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门，你很难看到上班族

被知道去澳门，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提到一个关键词“赌场”——这便是我们对这个名字所有的想象，好奇神秘但是又跟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关系不大。

和去香港前复杂的情绪比，去澳门前的心情，风平浪静到日子就像日常，猛然发现“哦，明天要去澳门了”。过“关”的时候，想象中换乘的高大上，也被莫名其妙的快捷替代，我们跨过一道闸机，就踏上了澳门，出了大厅，回头一望，那儿是珠海的高楼，旁边的人流是一些老头老太拖着小车，像是从珠海采购蔬菜归来的当地居民。和小伙伴面面相觑“这就到澳门了？！”

▲澳门街头初印象

打开地图，发现澳门比想象中“小”太多，是可以用脚去丈量的那种“小”。两个主要的岛，我戏称浦东和浦西，一个是老城区，一个是高楼娱乐的新城，即使在“浦东”，娱乐圈和居民区也泾渭分明，夜幕下来，霓虹璀璨之外，远远的可见有灯火的天际线，是他们的居民区，也像是这个岛的员工宿舍。

“浦西”的旧街区，和香港的街市差不多，只是路上的人倒不多。从过关的旧城一路迎向纸醉金迷的新城——特意选了当地巴士，穿城过海去酒店，满巴士山南海北的口音，大家看着听着都像“同胞”，分辨不出真正的“当地人”。

▲在公交车上体验澳门

穿过跨海的长长的大桥，来到另一个岛，像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为着旅游而起的“大酒店”，那些酒店的装潢，就是在每每下载的盗版视频开头，可以看到类似“澳葡”字眼的背景，特别如实重现了那些浮夸的娱乐建筑。宽阔的大马路，右边是威尼斯人，进去就是一个世界，接着巴黎人，伦敦人，四季等等，迎来送往。

说大酒店都不太准确，每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型娱乐建筑周围所圈出来的就是它自己的一个小型世界。跨过某个世界的大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冷热的区别就将你裹进了新世界。不适应的“嗖嗖”的空调，恰恰像是闯入新世界的无所适从，新世界的人很多，富丽堂皇的装潢和人声鼎沸的现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住进来后，反应过来：赌场，CBD，酒店……享乐有关的设施应有尽有，几大酒店都开辟了专属通道相互通联，就像进来的冷气一样，你被穿越时空一样吸进来就可以不用出去，这条街，这个岛，这几栋建筑就可以满足所有的娱乐需求，甚至连灯光都很有心的24小时通明，营造出还是下午慵懒的阳光感，和城市里惯有的霓虹不一样，让你忽略了黑夜白昼。

▲酒店赌场的外部与内部

人和城市

和去香港的感觉不一样，澳门是一个对它没有想象的城市。并非没有想象，只是作为“城市”的存在，对它没有完整的勾勒。

用脚丈量“浦西”，旧街市的每家店基本都没在中午之前开门，开了门，也不在营业，店员慵懒自在地做着准备。走得多了，发现我们并不能从来来往往的人中辨认出“当地人”，即使说着粤语，我们也很难在那人身上找到“澳门”气质。但具体澳门气质有什么具体内容，像一团雾似的，不明所以，只能说得出“是不是”，道不出“是什么”。

▲澳门的居民老街巷

城市的气质由人去赋予，城市的命运有时候就是人的命运。

拼图拼出来的澳门，总感觉怪怪的地方，到这儿有了些眉目。早茶店，五金铺，杂货店，还有隔几步就有的补习班：补数学，练书法……从这些店，我们感知到了本地人的气息，有习惯了一土一地的老人，也有正在长大的小朋友，却没感受到上班族的呼吸，在城市穿行中高速运转。

没有年轻人吗？也不是。

闯进一家制香店，店主也是店员是一对夫妻，和我们同龄。店内布置的“精心”不是为了招揽客的那种气质，也不是可以经营精致、显示品位的那种，有点像说故事，透着些叹息。老板是本地人，努力学业，北上学电影，因为疫情的关系工作不多，就回来接手家里制香的手艺开了这家店。几句话的故事里，似乎就是本地年轻人和这片土地的关系，伴随着自己的走进走出，踏着殊途同归的脚印。

没有上班族，不知是一个城市的幸运，还是一个城市的叹息。

在我这个草草略过澳门的外来客眼中，澳门的存在太“理所当然”了——港澳，香港澳门。以娱乐起家，也就止在了娱乐。像一个家中出息的兄弟，哥哥很棒，理所当然的弟弟也应该优秀，夸起来说出去都是顺带的那一个。紧随着香港回归，伴随着香港发展，也是更让人放心的那一个，也就理所应当的“没有印象”。

▲City Of Dreams梦想之城以及巨型仙女棒新葡京酒店

走在和珠海隔岸相望的这边，暴晒的阳光下，吹来的海风，湿润，带走闷热，两岸的人在这样的天气里都不多，海潮海风像是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如潮水退去，无论是岸这头，还是那头，就像留的人一样，都有各自的日子要过，也都有各自的命运，岂是一个外来者轻易就可以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