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有个大臣名叫王韶,深受皇帝器重,定居京城。王韶有个儿子名叫南陔,年仅五岁却聪慧过人,已能背诵不少诗书,大家称赞不已。
太平时期,四方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正值元宵节,家家户户忙着赏花灯,猜灯谜,其乐融融。
王府上上下下打扮齐整,外出游玩。仆人用帷幕将女眷们与人群隔开,方便赏灯。
南陔毕竟年幼,玩性还在,由一个仆人背着,在帷幕外玩耍。
只见他身穿华服,头戴一顶镶有宝石的帽子,趴在仆人背上开心地东张西望,对周围很是好奇。
忽然,本就拥挤的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仆人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前张望,原来是前方戏台开始唱戏了。
毕竟背上背着个五岁大的孩子,时间一久,自然会觉得累。仆人看戏看得入迷,忽然觉得背上一轻,他不由地伸了个懒腰,活动酸痛的肩膀。
顿时,仆人猛然回神,小公子怎么不见了?他赶忙询问旁边的几个仆人。
大家纷纷说:“你负责背着小公子,怎么反过来问我们呢。”
四下寻找后,确认小公子丢了,仆人们大惊失色。通知帷幕里女眷的同时,还派人回府禀告。
负责背南陔的仆人主动向王韶请罪,王夫人一脸着急,催促王韶加派人手出去寻找。
没想到王韶非但没有怪罪仆人,反而淡定地说:“慌什么,那小子自己会回来的。”
王夫人心疼儿子,听到丈夫竟然这样说,她气不打一处来:“老爷怎能如此狠心,南陔才只有五岁啊。”王韶丝毫不理会夫人的责备,起身进屋。
此时的南陔,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仍旧观赏着周围的花灯,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南陔意识到背着他的人正拼命地往人群外面挤。他虽然在背上,但也被挤得很不高兴。
南陔正要发难,却发现背着自己的人不是府上的仆人。
他没有声张,猜想这人多半是人牙子。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将帽子摘下来,任由人牙子将他背着挤出人群。
随着身旁的人越来越少,人牙子背着南陔准备拐进一条偏僻小巷。
就在这时,一顶华丽的轿子从他们身边经过。
人牙子有意回避,往旁边退了一步。不料,南陔径直伸手去拽轿子的窗幔,紧紧拽住说:“这是人牙子,快救救我。”
人牙子一听,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顽皮,我不就是不给你买糖葫芦嘛,怎地这样说你爹,快把手松开。”
南陔拽着窗幔的手更紧了一分,说:“他不是我爹,他是人牙子。”
只听见轿子里的人出声问:“怎么回事?”人牙子见大事不妙,连忙松开南陔,仓皇而逃。
南陔摔在地上,轿子旁的士兵将他抱起时,人牙子已经不知去向。
原来轿子里坐着的正是宫里的內监总管,士兵向他禀明情况后,他将南陔带回宫中。
內监总管见南陔聪明伶俐,带着他去见皇帝,皇帝询问南陔的身份来历。
“回陛下,我是陛下臣子王韶的小儿子,名叫南陔。昨夜元宵灯会,不慎被人牙子掳走。幸得看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因此拦轿求救。”
南陔小小年纪,回答却大方得体,条理清晰,在场的人啧啧称奇。得知南陔是王韶的小儿子,皇帝当即派人将他送回家。
“陛下,那个人牙子不可轻饶。昨夜,我将母亲别在帽子里的绣针彩线取下,偷偷别在人牙子的后衣领上,他并没有发现。”南陔淡定地说。
皇帝一听,更是对南陔大加赞赏。紧接着,他派人全城搜捕这个人牙子。
很快,派出去的士兵带回一个衣领别有绣针的男子。
经过南陔指认,男子正是那天晚上掳走他的人牙子。经过审问,更是从中牵出一整条人贩暗线,涉及多起陈年旧案。
皇帝大喜,命內监总管亲自送南陔回家,并带上他的嘉奖圣旨。
南陔丢失的几天,王府上下乱成一团,王韶却不以为意,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这天,看门人急奔进屋,通报內监总管已经在门口候着,亲传圣旨。王韶得知后,急忙带着家人一同出门接旨。
到了王府门口,只见南陔安然无恙地站在內监总管身旁,一家人惊喜不已。
王韶顾不上询问儿子情况,当即跪下接旨。內监总管宣读完南陔的嘉奖圣旨后,又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向王韶说明。
內监总管离开前,还传达皇帝的意思,让王韶好好培养南陔,日后定能成为栋梁之才。
王韶送走內监总管后,转头对家人说:“我就说不用慌吧。”
王夫人多年后才得知,王韶之所以会如此淡定,是因为曾经有位道士说过,南陔五岁这年必有一劫,但凭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又会化险为夷。
即便如此,王夫人日后提起此事,仍旧怪王韶当年对儿子的狠心。
后来,南陔果然不负众望,成为一朝臣子,为朝廷效力。
改编自《二刻拍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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