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华，疑似被打了

来源：凤凰网财经综合

在前往自家公司进行调研被保安拦住不让进，深夜派人开除所有该公司保安后......姚振华疑似被打了。

2023年7月30日，一段令人震惊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疯传：宝能集团董事长姚振华被一群讨薪的员工围堵、追赶、摔倒、殴打，最后在保安的护送下进入宝能大楼。

这是一幕多么尴尬和悲哀的场景，曾经“拳打”万科，“脚踢”格力的“野蛮人”、“千亿富豪”，如今沦为“老赖”、“欠薪王”。宝能集团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陷入如此深重的流动性危机？

姚振华，疑似被打了

7月30日，一段在社交媒体上疯传的视频显示，一辆黑色迈巴赫被贴满了“还我工资”“欠薪14月”等字样的纸条。视频中，一群讨薪者围住了宝能集团老板姚振华，与他发生激烈的冲突。姚振华试图逃离现场，但被多名背着双肩包的讨薪者追赶。在跑了一段路后，姚振华绊倒在地，随后被安保人员扶起。然而，他刚站起来就又被一名挣脱安保人员控制的讨薪者推倒在地。

据宝能汽车前主管刘可介绍，参与此次围堵的人，不少是从外地赶来的离职员工。

视频中，两名被欠薪的员工也喊话：“姚老板，我们只要工资。”有人喊道：“犯法啊！”试图劝止这样的冲突，但立刻就有声音回应道：“你欠薪两年不犯法？”

视频的最后，眼镜被打掉的姚振华被人推倒在地，后被身后的保安扶起，由安保人员护送进入宝能大楼。

据《凤凰WEEKLY》报道，姚振华从人群中脱离后，按原计划进入宝能办公室开会。会上，姚振华下达裁员指标：宝能集体裁员42人，降到150人；汽车集团裁员100人，降到500人；宝能城发裁员20人，降到100人。

“围绕着组织结构的再造和人员精简，进一步拿方案，特别是集团本部和城发总部，不能人浮于事，包括汽车总部，这三个总部进一步消减人员，把不作为的、躺平的、不尊重纪律规则要求的，全部优化。”姚振华在会上说。

姚振华还表示要对在职高管降薪：“要说贡献，没有，你凭什么拿这么高工资，通通都得降。如果不接受降工资，我劝你赶紧自己捞去，我可没钱养你。反过来，如果你有本事产生了业绩，你拿多高，别人都不能讲。”

在会上，姚振华还疑似对早间被围的事件表示非常愤慨：“天理都没了。没有看到现在社会的艰难，你不创造生产，除了会要钱还会干什么？”

此前流传的宝能集团体系欠薪情况表显示：宝能整个体系（16个板块）欠薪超过13亿元，其中，光是2021年7月至2022年4月的欠薪就达7.2亿元。汽车板块是欠薪重灾区，宝能汽车累计欠薪6.47亿元，观致汽车累计欠薪1.3亿元。此外，集团总部和钜盛华欠薪也均超过了1.1亿元。

据大河财立方记报道，早在7月24日，中炬高新临时股东大会现场，有宝能集团的员工前往讨薪，中山市宝能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东升分公司总经理梁鹏英接受采访时表示：“从2021年2月份开始，宝能开始拖欠员工的社保与公积金，我们去过法院仲裁了，文件也有，但是宝能现在一直没有给我们回复，我今天过来就是向宝能讨债。”

与此同时，一位装修公司老板称，2021年装修宝能汽车旗舰店时，宝能欠了其两百多万元，现在正准备相关资料找律师仲裁。

此外，梁鹏英表示，被拖欠社保、公积金的还有中山市宝能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和中山市宝能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小榄分公司。

曾“拳打”万科，“脚踢”格力

在姚振华陷入如今的“重重危机”之前，他曾是令无数散户股民视为英雄，把地产大亨都折腾得够呛的“大公司猎手”。

2015年，一个“卖菜出身”的潮汕商人横空出世，带着旗下钜盛华、前海人寿先后三次举牌万科，到8月26日，花下400亿硬生生买成了持股15.04%的第一大股东，此前不太知名的前海人寿及其董事长姚振华才第一次从幕后走到台前，并在第二年空降胡润富豪榜第四位。

但姚振华的到来，并没有受到当时的“地产一哥”，万科话事人王石的欢迎。

“在那个时间点上选择万科的股票、增持万科的股票是万科的荣幸，但是你想成为第一大股东，我是不欢迎的。因为你的信用不够！”

与当时宝能系下的一众企业相比，作为当时房地产业的龙头旗舰企业，市值高达2500余亿的著名蓝筹公司，万科确实在气质上与姚振华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姚振华的起家是典型的“潮汕帮”风格——深圳布吉市场炸过油条、贩卖蔬菜把市场拓展到东南亚，创业向来是以小博大，紧张刺激。

1998年，深圳政府“为民办实事”实施了“菜篮子工程”，姚振华的手下当时只有一家新宝康蔬菜公司——以销售净菜为主，但他却敢在无客户无资金的情况下，以市民“菜篮子工程用地”的名义，以170余万元的地价款拿下两块土地。

在土地拿到手之后，净菜公司摇身一变成为了房地产公司。姚振华又靠“关系”与银行合作，将“菜篮子工程”用地性质变更为住宅用地，再借银行方支付的资金向国土部门缴纳地价款3400余万元。

最终，又以在建工程名义，将地块抵押给银行贷款，以近乎“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创下了宝能集团的离奇开局——以“菜”圈地，杠杆扩张，用170余万的地价款拿下了上亿元的地产开发项目。

有了本钱的姚振华又成立前海人寿，短期趋利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映现。

据吴晓波在《激荡四十年》中的描述，为了在短期内获得大量资金，前海人寿不仅积极从同行挖人，还以高现金价值保险进行揽资，进行疯狂促销。2013年和2014年，其保费收入分别达到了143.1亿元和347亿元，进入国内人身保险公司前列。

此后，姚振华借保费收入开始在资本市场频频举牌、定增，先后拿下山东高速、中国国旅、天虹股份和华侨城等上市企业。

直到“宝万之战”打响，根基深厚的王石成了姚振华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也成了他一战成名的转折点。

2015年，姚振华“会面”王石，此前，他曾多次举牌增持万科，成为万科的第二大股东，不断挤压王石对万科的控制权。

在一向喜欢“主动塑造”的王石面前，姚振华却把住了话头，让王石被迫听足了一场潮汕人的发家史，但姚振华的奇技淫巧显然让一贯有“正路子”的王石瞧不太上，言语之后只回了姚振华一个“你不配当万科的大股东”。

于是这场不愉快的对话就像孙宇晨和王小川之间的那个眼神一样成了战争的导火索。

8月27日，宝能系持股超越华润集团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王石在微博上说出了那句“野蛮人强行入室...”。

此后，万科启动百亿回购计划，华润集团低调增持，重夺第一大股东位置。而宝能持续增持，巅峰之时所持万科股份达到25.4%，一度迫使万科停牌，不得不引入恒大、深圳地铁战投……

据小摩统计，宝能在“宝万大战”中前后耗资近451亿元，虽然最终争夺万科控制权“失败”，但却成了股民散户们心中的英雄——他和跟着他买入万科股票的股民全都赚麻了。

唯一被折腾的够呛的，只有王石。

令人意外的是，在宝万大战的同时，宝能系依然能腾出手来”料理“南玻A。

南玻A是玻璃行业和太阳能行业的龙头，袁庚任董事长的招商局曾是其前身中国南方玻璃有限公司的四大创始股东之一。

与万科相似的是，南玻A的股权也很分散。

2015年宝能系通过5次举牌及定增，成为南玻的第一大股东。随后，宝能系对南坡A的董事会进行了清洗。2016年，代表宝能的董事开始入局南玻。

2016年11月14日，南玻A召开董事会临时会议。通过该次会议，宝能系实际上完全掌握了南玻A的实际控制权。2016年11月15日晚间，南玻A一口气发布关于人事变动的9份公告，包括董事长曾南、董事兼CEO吴国斌等在内的7名高管宣布集体离职。第二天，南玻A再发公告称，董秘丁九如等3人也提交书面辞职报告。

清洗完南玻后，“野蛮人”姚振华又想敲响格力电器的“大门”。成为格力电器的第三大股东，前海人寿只用了短短8个交易日。

2016年，格力电器公告显示，前海人寿自 2016年11月17日公司股票复牌至2016年11月28日期间，大量购入公司股票，持股比例从三季度末的0.99%大幅上升至4.13%，由第六大股东一跃成为第三大股东。

前海人寿大举增持格力电器，发生在格力电器收购珠海银隆遇阻、定增方案流产之后。

只不过“铁娘子”董明珠并没有那温和，直球对决姚振华怒斥其“偷袭”格力，是“破坏实业的千古罪人”。

而此时宝万之争和血洗南玻正式让外界看到了野蛮人姚振华带来的破坏力，监管也坐不住了。

2016年12月，12月13日，在证监会主席刘士余对不当举牌行为提出批评十天后，保监会主席项俊波主持召开专题会议，提出全面落实“保险业姓保、保监会姓监”要求，强调加强保险资金运用监管，要求保险资金要努力做资本市场的友好投资人，绝不能让保险机构成为众皆侧目的“野蛮人”，也不能让保险资金成为资本市场的“泥石流”。

意指何人市场心知肚明。

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前海人寿因万能险业务不合规连续受到监管处罚，万能险作为新兴起的一个险种，不仅帮助宝能系抢占市场，还为其在资本市场频频举牌提供了弹药。

此后，保监会派调查组进驻前海人寿调查险资来源，不久，前海人寿就写下了“保证书”，承诺未来不再增持格力电器，将会逐步择机退出。

2017年2月24日，保监会列前海人寿险资违规六罪状，姚振华被禁入保险业10年。

自此，姚振华短暂地在资本市场消失了一阵。

风光不再，宝能深陷债务危机

数年过后，宝能已处命悬一线的处境。

2023年7月13日，北京产权交易所披露了宝能系资产包转让公告。公告显示，此次招商主体为平安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交易品类为金融债权，披露截止日期为2023年8月23日。债权标的则为宝能系资产包，截至2023年5月17日，资产包本金余额8.45亿元、利息（即欠息、罚息、复利合计）2.65亿元，债权合计金额11.1亿元。

这只是宝能系巨额债务的一个微小侧写。公开信息显示，截至2023年3月，宝能系旗下各家子公司共计成为被执行人1198次，成为失信被执行人493次，姚振华个人也多次被限制消费。

其中，深圳市宝能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被执行总金额为387亿元，宝能控股（中国）有限公司被执行总金额为216亿元，钜盛华被执行总金额为250亿元，三家公司累计被执行金额高达853亿元。

债务缠身引发的一系列负面事件也接踵而至。凤凰网《风暴眼》曾在《风暴眼｜“野蛮人”的末路？逾期兑付、裁员欠薪，宝能集团怎么了？》一文中报道，包括宝能生鲜、宝能汽车等众多宝能业务线早已于2021年年初就拉开裁员序幕，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来自宝能汽车的员工和经销商多次到宝能集团总部讨要说法。

截至今年4月初，宝能汽车整体涉及欠薪人员5659人，欠薪总额约1.3亿元（含补偿金约2500万元），社保欠缴约9180万元，公积金欠缴约6272万元。

宝能汽车经销商讨要欠款（图源：网络）

多方压力下，宝能自救显得愈发艰难。其中，被姚振华视为救命稻草的汽车业务更于近期遭重创。

7月14日，来自陕西省西咸新区开发建设管理委员会《不动产权属证书注销公告》显示，因西安宝能汽车有限公司未在规定期限内向西咸新区自然资源和规划局交回不动产权证书，决定对其三宗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予以注销登记。上述三块地块合计面积约为1952.6亩。

有不愿具名的前宝能系人士曾透露，上述三宗国有建设用地是在2020年已经投产的宝能汽车集团西安基地。而公开资料则显示，宝能西安基地于2018年3月开工，总投资170.82亿元，占地面积1960.7亩。

2017年3月，宝能汽车成立，姚振华相继出资65亿和16.30亿收购了观致汽车和长安标致雪铁龙，并同时嫁接到地产板块，先后在江苏、深圳、西安等多地兴建造车基地。截至2020年6月，宝能汽车总资产达373.27亿元，净资产45.8亿元，负债达327.47亿元。

可见，当时投产西安基地时，宝能便已负债累累，寄希望于凭借烧钱收购来构筑自己的造车梦。去年8月，姚振华在内部会议上明确表示，“要勇于攻坚克难，坚决推进汽车板块重点工作。”今年年初，姚振华再次强调“坚决推进汽车业务的高质量进展，集中优势资源，保障重点车型量产、销售、研发等关键工作。”

可见，即使是在宝能债务危机爆发后，姚振华仍在坚持靠造车试图翻身。

但现实却是骨感的。

今年4月，据有关报道，宝能汽车全国已仅存7家直营门店（所在位置均为自有物业），观致7车型所在工信部公告也过期了，导致车辆被扣且无法上牌，宝能汽车整体业务处于停滞状态。

2021年观致汽车销量仅为5200辆，平均月销不足450辆。据媒体报道，2022年全年，观致汽车全年累计销量仅720辆，同比下跌80%以上。

7月24日，据天眼查披露的信息显示，宝能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在7月11日新增一则股权冻结信息。

根据信息显示，被执行人为该公司唯一股东宝能汽车集团有限公司，冻结股权数额50亿元人民币，冻结期限自2023年7月11日至2026年7月10日，执行法院为深圳市龙华区人民法院。

7月29日，姚振华还输了一场跟供应商的官司，上市公司瑞松科技发布公告，宣布控股子公司“广州瑞北”对姚振华、宝能投资提起的诉讼，二审法院判决结果出来，姚振华跟宝能集团要在十天内，赔偿近3000万元，并支付逾期付款损失。

对现在的姚振华来说，风光早已不在。

参考资料：

1.《宝能姚振华被讨薪者围堵，随即开会再裁160余人，称“除了会要钱还会干什么？”》，凤凰WEEKLY

2.《内斗升级！姚振华只剩3天时间了？》，凤凰网《风暴眼》

3.《姚振华，被打了》，中国基金报

4.《野蛮人”姚振华将“下落”何方？》，凤凰网《风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