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人物‖ 人间有味是花香

如果让你说出一种最美的味道，你会想到花香吗？如果让你想象一种最迷人的花香，你会想到浪漫婚礼殿堂纯洁的白玫瑰吗？如果让你嗅到一种醉人的白玫瑰的芬芳，你会想到人的品行吗？

孙红山，一个种鲜花的人，一个散发着花香气息的高尚的人！他的鲜花栽植基地是沈阳市最大的，曾连续十多年占沈阳市鲜花销售量的一半，他的品行更为熟悉他的每一个人称道。

孙红山和爱人在花棚劳动

一场大火

那天，当我踏进二牛所口镇岔海挠村孙红山的白玫瑰花大棚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让我身心皆醉。此时，我看到孙红山两口子望向花田的目光充满深情，是啊，这是他们的希望，寄托着他们的人生意义。

假如让你设想一下，有人不小心毁坏了他们心中的“宝贝”——他们的玫瑰花园，他们会怎样？

不是我异想天开，这事还真有。那是2016年春天，积雪初融，孙红山家暖棚里温度适宜，玫瑰花长势良好，葳蕤茂盛，叶子青翠，细长的花茎上长出了纤小的花苞。这棚里，一派岁月绵长、人间美好的氛围。

两口子看着一棚棚的青绿，心中的花朵早已缤纷满园。连给他家打工的村民都说：今年这茬玫瑰长得好啊，准卖个好价钱！可是噩运从来不走寻常路，它来的时候是如此的悄无声息，令人触不及防。

那是个阳光不错的春日午后，风有点大，呼呼地吹个不停，也吹来东一声西一声的鸟鸣声。此时，田间小路上走来一个人影，这是村里一个60多岁的张老太，想趁着种地前，把自家田地里的苞米茬子及乱柴禾、枯蒿草火烧一下。

张老太手里攥个打火机，来到了自家地里，看了看早已整理好的一大长排乱柴禾堆，蹲下，擦燃了火。

三个小时后，张老太看着明火已经熄灭的黑黢黢的田地，惬意地抽起烟卷，因为她心里晃动的是不久后这里将长出来的绿油油的小苗和秋收后手里沉甸甸的钱票子。

此时，天色已晚，张老太走了，她惦记着还没做的晚饭，以及脑血栓卧床不起的老头。她走的有点匆忙，在她身后大片的灰烬深处，留下了尚未燃尽的火星。

风越来越大，那些被埋在灰层下面的火星，被一层层翻卷起来，扬了出去，转田过道，飞到了孙红山家的玫瑰花大棚边，烧着了一片杂草。火舌在风的怂恿下，越窜越高，仅仅十分钟，大火就无情地吞噬5个大棚和棚里的玫瑰花！这是孙家多少年一点一滴的心血，价值16万元呢！

烧毁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赔，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张老太懂得这个理儿，可是16万元，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即使卖房卖地她也赔不起呀！她家只有老两口，老头早已瘫痪在床，全靠她种那十多亩地，艰难度日。她家值钱的东西，除了几间遮风挡雨的旧房子，也就那十多亩地了。她决定把地送给孙家，这几乎是她家能拿出的全部！

那天以后，孙红山记不得他和妻子一起，度过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因为在需不需要赔这个问题上，他俩有些分歧。孙红山认为张老太家太穷了，要了她家的十多亩地，远远抵不上他们的损失，却等于断了她家的生路。和张老太家比，毕竟自己还年轻，钱还可以再挣。妻子觉得多少应该要点赔偿，她心疼他们这么多年的起早贪晚的辛苦付出。不容易呀，卖鲜花这生意，今年赔明年赚的，16万元，得多少年能挣回来呀！

孙红山找来自己的大姐。大姐是二牛中学的老师，妻子平时很信服她。大姐也支持弟弟，说别让张老太家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人不亲土还亲呢，况且她不是故意的。

其实，妻子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她也可怜张老太一家，只不过是损失太大，她一下心里有些过不去，真要张老太家赔地，她也于心不忍。

孙红山说，一个月后，在妻子终于想通的那天晚上，夫妇二人坐在炕上呜呜大哭，妻子捶打着孙红山说：“就你傻！总愿意让自己吃亏！”

孙红山为了哄妻子开心，说了句：“没听说火烧旺运吗？这是个好兆头！”妻子被他这话给气笑了，说：“说你傻，你还是真傻呀！16万烧没了，就为图个好兆头？你问问谁愿意！”孙红山不再争辩，把妻子哄开心是大事，至于自己傻不傻，妻子说什么不说什么，有啥重要呢？

我采访时，孙红山说完这件事，停下了，眼光凝住，很显然思绪飘向了远方。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无他，一定是那时候的痛太过沉重！转过神来，他说：我媳妇够通情达理了，这件事后，她很长时间才缓过来。

那一刻，我正在村部办公室采访他。听完这些，我也沉默了，我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办公室很静，突然就觉得空调呼呼的风声好大。

孙红山所说的“火烧旺运”是有渊源的，这火烧起来前一个月左右，他刚刚被选为岔海挠村的村主任，他说的“旺运”是指这把火为他当上村主任开了个“头彩”，所谓“开门红火”。

我采访时问他，你这么迷信吗？要不然怎么会一个想法，就打消了那么大一笔钱的索赔念头呢？他笑了，说，那就是个阿Q精神胜利法，不然又能怎样？天天钻牛角尖发愁？日子总得往前看。

此时，恰好有一个村干部走进办公室，听到这话，说了句：一般人没我们孙书记心大，别人心里很难过去的事，在他那都一笑而过。他心态好，人品也是大家公认的，所以老百姓都信服他，愿意让他领导。

2016年8月，当上村主任不到半年，他又被选上村党支部书记，镇领导和干部也都大力支持认可他。那时候，全县书记、村主任一肩挑的不多，这是他人生的一大骄傲。

说起这些，性格内敛的他，眉宇间微微闪露出一丝自豪的光彩。而我的眼前，恍惚间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花绽放着，那隐隐飘来的香味，是玫瑰的芬芳，还是孙红山高尚的品行散发出的香气呢？

两位良师

有人说，茫茫人海，最幸运 的 莫过遇到 好老师 。一直以来，被公认的人生三大幸事是：遇良师，得良友，拥良伴，而遇良师排在三大幸事之首，可见人们对良师的渴求之切。

孙红山是幸运的，正值青葱年华之际，他遇到了两位恩师，那是他在高校读书时教过他的两位教授。那时候，他 十五六 岁， 正处在 人生观形成期 ， 回头 看是辛苦 学习 的日日夜夜，向前看则是对于未来的憧憬与忐忑。 往后人生，究竟该以怎样的姿态行走 呢 ？正值此时，两位教授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他们不仅教他知识，还指引了他的人生方向。

199 3 年，孙红山考上沈阳市园林学校，学的是城市绿化专业。 入学时，正值 金秋 时节 ，校园 内的 林荫道上银杏树一片金黄，煞是美丽，一如 他初到校园的心境 ，缤纷美好 。

在美丽的校园里，他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位恩师秦教授。秦教授是北京农科院退休返聘的专家，他教学严谨，知识功底深厚。

秦教授很和气，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凡的老人，喜欢休闲装，总是那种黑、灰色调，是丢人堆里很难找的一类人，但是他的长相中有他鲜明的闪光点，那就是他的眼睛虽然细小，却总是笑眯眯地，如同和煦的阳光一样，爱抚地对待他的每一位学生，即使严肃时，也会泄露出一缕缕和善。

孙红山喜欢这个老师，更喜欢上他的课。关于花卉种植的各种知识，其实很枯燥，什么温度、施肥、浇水、剪枝、土壤酸碱度、病虫害防治之类的知识，别的老师讲起来都会让人昏昏欲睡。但是长相平常的秦老师，一走上讲台，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变得魅力四射。他的声音不高，亲切柔和却灵性生动，瞬间赋予死板的科技知识以生命，俘获了莘莘学子的心，学子们瞬间记住了那些难记的知识点。

或许是岁月流逝的太过匆忙，孙红山已经记不起秦教授课堂的精彩片段，但是他传授的知识，他授课的精彩感觉一直铭刻在心，让他后来的人生受益匪浅。

直到现在，孙红山在种植鲜花过程中涉及到有关鲜花种植方面的知识，脑海中还会闪现出秦老师的样貌，闪现出他传授知识的只言片段，他在实践中领悟并活用秦教授传授的知识，让那些印刻在脑海中的知识，真正发挥了作用。

王教授是孙红山认识的第二位对他影响深远的良师。如果说秦教授是在课堂知识方面给他以启迪，而王教授给予他的更多是实际操作知识。

提起王教授，孙红山说：老头是沈阳农业大学的教授返聘来的，60多岁，大个儿。喜欢穿西服，虽然年过六旬，但风度翩翩，气概一点不输给年轻学子们，在校园里一走，就是一道风景，那叫一个帅！

其实王教授不止人帅，教起学来更帅，大气、洒脱，在他挥洒自如的传授中，知识如清泉一样汩汩流向学生的心田。学生们大都很崇拜他，是很多学生心中偶像般的存在。他常常带领十来个学生下花田，实地传授、操作。在这期间，孙红山学习了种花的全过程，为他后来种植花卉打下了良好的实践基础。

孙红山有一个品质最值得一提，那就是他的踏实认真，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交到他那里，两个字：放心。那时的他正值十八九岁的青春年华，心中涌动的全是梦想，浑身都是劲，干什么像什么，每个教过他的老师，都对他很好，王教授就是其中一个。

王教授喜欢孙红山，对他从不藏私，私教过他不少知识，孙红山对此深念在心。

1995年毕业后，在王教授的推荐下，孙红山去了沈阳欧亚花卉公司，环境好，待遇高，先是600元，后涨到800元。第二年，王教授又把他带到大连一个花卉公司，孙红山还找了几个同学过去，他在那里干了一年，待遇比沈阳欧亚更高些，在当时算很不错的。

如果人生就这样以打工为生，也不失为一种安逸稳定：赚着不错的薪水，做着喜欢的事业。大多数人不都是到此止步吗？和他一起去大连的几个同学，后来或一直呆在那家公司，或换了薪水更高的公司，甚至有的升了职，有的赚到了挺令人羡慕的工资。但是孙红山不满足，他心中始终有一团火在烧，他要点燃自己，奔向自己心中的梦想，他要创业，要种鲜花，要有所作为！

两次历练

1996年底，怀着创业的梦想，他辞职了。

18岁的他，被所有亲人视为毛头小子，他想创业，没人支持他 ，都说 ： 种什么花，没前途 。所以，他辞职的那个冬天，他的想法和那年飞扬的雪花一样，纷乱了亲人的心。那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年关，父母和他的6个姐姐、来串门的亲戚，团团坐满一大桌，在农家节日的饭香和喜气里，他被所有的亲人规劝，一次次迷茫得辗转难眠。

尚年轻 的他，没能力说服亲人，春节过后，他又被撵出家门，踏上了新一轮打工之旅。这一次，他来到了辽阳，遇上了生命中又一个贵人。

孙红山 打工的地方叫辽阳菜园，老板 叫于怀远 ， 孙红山 叫他于叔。 菜园不止种玫瑰花和黄菊花，于老板还有两项事业：养狗、养狐狸。孙红山来这里后，很快显露了自己的才能，于老板对他十分信任和看好，把养花的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他打理。那时候，他如同经营自己的事业一样，为养花付出了很多心血。经他努力，仅仅一年半时间，养花大棚由原来的 8栋，发展到33栋。

为了满足菜园扩大规模后的需求，他做了太多事情，上上下下各方协调，各种乱事一一理顺，其中他记忆最深的是，他又拉去好几个同学做技术员。老板和员工的公议是：孙红山有本事，管理厉害！

于老板对孙红山十分器重，对他的关照是全方位的。孙红山 说：于叔对我可真好啊，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吃穿用全管 ，照顾得很周到 。 期间，他接触了鲜花种养卖的全过程，摸清了里面的门道，更看清了这条路的发展前景，看清了里面的商机：黄菊花的利润空间，犹大。

那时候种花的利润究竟有多大，孙红山说，仅 1997年，于叔家8栋大棚的鲜花收入，纯利润就有30多万！这是令人兴奋的数字呀！

这一年半多的时间，孙红山学了太多东西，长了太多见识，从种植销售到管理，他全盘驾熟就轻，还从于老板身上学到了高段位人的处事哲学：与人为善，利益共享。

孙红山很崇拜于老板，也许对人的最高崇拜就是后来活成了他的样子。他后来的养花模式，都是辽阳菜园的复制，包括他后来的好些做生意做人的思维定式，都有于老板的影子。

1998年秋天，孙红山又动起了种鲜花的念头，他心中创业的火焰依然在燃烧，他又辞职了。

如上次一样，他的家人依然不同意他创业。这一次，他和姨家的大哥有了一次会面的机会。大哥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彼时是 中国国电大连庄河发电厂 的厂长。大哥鼓励他自己创业，还说生而为人一定要拼一次！孙红山心中本有梦想，大哥的话更鼓舞了他，他决定先去鞍山他三姐居住的城市去养花，以此为跳板，曲线回家乡种植。

主意已定，孙红山背上行囊，踏着缤纷的秋叶，登上了开往鞍山的列车。那一年，他21岁。

孙红山在鞍山承包了300米大棚，租金每年3万。 但这不是一次成功的尝试，他在鞍山种了三年黄菊花，每年赚的钱是 4、5万元，去掉租金、人工什么的，只剩1万元左右，这在当时他那个年纪的人来说，也算过得去，但他 不满足。

2001年 三年承包合同期满，孙红山没有选择续租。他的心中有着强烈的家乡情节，他总觉得哪里都不是家，心中的归宿是自己出生的那片热土：二牛所口岔海挠。

又一次，他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父母劝他：继续干吧！三姐的评价是：真能折腾！一直到如今，这四个字也常常挂在三姐的嘴上。知弟莫如姐，三姐对他的这个一贯评价，是用另一类语言诠释了他的人生：梦想不泯，永不言弃。

或许鞍山的这次历练，没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人生没有白走的路，他的种花理念更趋成熟。他也更明确了自己的归途：回家乡种黄菊花。

多少磨难

磨难，是一个让人心惊的词汇， 都说成年人的世界是劫后余生，或许真的如此吧。所有的成功，都是 面对逆境， 苦苦拼杀出来的。 孙红山说：我这人就是有一个劲儿，无论多少困难、多少失败与打击，我就是死扛，说好听点，叫有毅力！

这里，从他回乡创业说起，我们数一数他历经的几次大坎坷。

2001年底，岔海挠村的村民看到有四栋大棚平地拔而起，那是孙红山凑了8万元盖起的养花大棚。这在当时的农村成为一景，在雪花纷飞的季节，棚里的黄菊花苗已经稳稳地植入暖棚的泥土。

每每提到此事，孙红山都会满怀感激地提起父亲，岔海挠村民当面背后都尊称他为老队长。那年建大棚时，什么选地、串地、大棚基建、人工之类的事情，多是父亲一手操办的。父亲当过木匠，当过岔海挠村的会计、队长，威望高，很有人缘。他也会感激地提起岔海挠的百姓，他们是纯朴的，很有人情味，他们都敬重老队长，什么翻地、栽苗、护坡、做保温层、控土、上塑料之类的活儿，全岔海挠的村民差不多都帮过忙。

这一工程从10月15日开工，到12月1日彻底完工。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这一年孙红山结婚了，妻子是邻村的一个美丽的姑娘，也是他园林学校的小师妹。这是一段美好的姻缘，妻子是他人生路上的良伴和骄傲，是他事业的最大支持者。他一直有个梦想，他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此后，孙红山不断扩大规模，2003年，又投入20万，建了6栋大棚。到2010年彻底返本并开始盈利，这一历程持续了近10年。

说起养花经历过的磨难，孙红山突然有点激动，他说：那可老多了，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2010年，借着国家的扶持政策，他又建了24栋花卉大棚，通通种上黄菊花。大棚扩建规模后，仅赚了一年钱，接着就灾难不断。由于大棚临近卧龙湖畔，2012、2013、2014连续3年内涝，花棚里都是水，已经长成的黄菊花边卖边死，再种上花苗，继续死。

那几年，站在花棚里，孙红山满怀郁闷地望着白花花的水和枯萎变死的花田，心中袭来的是建花棚的贷款，还有借的一大笔外债。他百感交集，郁郁寡欢。那一个个苦苦难眠的长夜，一个个看不清未来的白日，妻子陪他在巨大的落差与压力中苦熬。

大家可以想象，前文说的2016年大那场大火，简直就是伤口上撒盐，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对于16万的损失，孙红山夫妇能做到不追赔，该是多么不容易。

2016年大火过后，孙红山投入28万重建大棚，留下15个暖棚，其余的改建成900米冷棚。这个规模一直保留到现在。

花棚重建后，坎坷与磨难并没有停下步伐，仿佛一直和孙红山如影随形。如去年（2021年）冬季罕见的大雪，压塌了他家的900米冷棚，花苗直接被压死一半。今年春季沈阳疫情大爆发，全面实施封控防控，长势良好的白玫瑰花不能及时售卖，慢慢地萎了谢了；接踵而来百年难遇的大水，又使下一批鲜花几乎全军覆没。

我们常常羡慕别人的成功，可是那光鲜的表象下 ， 藏着多少艰辛和苦痛，多少坎坷与心酸，有几人 能懂 ？

成功都是在艰难困苦中杀出的生路。

几多荣光

说起来，孙红山的大棚里几乎只种了两种鲜花，起初是黄菊花，2014年大水后，觉得黄菊花不耐涝，就转种白玫瑰。

一种是丧葬祭奠用品，一种是婚礼喜庆用品，一个悲一个喜，这一喜一悲之间的无常与瞬息万变，或许就是人生的味道吧。孙红山的人生有磨难，更有荣光。2004年被评为沈阳市党员科技致富带头人、沈阳市劳动模范，2006年度沈阳市农村经济发展竞赛菊花种植状元，2009年被评为沈阳市返乡农民工创业标兵等荣誉称号。

孙红山获得的证书

他最骄傲的是菊花种植状元的称号，看着那张证书，他一直朴素低调的神情中，不自禁地添了几分傲气，几分得意，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享受。

是的，他应该骄傲，2001年他返乡种黄菊花的时候，家乡人对种植鲜花闻所未闻，他开了康平县这项事业的先河，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那时，没人看好鲜花市场的前景，都说谁闲的没事花钱买花玩，瞎胡闹呢！孙红山可没时间听别人乱说，他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谁爱说啥就说啥，我干出个样来，他们就闭嘴了！

他清晰记得，10年前沈阳全市只有一个鲜花市场，即中山公园的沈阳富美莱花卉市场，他家的鲜花销售供应量连续十多年占鲜花市场的一半，是沈阳市最大的鲜花种植基地，一直到现在，虽然鲜花种植地不断增加，但是他仍然稳居全市最大鲜花种植基地宝座。

当然，乡亲们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早已经停息，代之而来的是羡慕和赞扬，还有深深的信服。2010年他被选为岔海挠村党支部副书记，2016年3月任村主任，8月任村党支部书记，正式掮起了书记主任一肩挑的光荣使命，并且，一直连任到现在。

这些荣光的获得，伴随的是巨大的付出，期间一直闪烁着孙红山人品的光辉。

他的花棚常年雇佣十来个村民做工，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帮助他们改善了生活。打工的村民说：“给他家干活很好，稳定，常年有活。每天70元，活不累，孙红山两口子和气，不计较，谁家有事，说一声就可以去忙自己的，我们都愿意给他家打工，舒心！”

我采访一个村民时，她还和我讲起一件事，说村里有个韩大姐，丈夫截肢干不了重活，家里生活全靠她一个人，生活十分拮据。有一天，韩大姐来找孙红山说要去他家花棚打工。村民说，本来人家花棚里的工人已经够用了，但是孙红山两口子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这对人家来说是一笔额外的付出。这件事一直被传为美谈，附近几个村屯的人提起来，都赞不绝口。

孙红山常年很忙，书记主任一肩挑的重任实在让他分身乏术，为了公事，常常顾不上自己的家事，他的大公无私，也深得村民的赞赏。妻子早习惯了他的忙，提起来只淡淡的说一句：忙，家里啥事也指不上他。但是也有例外，比如今年夏天，就因为他太忙，她发了一次火。

今年夏天大雨连绵，数日不停，村边的卧龙湖水泛滥了，村里庄稼被淹，他家的花棚里也都是水，急需往外淘。但是孙红山黑天白日驻在村部，指挥全村抗涝，哪有时间管花棚的事？妻子说，当时急得我呀，到处找人帮忙，可是家家抗涝，上哪找人去！看着花棚里辛辛苦苦种植的鲜花，都泡在水里，她心疼呀！于是给孙红山打电话，孙红山说：忙，没空！那一刻她崩溃了，冲着电话大喊：“赶紧回家干活，破村官，别干了！”

他大公无私的品性，还有一个表现，他愿意把他的种花技术无偿传给村民，谁想种，他帮谁，还帮忙销售。村里有两个人愿意跟他干，其中一个叫马超，建了两栋花棚，已经种了5、6年了，收入也不错。

一桩桩，一件件，不胜枚举，村民都竖大拇指。“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人品的力量是巨大的，孙红山在村民中赢得了很高的威望，也一直支撑着他的事业不断向前发展。

一直觉得，花香是人间最美的味道，让花香浸润过的人生，更是芬芳四溢，最抚人心。孙红山的人生就是被花香浸润过的，他带着花香前行，一路让人记取的，唯鲜花，唯人品……

作者简介：

陈雅琴，辽宁省传记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专著《烽火三年》，任《中国共产党康平县历史（第一卷）》执行主编、《艰苦卓绝 奋斗不息（李涛同志革命工作生涯）》《康平地名概览》执行副主编。

你若喜欢，请点个在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