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领域反腐有望扭转重销售轻研发现状

本报记者 夏金彪

山雨欲来风满楼，医药行业正处于反腐的风暴眼之中。

近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在北京召开动员会，部署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开展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会议提出，要以监督的外部推力激发履行主体责任的内生动力，深入开展医药行业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的系统治理。加大执纪执法力度，紧盯领导干部和关键岗位人员，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集中力量查处一批医药领域腐败案件，形成声势震慑。

7月2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会同教育部、公安部、审计署等多部门，部署开展为期1年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7月15日，国家医保局、财政部等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开展2023年医疗保障基金飞行检查工作的通知》，指出要彻查医药领域各类违法违规行为。

目前，医药反腐风暴已引发医药行业巨震。各地医院相继召开内部反腐倡廉和自查自纠大会，多个线下医药推广活动暂停，有机构要求医生清退近5年来收受的“讲课费”等“不合理报酬”；药企紧急召集业务员培训合规推广内容，多场学术会议延期或取消；受反腐消息影响，近期A股医药板块大跌……

医药领域腐败，不仅推高了医药费用、加剧了“看病贵”，还极大浪费了医保基金，严重侵害群众切身利益，影响群众的获得感。近年来，随着新医改的推进和反腐力度逐步加大，医药领域的腐败现象已经得到一定程度遏制。

目前，医药领域的商业贿赂往往采取更加隐蔽的形式。如药企以赞助科研经费、学术会议费等名义，进行不法利益输送；在医药购销环节给付医院工作人员回扣；通过生产环节虚报药品价格、流通环节虚假交易等方式套取资金进行贿赂。

通常情况下，药企会将行贿金额通过各种名目计入销售费用中。比如，医企在流通环节使用票据、虚构业务事项以及利用CSO（医药合同销售组织）空设、虚设活动等违规套取资金，将套取资金用于商业贿赂的违法违规行为，这导致医药行业销售费用远高于其他行业。

Wind数据显示，申万医药生物类企业2022年销售费用超10亿元的A股生物医药类企业有90家，有39家销售费用率（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例）超过50%。

上交所就曾指出，医疗企业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比例往往较高，销售推广活动的真实性、合规性颇受市场关注，销售推广费往往存在名目复杂、类别多样、可能用于隐性支出等问题，一直是审核关注的重点。

据了解，目前，公立医院院长等关键人物，在药品、耗材等进入医院的环节上，依然能发挥影响力，成为企业“围猎”的对象。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已有至少155位医院院长被查。

业内认为，本轮为期1年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启动，其目的是治标又治本，既发挥反腐震慑和打击作用，不断强化“不敢腐”的震慑力，也通过制度建设，推进、完善药品和高值耗材等集中带量采购和医疗保险监管制度，建起“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以及健全公立医院补偿机制和薪酬制度，建立“不想腐”的保障机制，以实现医药领域反腐败的系统治理。

市场预计，随着医药行业全领域、全链条的制度约束越来越多，众多以销售为导向的药企将迎来巨大挑战。短期来看，本轮反腐将打击、清退部分销售不合规的企业，但对合规较严格的龙头药企来说影响有限；长期来看，医药反腐有望进一步扭转医药行业重销售、轻研发的现状，促使企业创新，有利于行业长期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