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叔侄惊天奇冤:好心送人被打成奸杀犯,漫漫九年如何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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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最冤的冤案,那么发生在安徽省的“张氏叔侄奸杀案”肯定榜上有名。

就因为心存善念,让17岁少女搭载顺风车,叔侄二人被打成奸杀犯,惨遭逼供。即使证据不足,检察官求情,他们依然在监狱里整整待了九年。

直到正义检察官将接力棒交到一位传奇律师的手里,他们的冤情才被揭开边角,继而大白天下。

“女神探”为何要对叔侄二人“上手段”,逼供?

传奇律师如何逆风翻盘,用什么方式做了无罪辩护?

1、

2003年5月18日,周日,晚上九点。

安徽歙县的张高平和张辉叔侄二人正驾驶着货车,前往上海送货。

在路上遇到了前去杭州的同乡少女王冬。

于是,他们顺道捎上女孩,并在凌晨一点将她送到,挥手告别。

却不知这次的好心之举,给二人带来的无尽的祸事。

次日清晨,王冬的尸体出现在杭州西湖附近的一个水沟里,下半身赤裸着。

那么,“最后”和王冬见面的叔侄二人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2004年,叔叔张高平被杭州法院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侄子张辉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2005年,二人被从杭州监狱押往4000公里之外的新疆服刑。

张辉被分配在南疆的库尔勒监狱,年轻的他努力表现,积极劳动,所以从死缓改成了无期,又由无期减刑到了19年。

而张高平则被分到与张辉相隔千里外的,北疆的石河子监狱。

夏季的戈壁滩白日漫漫,烈日暴晒下,炙热干燥。

在距离石河子500公里外的戈壁无人区,张高平呆坐于监区的土坯房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一眼望去,是荷枪实弹、高度戒备的武警,是隔绝希望的铁丝网,看不到头的荒漠大地。

同其他积极参加劳动改造,争取减刑的重刑犯不同,张高平是监狱里最有名的“A类顽危犯”。

什么是A类顽危犯?就是绝对“叛逆”,绝对不服从,一个不留神就逃跑自杀的危险犯人。

张高平的表现,完全符合这个定义:他成天喊冤,坚称自己是清白的。

而且,不向狱警“报告”、不写思想汇报、不唱劳动改造歌,还顶撞一切管教。

和闷头干活苦往心里憋的侄子不同,张高平简直是头倔驴。

他不为减刑做任何努力,甚至“大放厥词”,说自己只接受无罪释放。

张高平就像监狱里的窦娥,成天逮着人就诉说自己的冤屈,请求别人为他代转申诉材料,伸冤的纸片多到可以装满一麻袋。

监规条令,他不屑记,更背不出来,但要是说报纸杂志上的冤假错案,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熟悉到,可以脱口而出这些冤案中的嫌疑人何时入狱,又是何时比他多一份幸运,洗冤出狱。

监狱里的狱警耳朵都快长茧了,无奈之下,只能把情况反映给上级。

于是,改变张氏叔侄命运的人,出现了——石河子市检察院监所科的驻监检察官,张飙。

作为“典狱长”,他的职责就是了解服刑人员状态,监督检查监狱工作。

管理张高平这个“刺头”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了张飚的身上。

第一次见到张飚,张高平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他拒绝遵守监狱内的管理流程,瘪着嘴,不愿意报告姓名、罪行、刑期、余刑等服刑人员情况。

但是张高平没想到,通情达理的张飚一点没生气,还示意他坐下说话。

要知道,平常犯人被问话,可只有蹲在地上回答的待遇。

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善意,直接击溃了张高平的心理防线,他瞬间泪眼婆娑,涕泗横流,一股脑倾泻出重复了无数次的冤屈苦楚。

事实上,做了25年检察官的张飚,不知见过多少重刑犯的哭冤,但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歪曲事实。

毕竟,嘴硬是人的天性,在犯人身上更为明显。

而那天,他却被实实在在地触动了。

张高平最后的哭诉在他的脑海里格外清晰:“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相信你,相信法律,总有一天会还给我清白。”

这样的信任,驱使着张飚着手调阅卷宗和判决书。

尘封了五年的案件细节,终于在他的眼前,再次清晰起来。

2、

回到案发时的2003年的5月,非典疫情肆虐,一时间人人自危,紧闭家门,街道上冷清萧条,空气中充斥着对疾病的恐慌,对未知的不安。

然而,安徽歙县的张氏叔侄是两个“不怕死”的。

张高平的两个女儿正在上学,28岁的张辉刚定亲不久,正需要钱筹办婚礼。

他们合伙跑长途做货车生意,商量着赌一把,在同行们不敢出门的时机多跑几趟上海,多赚它几笔。

5月18日晚上9点,两人驾驶货车开往上海,途中经过“老竹铺”镇非典检查站时,女孩王冬上了车。

谁都不会想到,这一趟看似平常的旅途,会让如花的少女饱受虐待,赔上性命;会让叔侄二人倍遭苦难,含冤十年。

四小时的车程后,已是凌晨1点,张高平好意让女孩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了亲人。

夜深人静,年长的张高平有些不放心,便把女孩送往比约定的钱江三江大桥更近的艮秋立交桥。

二人继续上路,到达上海后卸货、洗车、回程,一切如常。

然而5天后的晚上,二人再次前往上海,驾车通过“老竹铺”非典检查站时,又被叫停。

一杆黑洞洞的枪随即抵住张高平的脑门,一帮警察围了上来。

原来,就在19日上午,王冬的尸体在西湖区东穆坞村路边的溪沟内被发现,女孩下身赤裸,显然遭受了侵害。

因此,二人被锁定为头号嫌犯,被西湖刑警大队拘留。

张高平叔侄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去配合调查,尽快追凶。

谁知道,警方认为他俩就是奸杀案的真凶,直接上强度。

从5月23日到5月30日,整整7天,为了拿到所谓的“认罪材料”,号称“女神探”的杭州市公安局预审大队长聂海芬对二人分开进行审讯。

她想利用所谓的“囚徒困境”,对叔侄二人逐个击破。

而她采用的手段,是不给吃、不给喝,要求张高平扎马步、金鸡独立。

一旦张高平坚持不住歪倒在地,牢头就揪着他的头发跟手铐把他提起来,用拖把棍狠戳他的脚。

张高平疼得哇哇叫,审讯人员却变本加厉,胶带封嘴,凉水灌鼻,烟头烫脖……

各种下三滥招数倾巢出动,一拥而上,将叔侄二人折磨得不成人样。

再坚强的意志力也无法忍受这些非人的待遇,二人屈打成招,承认奸杀王冬。

然而,没做过的事,又怎么编得出来?

二人供认的作案细节完全不一致,与凶案现场的证物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为了做戏做全套,警方特意把张辉安排在了“狱侦耳目”袁连芳的号房里。

刑侦耳目也是犯人,不过是警方安插的“线人”,只要完成任务可以免入监狱,“留所服刑”。

一般情况下,这种“线人”是帮助破案的,但是这一次的安排的,却是专门作伪证的奸猾老油条袁连芳。

之前就“帮忙”制造了冤案的他利用暴力压迫,很快搞定了张辉认罪的笔录和“自守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而看守所外,张高平的妻子着急忙慌地找到了刚拿到律师资格证的王亦文。

办好辩护手续,王亦文开始在歙县和杭州之间奔波取证。

从张高平的妻子那里得知,这个爱干净的女人在二人返程后特地清洗了卡车坐垫,这却成为日后警方怀疑二人清洗犯罪现场的“把柄”。

不仅如此,她还扔掉了5月19日凌晨,卡车驶出杭州城的收费票据,票据上的时间,正好可以证明叔侄俩不具备作案时间。

王亦文只得寻找别的切入点。

他开好介绍信前往杭州二桥高速收费站,希望能调出当天二人驶出收费站的录像,从时间上证明二人没有作案、抛尸。

然而由于系统原因,监控录像只保留一个月,作案当天的录像无法恢复。

从工作人员的交谈中,王亦文得知杭州警方根本没有来查过。

人命关天,怎么能潦草办案,草菅人命?

不仅如此,根据DNA鉴定报告,死者王冬指甲中末端检验出的混合DNA,是王冬与另一男子的,而非叔侄二人。

这样关键性的科学报告本应该成为二人洗脱罪名,绝地翻盘的“实锤”,却在庭审时被荒谬地判定为“与本案无关”。

最终,杭州中级人民法院否认了所有证明二人无罪的有力证据,却采信整案中唯一直接指向张辉杀人的证言——袁连芳的证词,

因此,杭州中院一审判处张辉死刑、立即执行,张高平无期徒刑。

然而,张家人并没有放弃努力,张高平的哥哥张高发,为了弟弟和儿子,踏上了申诉之路。

可是他只是一介草民,无权无势,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又有谁能帮他们呢?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介绍到了浙江大学法学院教授阮方民那里。

再次上诉,阮教授为二人作了无罪辩护。

虽然证据不足,但好歹减轻了量刑。

张辉的死立执改为缓期二年执行,张高平的无期徒刑改为15年有期徒刑。

不管怎么样,命先保住了。

就在二人被判决后仅一年,杭州发生了一起奸杀案,尸体下身赤裸,但经检查并未发现强暴痕迹。

嫌疑人勾海峰在3个月后落网,并被判处死刑。

这起案件,和张氏叔侄的案子相似点实在是太多了:同样的抛尸地点,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尸体状态。

巧合多了,就是刻意为之。

毫无疑问,这背后肯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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