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推荐 | 《利他主义》：利他主义到底为何物？

利他主义是一个很简单的观念。相比之下，许多哲学和社会科学的概念则是非常复杂的。在一些情况下，它们只是伴随着特殊的社会和经济组织形式而产生，而且也只能在这些背景下被理解（想一想社会主义、公民身份或者国家）。这些思想的追随者与其他学者围绕着如何将基本概念进行最好的表述而展开激烈的争论，并且围绕相同的名词，比如民主、社会正义或多元文化，构建了互相竞争的理论。另外一些概念虽然并不复杂，但反对者却认为它们本身没有任何的价值或效用,比如后现代主义、福利或民族主义。利他主义不同于这些情况，它被几乎每个人所重视，并且它的核心含义被人普遍认同。利他主义，在最宽泛的意义上，是指促进他人的利益，这至少是利他主义思想中最原始的含义。“利他主义（altruisme）”这个法语名词被奥古斯特·孔德(Auguste Comte)在《实证政治体系》［（1851）1969-70］一书中被创造出来：它将拉丁文“alter”和“ui”相结合，按字母的意思是“给其他人”。英语“Altruism（利他主义）”一词最早是由乔治·H.刘易斯(George H.Lewes)，一位孔德著作的普及者，于1853年将其介绍到英国的（Brosnahan 1907）。正像孔德所分析的，利他主义因此是一个道德的概念，这看起来确实是它的首要用法。

尽管利他主义是一个基本的道德观念，它仍然涉及一些对与错的棘手的问题。比如，考虑一下有种族主义倾向的器官捐献者，他们有意愿捐献自己的器官，但只是捐给自己同一种族的人，而毫不顾及其他人可能存在的（这方面）需要。他们是利他主义者，但很难说是有道德的。而且，责备一个人的种族主义固然容易，但我们还可以看到，在美国社会里，接受公民慈善捐赠的那一大群受益人，按国际标准，仍是非常富有的。这种利他主义可能不是种族主义的，但它仍然可以被证明是违反了公平的道德理想。更进一步的问题则源于与我们日常理解的利他主义密切相关的自我牺牲的因素。思考一下那些从燃烧着的大楼中救出孩子的英雄们，或者在纳粹欧洲时期的犹太人救助者（在第四章我们将思考这一重要的生活实例），这样的人是否有义务去面临这些危险？如果他们没有，那么他们应该显示出这样的英雄主义吗？如果他们有这样的义务，那么是否利他主义有时要求我们太多？如果我们相信有时有必要为别人牺牲一些自己的利益，那么我们就需要知道牺牲多少才是合理的。

利他主义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它是把他人的利益看作是自己的利益，它通常用黄金法则(存在于宗教和道德的传统中，就像我们即将看到的)来界定，即：“你希望别人怎样对待你，你就怎样对待别人。”这个黄金法则似乎把利他主义等同于道德，但是我们仍不清楚黄金法则要求的行为是否总是道德的。霍布斯赞同黄金法则，但他是从人性自利的角度来解释的：一个人首先考虑的是他想要如何被对待，然后他就会在这个基础上对待别人。那么，对被虐狂又如何理解呢？再比如，宗教狂热者，或者是那些有古怪偏好、热衷于利他、喜欢“无私地”与他人分享一切的人。我们不厌其烦地最后强调一遍，利他主义是一个基本而简单的观念，但（恐怕正是这个原因）它的含义和它与道德的关系远不是那么简单。分析利他主义，可能有点像去拆开一件羊毛衫，看它是由什么组成的。可留给我们的是所有的线，而不再是羊毛衫。在这本书里，我们就要做一个拆开的工作，并在某种程度上试着去保存它的原貌。

我们将从不同的学科视角来思考利他主义，因为正是在利他主义的道德意义与那些学术观点间存在交汇的地方，包含着关于利他主义的最有趣的问题。为了研究利他主义，除伦理学外，我们还要探究进化生物学、心理学、人类学、经济学和政治学的成果。所有这些学科增加了我们对于利他主义本质的理解，虽然它们中的一些，如进化生物学和经济学，对利他主义是否真实存在表示怀疑。在本章的余下部分里，我们将从道德思想的角度审视利他主义的历史。虽然利他主义这个名词是在19世纪产生的，但这个概念却源远流长。从历史的角度来探究利他主义的含义，会发现思想家们对利他主义和利己主义的相对价值，以及利他主义与道德之间的关系，运用多样的方法作出了不同的解释。关于利他主义与道德的关系，一个重要问题是当人们按照利他主义的和道德的方式行动时，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主要是出于理性的动机还是情感的动机？这是在利他主义者之间争论很激烈的一个问题，我们将在第二章深入分析。就像我们将要看到的，一个人是否觉得是他人的需要提供了行动的原因，或者这些需要通过更感性的方式触动我们，这也影响着其对于互惠（reciprocity）（一个与利他主义关系紧密的概念）和公平的观点，这个观点就是每个人的利益都被视为是一样的——我们也会在后文深入思考这些问题。

新书推荐

《利他主义》

尼尔·斯科特、 乔纳森·赛格罗 著

孙一平 译

ISBN：978-7-5117-4235-3

【内容简介】

利他主义是一个基本而又简单的观念，但恐怕正是这个原因，它的含义和它与道德的关系远不是那么简单。因此，本书从不同的学科视角来思考利他主义，除伦理学外，还探究进化生物学、心理学、人类学、经济学和政治学的成果，旨在给人们对利他主义这个习以为常的概念和行为，给出一个较为清晰和科学的阐释。比如：利他主义到底为何物，竟能让如此多的人争相效仿？利他主义是道德层面上最好的东西吗？作为一个基本的道德观念，利他主义涉及一些对与错的棘手的问题，通过对这些问题的剖析，增加人们对于利他主义本质的理解。

【作者简介】

尼尔·斯科特(Niall Scott)，伦理学博士，英国兰开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Lancaster，英国老牌知名大学）大学讲师。主要研究伦理学思想，教授的课程涉及广泛。主要研究兴趣是流行文化哲学、文化理论等，此外，还对生物伦理学和电影哲学感兴趣。

乔纳森·赛格罗(Jonathan Seglow)，政治与国际关系系教授，自2000年1月以来，一直在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Royal Holloway, University of London，在2008年英国高教委的RAE科研评估中，位居全英第23名）任教。2015-2021年间，曾担任社会和政治哲学协会（ASPP）主席。2006年12月《公共研究》的联合编辑。AHRC/ESRC联合研究网络“宗教与社会”项目的首席研究员。

【译者简介】

孙一平，中共北京市委党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副教授，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博士后，美国密歇根大学访问学者，北京市国际共运史学会常务理事。从事当代政治哲学、社会主义理论研究。

思想文化的摆渡者，在东西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