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尔任斯基：克格勃始祖，“无差评”领导契卡，普京为他重塑雕像

文|吃面不吃鸡

2014年9月2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了一项新的总统令。根据这项总统令，俄罗斯内务部队将重新启用“捷尔任斯基师”这一部队名称。

捷尔任斯基师最早创建于1926年，这支部队曾在卫国战争、车臣战争等一系列军事任务中打出赫赫威名。1994年，俄罗斯撤销了这一番号。

捷尔任斯基师重新启用的消息传出后，俄罗斯国内出现了两派意见。当然，这两派争论的核心不是这支部队，而是命名这支部队的捷尔任斯基。

支持恢复捷尔任斯基师的人认为，普京的做法是有助于恢复俄罗斯军队崇尚荣誉的传统，同时也是对捷尔任斯基本人的尊重。而反对者则认为这一做法对那些遭受契卡迫害的人造成了二次伤害。

捷尔任斯基究竟何许人也，他为何在俄罗斯社会造成如此激烈的争论？

铁腕费利克斯

十月革命后，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就此诞生，但革命家们依旧不敢稍作喘息。

资产阶级与地主阶级、外部势力相互勾结，形成了强大的反革命阵线，公开的武装斗争和暗地里的阴谋叛乱此起彼伏。政府里的旧职员消极怠工，市场上的投机倒把行为屡禁不止，这个新生国家面临着严峻的经济、政治形势。

列宁认为，只有运用无产阶级专政的铁腕，才能拯救这个脆弱的国家。

12月7日，全俄肃清反革命和怠工非常委员会成立，它的中文音译叫作“契卡”，捷尔任斯基受命担任这个委员会的领导人。

12月19日，列宁写信告诉捷尔任斯基：“须采取紧急措施同反革命分子和怠工分子作斗争。”从此这句话成了契卡的行动准则。

捷尔任斯基对这一工作的定位非常清晰，他上任之初就曾言明：“我们代表的就是自我组织的恐怖主义。”从此俄罗斯的街头经常可以见到一群头戴蓝色帽子、身着黑色皮衣的壮汉，他们熟练敏捷地逮捕自己认定的罪犯，不需要出示任何逮捕令。

被逮捕的人中有投机分子，有怠工职员，契卡有权对他们先逮捕再审判，甚至直接将他们处决。这些人还只能算是小喽啰，契卡最大的敌人是保皇党，或者说白俄。

为了有效抓捕藏身国外的保皇党，捷尔任斯基曾经想出了一条绝妙的计策。

1920年，契卡发现了一处潜伏在莫斯科的情报站。经过严刑拷打，情报站的特务将电台密码等机密信息和盘托出。

情报站被端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捷尔任斯基决定把它当作诱饵，吸引国外的保皇党回国。于是他指示契卡成员，以“俄罗斯保皇联盟”的名义向俄国内外发布消息，号召保皇党前往莫斯科“参与行动”。

这个情报站的组织者是沙俄官员，它在保皇党内部具有极高的威信。消息发出后，果真有大批保皇党从俄国内外奔赴莫斯科，仅1921年一年，契卡就借助这个情报站抓获了上万名保皇党成员。

久而久之，保皇党对情报站产生了质疑，流落保加利亚的保皇党成员亚历山大·库特波夫向情报站发出了质问。

好在捷尔任斯基早有准备，他搬出了沙俄时代的将军波塔波夫·米哈伊维奇。事实上米哈伊维奇早已归顺苏联政权，但保皇党对此毫不知情。在米哈伊维奇的参与下，库特波夫不仅对情报站深信不疑，还透露了自己在保加利亚秘密成立的反革命组织。

捷尔任斯基的计谋不仅使契卡抓获了大量保皇党，还成功挖出了潜伏国外的反革命组织，为苏维埃政权立下了不世之功。

契卡在捷尔任斯基的领导下大肆进行红色恐怖活动，时常成为新闻主角，然而苏联人民从不介意这个暴力机构的行动，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乱抓人，捷尔任斯基在苏联人口中反而获得了自制、仁慈的美名。

一次一个红军士兵在大街上捡到一名女士掉落的纸卷，战士正想归还纸卷，却发现纸卷上赫然画着反革命暴动地图。红军战士当即联合街上的市民控制了这个女性反革命分子，并把她扭送到契卡。

审判过程中，这个反革命分子轻蔑地说道：“你们能抓到我纯属偶然。”捷尔任斯基听到后，自豪地回敬道：“你错了，如果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那么贵族小姐掉了一卷纸的情况，就不会发展到阴谋的破获……肃反委员会的力量，正在于此！”

整个捷尔任斯基领导时期，契卡都是苏维埃政权最有力的铁拳。契卡的成功不仅在于列宁赋予它的种种特权，更在于捷尔任斯基所坚持的人民路线。

列宁的坚定支持者

1877年，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出生于今白俄罗斯境内的一个小贵族家庭。捷尔任斯基的父亲是数学教师，如果不出意外，捷尔任斯基日后也会像父亲那样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但捷尔任斯基自小便不是一个安分的人。17岁那年，捷尔任斯基加入了当地的社会民主主义小组。两年后，捷尔任斯基从中学退学，正式踏上了革命征程。

离开家乡前，17名制鞋工人前来给他送行——那是他在老家团结起来的工人。17个人共同为他缝制了一双特制皮靴，并向他表达祝福：“你就要到新的城市为工人阶级的事业战斗去了，祝你取得辉煌的胜利！”

捷尔任斯基的革命道路异常艰辛。

离开老家维尔诺后，他到了工业城市科夫诺。在这里，他成功出版了革命报刊《科夫诺工人报》，并组织了当地的工人罢工运动。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过了半年，捷尔任斯基就遭到了沙俄警察的逮捕，继而遭到了当局的流放。

流放两年后，捷尔任斯基逃出生天，并在华沙继续从事革命工作。

然而这次被捕流放只是一个开始。从1897年到1917年的20年间，捷尔任斯基一共遭到6次逮捕、3次流放。他的囚徒生涯长达11年半，从寒冷的西伯利亚中央监狱到无人问津的华沙要塞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好在捷尔任斯基的意志足够坚定，无休止的打压没能击垮他的斗志，他辗转华沙、柏林、维尔纽斯，立陶宛、波兰、俄罗斯的革命势力在他的号召下汇成了同一股力量。

他在给战友的信中写道：“只有坟墓，才是我斗争的终结。”

二十年的斗争中，他的革命才干引起了俄国布尔什维克党中央的注意。1906年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四次代表大会上，捷尔任斯基第一次见到了革命导师列宁，从此他成了列宁的忠诚卫士。

1917年二月革命后，捷尔任斯基再一次重获自由。此时的革命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腐朽的沙俄政府已经被推翻，但资本主义临时政府仍在妄图消灭无产阶级革命势力。

这年7月的布尔什维克第6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米加洛夫、李可夫、托洛茨基等人居然提出了让列宁向临时政府投案受审的主张。

这次大会的核心目的是为十月革命作准备，米加洛夫等人的主张实则反映了革命前的分裂苗头。捷尔任斯基与斯大林一道驳斥了米加洛夫，他在会上的发言振聋发聩：“追究列宁，就是追究我们，就是追究革命的民主主义……我们不交出列宁！”

在捷尔任斯基等人的坚持下，列宁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布尔什维克的团结得到了维护。捷尔任斯基本人则被委托在彼得格勒筹备武装起义。10月16日，捷尔任斯基被推举为起义的五人军事总部成员。

十月革命开始后，捷尔任斯基片刻不离地坚守在总部，毫不迟疑地落实着列宁的每一条指令。10月25日当天，捷尔任斯基亲自指挥了工人赤卫队、波罗的海水兵、铁路工人混成队占领邮局和电报局的战斗。

布尔什维克政权建立的过程中，捷尔任斯基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苏联经济的救星

捷尔任斯基的才能不止体现在肃反领域，他对苏联的经济建设也有着巨大的贡献。

1921年，捷尔任斯基在列宁的推举下出任了交通人民委员会委员，从此他开始把精力放在交通系统。

为了弄清机车的用煤量，他跑到鄂木斯克的一辆火车上工作了48小时。为了解决矿石车线路阻塞的问题，他冒着零下20度的极寒天气在现场来回跋涉。

在人们的印象中，这位肃反出身的委员自然会以铁腕手段解决问题，谁敢干预他的工作或许就要遭到打压。

但实际上捷尔任斯基依旧坚持走人民路线，他与火车司机、调度员、铁路工人打成了一片，他们络绎不绝地前往捷尔任斯基的办公室，提出各种合理的、不合理的请求。

面对这些人，哪怕是其中诚实的资产阶级分子，捷尔任斯基都耐心地倾听他们的诉求，解答他们的疑惑。

1924年，列宁的去世给苏维埃政权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布哈林、米加洛夫等人反对斯大林的经济政策，他们开始鼓吹苏联经济即将崩溃。

此前斯大林与捷尔任斯基在政见上有诸多矛盾，但斯大林仍然任命捷尔任斯基为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让他扛起整个苏联工业的重担。

捷尔任斯基也没有辜负斯大林的信任，他重视工人阶级的主观能动性，注意团结技术人员，致力于提高劳动生产率。仅仅用了一年时间，苏联的工业产值就恢复到了战前的四分之三，他主持修建的发电站甚至将发电量提高到了战前的150%。

捷尔任斯基在工作中不知疲惫，但他瘦弱的身躯难以支撑如此巨大的工作量。1926年7月20日，捷尔任斯基在联共中央全会上发表讲话时突发心脏病，从此再也没能醒来，年仅48岁。

他在去世前的最后一次演讲中说：“我从不反对理性的东西，但只要有混乱，我就会全力以赴去抗争。”

捷尔任斯基去世后，他一手建立的契卡历经多次改革，在1954年获得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新名字——克格勃。整个苏联时代，捷尔任斯基的雕像都伫立在克格勃大楼前的卢比扬卡广场上。

作为对捷尔任斯基的纪念，1926年新创立的一支部队被赋予“捷尔任斯基师”的称呼。这支部队在二战中共击杀了11720名德军，后来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车臣战争中都能看到他们冲锋在前的身影。

1991年，捷尔任斯基雕像作为铁腕政治的象征遭到拆除，但俄罗斯社会关于捷尔任斯基的讨论从未停止，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俄罗斯总统普京都曾扬言要重新为捷尔任斯基塑像。

参考资料

.捍卫无产阶级专政的无畏战士——捷尔任斯基[J].天津师院学报,1975(04):76-81.

方亮.克格勃变迁史[J].军事文摘,2015(09):48-51.

李永全. 捷尔任斯基会“回来”吗[N]. 光明日报,2002-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