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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她刚刚初中毕业,被下放到湖南省茶陵县的一个农村插队当知青。
那一天,她羞涩地找上了公社的领导,这是她第一次发动“肉弹攻势”
25年后,2001年。在法庭上,面对审判员和满堂旁听者,她轻蔑道:“我是贪,我贪了很多钱。但我不坏,我不是淫妇,我没做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
最终,审判长的审判锤落下:
死刑!
她当庭上诉,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仍旧是死刑!
然而,她最终并没有死,并且直到今天,她都还一直活着。
她的名字,叫做蒋艳萍。
在被捕前,她的职位是湖南省某厅级国企的副总经理,副厅级干部。
她是如何以初中文化,在短短25年,从下放的女知青,成为副厅级高官的?
她又是如何在藐视法庭的时候,还能设法免死的?
— 以下,请细品 —
引言:1990年,一封来自冬天的举报信
1990年12月,初冬,长沙碧波商场仓库里阴暗潮湿。
一位姓罗的职工站在高高的货架上,伸出颤抖的手捏住粗糙的麻绳,在她身后是满满当当堆积着各种商品。她已经无法承受商场经理带来的压力和欺凌。她想结束自己可怜而痛苦的生命,以此来获得“真正的救赎”。
突然间门被人砰地撞开了。
几位好友连拉带抬将小罗拉了下来:“你不要这样!我们想办法嘛!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去找陈老!陈老肯定有办法!”
朋友口中提到的陈老,名叫陈荣杰 —— 一位退休后专门爱打抱不平,举报贪官污吏、被称为“反贪斗士”、“贪官克星”的党员干部。他“战绩显赫”,先后举报落马了20多名贪官污吏。
听过小罗的遭遇后,陈荣杰立刻提笔写就一封举报信,并寄给省里的纪律监察部门。然而与以往不同,他这次举报,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陈老顿时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这次遇上对手了。
这位对手就是我们文章开头的那位蒋某某。此时,她已经利用美色与权钱交易,在湖南省内结交了超过两位数的领导,拉起了一张大网。并借此大肆敛财、欺压他人。
而正是这封举报信,开启了两人长达九年之久、曲折激烈的斗争。
陈老这边,证据越来越充足,但却始终迟迟不见上面出手拿获蒋某某。
蒋某某那边,被举报次数越来越多,但却似乎正走在平步青云的大路上!
为何蒋某某能够在陈老这位“贪官克星”手下逍遥自在?
这一切,还得从1976年,一个特殊的晚上开始讲起。
那是这位“女知青”从农村,走向城市的“关键一步”。
(一)17岁女知青,第一次发现了美貌还能这样用
蒋某某是湖南茶陵县人,出生于1959年。
初中毕业后不久,17岁的她便被安排到茶陵县的农村插队,成为了一名知青,这一年是1976年。有多少知青,在农村一待就是大半辈子啊。蒋某某原本也会在那里度过大半辈子的平凡生活。
然而,她却有着不平凡的野心,和不平凡的手段。
只有初中文化的蒋某某,要怎么才能脱颖而出,挤过那些大学生、高中生,率先获得去到城市里的资格呢?蒋某某很快发现了自己最大的资本 —— 美貌。
她发现,大家都愿意和她说话,也愿意帮助他。她自己总结,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她有着姣好的面容,无论男女,都愿意交好她。毕竟,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较浅薄的,喜欢以貌取人。谁又不愿意和长得好看的人待在一起呢?至少也更赏心悦目,对吧?
眉毛这一点,很快就被蒋某某自己用了起来。
那一夜,月黑风高。那一夜,百转千回。
那是一位,比蒋某某足足大了31岁的中年人。虽然说,谁都有17、谁都有18。但是毕竟那已经过去31年了,太过于久远了。
对这位领导来说,刚刚初中毕业的蒋某某,就像刚晾晒好的新宣纸一样,雪白,无瑕,纯真,还没有人作过画,写过字。
玉女奉纸,邀请自己挥毫泼墨。这位领导,到底是没有坚守住党性原则。
那一夜,17岁的女知青,和48岁的公社领导,谁也没睡着。
从此以后,蒋某某在公社,就有了靠山了。
1977年,工厂到该公社招工,要从知青里面选拔工人。而蒋某某,成为了湘潭电缆厂招收的第一个工人。
这自然是源于某位公社领导的极力推荐,至于推荐原因嘛,我想可能是纸香未散吧。
(二)食髓知味,屡试不爽,愈发沉沦
蒋某某依靠出卖身体,从而得到了公社领导的极力推荐,有幸来到城市。她来到城市之后,会收敛一些吗,会重新当个“好人”吗?
她已经尝过甜头,当然不会。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出卖身体也是一样。
1978年,上级领导来蒋某某所在的电缆厂视察。她被厂领导推荐,作为接待领导的代表。领导对蒋某某印象深刻,深刻得难以忘怀,深刻得无法忘怀。
来厂3个月后,领导“生病”了,蒋某某前去照料,在医院的病床上,在洁白的床单上,又多了两位失眠的人。
这是一位19岁的少女,她青涩得不像19岁,还像17岁。她同时又成熟得不像19岁,倒像是身经百战了。总之,她本事了得,他欲罢不能。
领导对蒋某某印象深刻,深刻得难以忘怀,深刻得无法忘怀。在回省城之后,这种深刻,仍然像在眼前一样,他欲罢不能,他放不下。
经过两年的周折,他终于把她弄到了省城长沙。这一年是1982年,在这位领导的提携下,蒋某某在长沙找到了一个仓库管理员的工作,工作轻松惬意。这样方便,很方便,方便她,也方便领导。
这座仓库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碧波商场旗下的一个仓库。而碧波商场则是湖南省建工集团六公司旗下的产业。时间充裕、工作轻松,并非只方便了领导和她“相见甚欢”。同时也方便她寻找新目标。这位新目标就是省建六公司的一位副主任。
越是“高贵”的客人、越是地位高的客人,在与蒋某某深入交流过后,也就越不吝啬为她使用自己手中权力。
1984年,蒋某某被破格升任为碧波商场经理。
1990年,在更多爱慕者和赞助者们帮助下,蒋某某被提拔成为省建六公司下属劳服公司经理,“副处级”干部。
而这种利用自己美色的技巧,也被蒋某某总结成了一句话:“男人找女人可以不讲档次;但女人找男人不能不讲档次;只有善于利用男人价值、开发男人价值的女人,才算得上聪明伶俐!”
这句话后来被她简化为九个字:“我只玩有档次的男人。”
(三)有了色,她便用来换权,有了权她又用来捞钱
两位省里的官员,便是蒋某某选定的新目标,新的“有档次的男人”。
他们分别是省计划委的副主任程某、省邮电管理局局长张某。
在品鉴过蒋某某这幅《侍女图》之后,他们设法将省邮电系统一项价值6亿元的巨额工程,交给了蒋某某。
色官必贪,因为要以贪养色;
贪官必色,因为要以色慰贪。
在省会长沙,蒋某某就像一只“勤劳”的蜘蛛,用贪与色,织起了一张名为“利益”的大网。这张大网上沾着的,都是爱“赏画”、会“赏画”的“雅人”,都是“有档次”,“有官身”,有“地位”的社会“贤达”。
正如刘禹锡所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我对不起刘禹锡,我不该用他的诗文来形容这么腌臜龌龊的事情,毕竟蒋某某这张网上沾着的全是各种贪官污吏。
有了这张网,蒋某某彻底成了省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别人跑断腿都办不了的事,她只需要一个电话。别人想尽办法都见不到的人,她也只需要一个电话。
这样一张“价值连城”的关系网、利益网,不用来变现,她还是蒋某某吗?
多年间,她利用手中的职权,大包大揽,大肆搜刮。同时,又用搜刮到的不义之财,买通上下,并组建“公关”团队,专门和领导们闭门“攻关”各种重大项目。用色开道,以钱铺路,凭贪蓄水。
1999年,蒋某某已经是省建工总公司的副总经理了,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
短短几年时间里,蒋某某聚敛上千万。那可不是2023年的1000万,而是1999年的1000万,那年的人均工资才每月480元!
而蒋某某的这张大网上,也已经沾了大大小小,超过40名当地的领导干部!这张网上涉及的贪腐总金额,则多达1.2亿。
不怪陈老,不怪陈老。一个退休的老干部,要想打败蒋某某这张用权、钱、色编织起来的大网,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但事情最终还是迎来了转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四)蒋某的网,破了;省城的天,亮了
1998年,一位姓胡的女士,给陈老写来了一封举报信。里面是蒋某某犯罪事实的重要证据,包括大量的证明了蒋某某贪污受贿的直接证据。
这叠厚厚的材料,陈老收到后非常惊讶和感动。
他知道这份资料太重要了,绝对不能丢。
他也知道这份资料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泄露。
多年斗争失败的经验告诉他,蒋某某身后有很多保护伞和关系网,如果让她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证据和证人。他已经累了,是时候给邪恶以最后一击了。
他决定不交给任何人,而是直接想办法,带到最高检去。他相信最高检会公正处理这件事,不会被蒋某某的势力所影响。此后,他便安静地等待着结果。
1999年的7月,他等来了好消息。蒋某某被控制,全部犯罪事实被掌握。这只勤劳而又肮脏的蜘蛛,以及她所编织的腌臜的大网,还有这张网上网罗的上上下下的人,终于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1999年8月7日,蒋某某被移送司法机关刑拘,8月21日正式批捕。以蒋某某为中心的大网上的其他人员,也各自立案侦查。
2001年7月24日,长沙中院数罪并罚,判处蒋某某死刑。蒋某某当庭上诉。
2002年3月29日,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死刑!
既然已经是死刑无误,为何我在文章开头会说,蒋某某至今仍然活着?
(五)靠怀孕,她死里逃生
故事并没有随着宣判结束,正义的子弹也没能击碎蒋某某的头颅。
上诉失败,二审维持原判之后,蒋某某选择了再次上诉,但这次大概率仍然会维持原判。怎么办呢?遍思计策,在求生的欲望之下,她想到了26年前,1976年,自己找到公社领导的那个夜晚。
当时的自己,心跳得怦怦快,不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而是害怕怀孕。
“怀孕”
依据我国法律,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不适用死刑,75岁以上的老人不适用死刑,孕妇不适用死刑。
蒋某某不可能返老还童,成为未成年人。
她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75岁以上的老人。
那么只剩下了一条路 —— 怀孕。
可怎么才能怀孕呢?我国是男女分监,蒋某某遇不到男犯人。并且能和女犯人进行直接接触的警官,也都是女性,怎么办呢?
蒋某某发现了唯一可能的对象 ——看守所的领导们。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女犯人,在夕阳之下翘首远望,罥烟眉蹙,明眸带水。就像一幅画,一幅无人赏析、待人赏析的宣纸画。这幅画在吸引一位可能爱画的雅人,这位雅人就是汉寿看守所的副所长,万某。
万副所长发誓,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和蒋某某聊聊天,和她打打牌,送送这位“将死之人”最后一程。
只是这送着送着,就送到了一个他不该出现的地方。
很不幸,万某中奖了,蒋某某也中奖了。
万某,下狱,7年。蒋某某,得生。
2003年,最高法改判蒋某某无期。
2005年10月,蒋某某减刑为18年有期徒刑。
2012年,蒋某某装病获得保外就医。
2014年,有关部门彻查保外就医人员,蒋某某被重新收监。
直到今年,她仍然健在,仍在监狱服刑。
而当年那个在看守所中怀上的孩子,今年也应该20岁了吧
尾声:个人的道德败坏,要靠神圣的党纪国法,靠制度维护
我们当然可以说,蒋某某是一个道德败坏、贪婪无厌、不知廉耻的人。但,将她造成的伤害,归罪于她一个人,恐怕又不太合适。
蒋某某权色大网上沾染的那些领导们,这些领导各自的关系网、利益网,都是伤害这个国家、伤害这个国家之人民的有害分子。
权力,来自人民;权力,亦归于人民。
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不能靠想象,也不能靠一厢情愿。
天日郎朗、海晏河清,靠的是让人不敢腐、不愿腐、不能腐的制度。靠的是群众敢讨论、愿讨论、能讨论的社会氛围。
只要中国人敢于揭露,只要中国人揭露就会有回音,证明真实就会有处罚。
那么正义公平,就能永远并且彻底地照耀在华夏大地上,荡涤一切污秽!
— 本期完 —
图·文| 史劲
参考文献:
【1】《湖南省最大女贪官蒋艳萍案的思考》. 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下半月), 2003
【2】《蒋艳萍之母泣血回忆:贪官之家百事衰》. 廉政瞭望, 2006
时间向后,而人类向前,
历史人物会离去,但历史本身不会。
以史为鉴,照出的是千年兴衰,
也是人类的未来。
都读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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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史劲说真话,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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