自己的陶瓷工作室,既可以锻炼实操能力,也能赚生活费。

于是我便和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合开了一个艺术工作室,得益于景德镇良好的创业氛围,以及对大学生的友好政策,我们的工作室整体经营还不错,至少整个研究生期间我没有向家里要过生活费。

当然那段日子也很辛苦,尤其是冬天在陶瓷上画画,手经常生冻疮,一动就出血。我总会跟朋友开玩笑说,这件作品当真是凝结了自己的“心血”。但种种辛苦,在拿到国奖、在举办艺术展时都得到了慰藉。

原本我觉得办展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但读研期间,见过太多大胆追梦的故事,我也有些蠢蠢欲动了。研二那年,我和几位朋友开始策划“青山如梦”主题艺术展,展出了国画、陶瓷绘画、雕塑、设计等百余件作品。虽然展出时间不长,但也在学校引起了较大的反响,我还因此获得了“优秀毕业生”的荣誉。

身处谷底,更要遥望远方

作为一个地道的北方人,刚到景德镇的时候,气候、饮食等各方面都不太适应,冬天的湿冷总会让我生冻疮、发湿疹,而夏天的闷热又是一种难耐的煎熬。

当然最主要的困难还是在专业学习上,我选择的陶瓷绘画与我本科所学的视觉传达虽然都属于艺术类,但还是有很多本质的区别,我需要花很长时间去弥补落下的课程。好在我的导师和舍友都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还鼓励我通过参加比赛去夯实基础。

研一时,我参加了景德镇电视台举办的征集电台标志设计比赛,我设计的logo获得了一等奖,电台采用了我的作品作为一档节目的标志,我还接受了电台的采访。

那天晚上,我在昌江边望着两岸灯火,竟有一种忍不住落泪的感觉,倒不是说困难让我神伤,而是感谢在每一个身处谷底的时刻,依然有人愿意给予我善意的帮助。

到了毕业季,我再一次陷入迷茫,论文和毕设已经让我焦头烂额,另一边,求职也是一波三折。

起初我对工作没有很明确的目标,加上我们专业的对口性和需求量不是很大,所以有些中意的工作没办法申请,投出去很多简历,大多石沉大海。有些单位虽然给了考试机会,但事后也杳无音讯了。我焦虑得整夜睡不好觉,总担心自己毕业即会失业。

我的导师适时给出了建议,让我不要漫无目的地撒网,先确定好地区,再定工作方向和工作形式。我重新梳理了思路,大概有了一个目标岗位——进高校,教授自己的专业课。基于此方向,我优化了自己的简历与作品集,针对性地填报了一些有意向的单位。

当然最后的结果我觉得也有运气的成分,偶然间投了四川一所高校,本没有太过关注,但面试的时候,我制作的清晰详尽的简历和求职材料获得了几位主考官的青睐。

终于在毕业前夕,我以人才引进的方式,入职了四川南充职业技术学院,教授艺术设计类课程,如今来到这里已有四年。

有时看着我那些学生,总会感慨时光匆匆,也会想起自己在初入大学时也如他们一样,迷茫,却又不甘平凡。

我曾经沉溺于空洞的网络世界,肆意挥霍大把的好时光;也曾深夜从画室里狂奔出来追赶最后一班城际列车,最后无奈地步行在雪地里;曾在江南雨雪霏霏的时节,蜷缩着身体背书,为自己模糊的未来暗暗努力;也曾在通往陌生城市的长途列车上,想再一遍整理面试的思路,最后却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因为自己是这样一次次从谷底走出来的,这一路也得到了许多慷慨的帮助和善意的鼓励,所以我更希望自己能为我的学生做好引导。

我时常跟他们说,不要因为在读一所职业院校而自暴自弃,不要被别人的言语打扰到自己的步伐,也不要因为任务看似不可能完成就不去尝试。

因为,往往正是谷底的人生,才能不断激发我们的潜能,记得遥望远方,然后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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