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声专栏｜极简中国货币史（一）

货币的起点：天然贝

中国最早的原始货币是天然海贝中的一种：齿贝。齿贝长约2~3厘米，宽1.5厘米左右，背有隆起，口细长多齿，背有磨孔以供穿系。原产东海及南海沿海，钱币家称货贝或贝化（货）。

齿贝一组

货币最早的光环为什么幸运地降临在贝的头上，是因为它符合公认做为货币的三要素：一是有使用价值；二是有一定的存量；三是较为耐用且质轻体量小便于携带。老祖宗懂得美以后，海贝成为首选的装饰物，美丽是其最原始的属性，人们将其背面磨平，钻一穿孔，穿成串作为佩饰起美化或护符之用，也装饰在其它器物上。一串为一个单位，称一朋，朋就是一串贝的象形字，金文中时常可见王或贵族赐予或赠予某人若干朋的内容。

金文“朋”字

半坡遗址出土贝饰

大汶口文化贝饰

拥有贝的人都是王、部落首领及神职人员，贝是财富的象征，《尚书·夏书》中就有东海部落向尧进贡的记载，贡品中就有贝。因此，贝有使用价值；海贝在东海南海有大量出产，有存量且获取加工成本低；贝比较坚实，体轻身量小，适于携带。在长期的物物交换中，经过不断淘汰，贝自然而然地被选为交换的媒介，当仁不让地成为中国货币史上的起点，成为最早的一般等价物（在中国古代，羊、布、海贝、铜块、铜器、玉璧等都曾充当过一般等价物）。一般等价物，我们在学经济学时就了解它的概念，不再赘述。当然，贝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货币，只是它行使了货币一般等价物的职能，发挥了货币的作用，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称它为最早的货币也不是不可以。

天然海贝能成为最早的货币，成为财富的象征，还有一个特殊的理由，这个理由在教科书上查不到，但我认为它超越任何冠冕堂皇的定论，在远古人类社会生活中，繁衍族群是头等要紧大事，所以女性作为生育之神备受人们的膜拜，那么你细看这贝，不是象极了咱们人类出生的门户吗？我们有理由相信，古人最终选择齿贝作为财富象征的货币，一定和母系社会时期母性崇拜有内在的关联。

作者收藏的贝币

天然贝作为咱们中国最早的货币，它行使货币职能大约在夏晚期至商周时代，首先在中原部族流通使用，使用时间约1800~2000年，是使用时间最长的一种货币。

（待续）

2023年2月12日于京北林谿（原创）

作者：中国钱币学会理事、专家组成员，北京市钱币学会常务理事、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钱币大辞典》编纂委员会委员、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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