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思想家李贽要求剃发，却突然夺剃刀割喉而死，为何选择这样死去

公元1602年3月15日，明朝通州的监狱中，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要求剃发，口中呢喃着“壮士不忘在沟壑，烈士不忘丧其元。”

待剃头匠来到他面前准备理发时，这位老人忽然一把夺去剃刀，迅速割向自己的咽喉。

由于猝不及防，剃头匠被吓得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只见这位老者胸前已浸染一大片殷红的血迹。那个时代没有急救、输血，两天后老者因血流过多而逝世。

这位老者就是明末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李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原来，在宋明两朝，随着中国封建帝王专制制度逐渐走向鼎盛，其官方哲学——儒家思想，也发展到新的高度，出现了以程朱理学为主流的新儒家思想。可是这种新儒家思想却没有完全占据人们的内心。

到了明朝后期，由于社会的不断发展，不少知识分子对程朱理学进行了反思和批判，不少人在批判中提出了自己新的见解和主张。这些观点在现今看来是理所当然，但在当时却是惊世骇俗，很难被当时的统治阶层和保守势力接受。

李贽就是这批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其思想前卫到让人产生怀疑：他怎么会出现明朝，难道是从现在穿越过去的吗？

一、不平凡的一生

李贽，出生于福建泉州，母亲在他幼年时即去世。李贽年幼时不仅学习勤奋、

认真,更喜欢自己独立思考。

由于喜欢独立思考，李贽从不机械盲目地接受别人的学说，即便是孔孟、朱熹这些被当时的知识分子奉为“圣人”的言论，他也不是完全接受。李贽尤其反对当时的官学——程朱理学。

他甚至还强烈反对那些“圣人”的某些思想。例如，孔子看不起普通劳动者，李贽就十分反对这种观点。

李贽在12岁时，就写出一篇《老农老圃论》。在文中，他称颂普通农民，并对孔子进行大胆地挖苦讽刺。同乡人看到一个小孩居然敢写这样大逆不道的文章，都十分惊愕。

李贽26岁考中举人后，没有再走科举之路。但是才学极高的他，后来仍然被任命为国子监博士。李贽先后在河南、北京、南京等地任职，既当过京官，也做过地方官。

但做官不是他追求的人生目标。只是因为需要养家糊口，他不得不继续为官以领取微薄的俸禄。

十几年的宦海沉浮，使他十分了解当时的官场生态。他为官清廉，人生最大的心愿是去寻找心中的“道”。

最终，李贽还是辞去了云南姚安知府一职，时年53岁。 他和妻子离开时，仅带走一包书籍，路上却站满了前来依依惜别的百姓。

离开云南后，李贽选择在湖北黄安、麻城生活。在那段时间，他不停地写作、讲学、授课，很快就成为当地的知名学者和教育家。

李贽的讲学极有特色，不仅抨击时弊，揭露黑暗，而且欢迎所有人前来听课，包括女性、农夫、樵夫、贩夫走卒等，都可以来听。因此，每当他开讲时，人们往往争先恐后地赶往讲学地点，最后竟是万人空巷的地步。

李贽居住在湖北黄安、麻城长达16年，他一生的很多著作都在此完成。在这些著作中，他对儒家思想进行了辛辣的批判，揭露道学家的虚伪，更是提出不应当以孔子的是非观为评判标准的观点。

当地的保守派十分痛恨他，借口他离经叛道，伤风败俗，想将他赶走，但李贽毫不畏怯，他坚定地说：“我可杀不可去，头可断面身不可辱。”

后来，李贽受朋友之请，先后游历大同、北京、南京、济宁等地，所过之处皆有著作问世。

由于李贽的思想违背了统治阶层的传统观念，因此在他晚年受到来自朝廷的迫害。1602年，由于遭到弹劾，李贽不久被捕，罪名是提倡乱道，蛊惑民众。

入狱后，李贽慨然题诗一首：“名山大壑登临遍，独此垣中未入门。病间始知身在系，几回白日几黄昏。”在得知自己将被问罪后，他淡淡地说，我已年七十有六，难道还怕死吗？

于是，便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二、李贽的思想

和他的死同样令人惊诧的，是他的思想。

李贽的思想承继当时闻名一时的泰州学派，他早年曾拜泰州学派的王襞为师，而王襞正是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之子。作为中国最早的启蒙思想家，李贽的思想在当时极有见解，也极为可贵。以下是他的一些核心思想。

其一，他反对程朱理学和孔子言论的绝对化。

李贽一生最为反对的就是程朱理学，那可是明代官方的政治、伦理指导思想。但在他看来，这是一套僵化、虚伪的学说。

他认为《论语》、《孟子》等四书五经，都是后人经过回忆，甚至杜撰而成的，并非全是圣人之言，其观点也不能完全适用于所有时代，因此绝不能当作评判是非的标准。

他也反对圣化孔子。他提出孔子也是人，不能绝对化，因此李贽极力反对以孔子的言论来评判一切是非的观点。他甚至认为人人都可以成为孔子那样的圣人。

李贽非常憎恶那些维护传统礼制纲常的道学家，尤其反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之人。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以追求个人的私利、地位、名声、富贵为目的的欺世盗名之徒，他们学习儒家书籍也只是为了地位的升迁。

其次，他追求自由、平等的思想。

压迫人、禁锢人的自由是中国封建帝王时代的主要弊病，我国古代历史上不少有远见的人对此提出过批判，李贽就是其中最为激烈的一位。

与孟子的民本思想比较，李贽更进一步，开始反思专制皇权制度的弊端。他提出：上天之所以立皇帝，是为了服务人民。拥有这种观点在当时十分危险，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但李贽毫不畏惧。

同时，他还大胆地揭露那些高高在上的贪官污吏的暴行。在李贽的诗作中，他将这类人形容为猛虎：“昔日虎伏草，今日虎坐衙；大者吞人畜，小不遗鱼虾。”

现在看来，何等形象！

李贽反对专制，反对压迫，源于其心中人人平等的理念。在他的哲学思想中，人不应该有高低贵贱的区分，所有的人都应该是平等的。所以，在他眼中，没有“君子”和“小人”，普通农民、商人并不比官僚低贱。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同情并尊重女性。他驳斥轻视女性的一切论调，他说人们认为女性见识短是因为女性从小就被限制在闺阁中，没有机会接受教育，也不能到处游历。

因此，李贽讲学从不反对女性来听讲，他甚至招收了很多女学生，其中最为出色的当属梅澹然。当然，他的这种做法又招来道学家们的诋毁和非议。

此外，他还提倡婚姻自由，反对包办婚姻，他极力称赞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自由恋爱。李贽更反对将女性看作男性的附属品，他倡导女性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独立人格。

再者，他提倡经世致用，注重实际。

儒家思想，尤其发展到程朱理学时期，都秉承着“重义轻利”的思想，所谓“正其义不谋其利”。然而，李贽却不赞成这种观点，他承认每个人实际上都有私欲，而且很正常，反而是那些不愿正视这一点的人才显得迂腐可笑。

在承认私欲的基础上，他认为经商、交易符合正道，反对历代以来一直重农抑商的政策，倡导工商业的发展。不过，李卓然并非不重视农业，因为在他看来，百姓吃饭穿衣就是天理。

明朝时期，重文轻武，文官的地位高于武官。但是作为文人，李贽和其他的迂阔腐儒不同，他很重视军事。李贽主张是富民强军。下一次提到这个问题的，则是三百年后的洋务派。

针对明军武备废弛、纪律松懈，他主张文官和武官应地位平等，提出要对农闲时的农民进行军事训练，大力发展军事力量。

一代思想家李贽还有很多观点超越了那个时代，在这里，笔者仅选出他的部分观点进行介绍。但是，这些观点足以证明他是划过那个黑暗时代的一颗流星，虽然一闪而过，但却极为璀璨。

文史君说

从西汉以来，儒家思想一直是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的官方哲学，被无数的知识分子奉为亘古不变的真理，然而到了明代末期，这种思想垄断的情况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其原因可能非常复杂。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某些卓越的知识分子一定观察到了什么，以至于对当时的官方指导思想开始反思，进而反对并批判这种日益僵化的、令人感到压抑的思想。

三百多年后，中国爆发了新文化运动，是否也有同样的原因呢？

李贽不是完人，也不是圣人，但是他提供了很多新的观点和思考方式，因此值得我们永远纪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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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祎晗.李卓吾思想的道家特征研究[D].杭州师范大学,2020,02.

张英.李贽“异端”思想传播研究[D].华南理工大学,2019,01.

（作者：浩然文史·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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