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轩宇|晨之抽象（组诗）

作者简介

郭轩宇，作家，诗人，法学博士，公益音乐人。1968年5月生于河北省保定，1984年10月参军。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理事、中国流行音乐学会理事，入选广东省作家辞典。出版有个人专著《越轨与失范》（光明日报出版社）、《听风的日子》（中国线装书局出版社）、《三多梦语》（时代文艺出版社）、《石头雨》（广州出版社）、《不愿成熟》（海潮出版社）。2008年开始歌曲创作，主要作品有《一起来更精彩》（谭晶）、《带我走一路》（刘媛媛）、《好雨》（张也）、《让爱满天下》（白雪）等。

昙花

文/郭轩宇

没有人在意你的绽放

就像你压根儿都不把光彩

停留于市井，招摇撞骗

在你忽闪的生命里

没有一盏灯，可以照亮

这频死的宇宙

无心关注一个自闭的生命

就像无法留意一场无期的花开

在各自精彩的万紫千红中

那些追随太阳的笑脸

都以人性的站立

温暖出季节的气息

暗夜里，任何肆无忌惮地弥漫

都无法惊起所有的安详

即使表白，也以无力的挣扎

在孤芳自赏的迷雾里

以自毁的方式自取其辱

在暗无天日的洞穴孤零

或许，你也曾渴望于永恒

但在通向寂灭的生命里

没有谁，或者谁们

能够把末日的光环，永垂

在昂扬的颈项和向阳的花海里

那些混沌的涅槃，还有满地的落英

终将凌乱成泥，自惭而形秽

2023年6月24日上午写于广州从化

城堡

从幼年的梦想到终老的孤独

不断地寻找，一个本不属于自己

却似乎又垂手可得的坐标

从茜茜公主颠簸的马队

到卡夫卡没有建完的城堡

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消息

近在咫尺，也远在天边

距离以天梯的姿势望而却步

无法想象，一个远在异乡的旅人

如何找到一条路，再打开那扇门

高耸的城堡，高耸出门栏的诱惑

也在刹那间，高耸出权力的任性

在金字塔耀眼的层级里

欲望是一介甜美的春药

在挥舞着追求和理想的旗帜上

涂抹一层层腐朽的膏粉

以张扬的手势，允诺一个春梦

在遥不可及的等待里

遥望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想

或许，对于一个城堡的期待

或者生命的向往，都是一场徒劳

在荒诞不经的世界里，让孤独深重

也让一些腐朽的故事破茧成蚕

在通向城堡的奔赴中捉襟见肘

似是而非的感觉，都在梦醒时分

觉悟与觉醒，站在自己的世界

为他人画地为牢，以城堡的名义

继续招摇，人性的黑洞和人心的不轨

很多时候，我们都站在城堡之内

与离经叛道的鲜花和掌声一起

高耸入云，也离经叛道

如加缪的局外人，在默尔索的困惑里

高举着孤独、寂寞，甚至是绝望

与卡夫卡鲜明地对视

没有结果，就像无法完成的遗憾

没有一条路可以走向城堡

也没有一个城堡能有一条路

可以通达，那些疲惫的不堪和荒诞

2023年6月30日深夜写于贵州都匀香格里拉

柳絮

春天生发的欲望

飘飞出太多的无奈

思念在窗口的深处定格

以滚动的姿势

或者奔赴的状态

挺进荒野，也栽进泥潭

伴着幽怨的雷声

还有，淅沥的雨滴

嵌入发黄的书页

在南方茂密的森林里

没有一棵挺拔的身姿

昂扬出季节的风范

行人攒动的堤岸

弯成仕女的柔媚

眼脸低垂着羞辱

谄媚成诗，向着远方

在逢迎与阿谀之间

将生命蹂躏成一粒粒种子

在有情与无奈间张扬

或许，这些盲目的柳絮

还有漫无目的飘飞

从未走出过生命的册页

在一些根的底色里

始终埋藏着深深的无奈

比如乡愁，或者理想

都在盘根错节处，打结

远处，是故乡的炊烟

还有鲜活的童年

伴着清脆的牧笛

在心中吹响的

是序曲，也是乐章

或许，在飘荡的路上

那些所谓图腾和希冀

在未知的未来

都在翻飞，或者沦陷

2023年8月20日下午四时写于贵州都匀香格里拉

秋月

夏日奔跑的列车

一站接一站，传递

多余的热烈，高温难耐

焦躁如火炼一样，灼痛

树荫耷拉着眼皮

有气无力地等待

一缕风，或者一场雨

以季风的涤荡，催醒

下一个季节的到来

时间的月台，牛角一般

升起弯弯的凉和，渡船

从辽远的前世，承载

岁月的沉重，鸿毛一般

飘荡在记忆的帘栊

在心的远处，湖水清澈

如悬挂着的眸子，明亮皎洁

在溪水倒映的星河，滑入

一段流动的时光，或者

一行清浅的文字

依稀可见，寂静的树梢上

有一个洁白的念想，翘首以待

那幅年年月月都被高举的梦想

如久长的思念，倾泻而来

留在心楣间的那棵红痣

调羹一般搅起岁月的沧桑

顺着指尖，漫过脚踝

乘着长长的列车，远足

或许，就在下一个路口

相遇，或者同行

2023年7月14日下午写于广西钟山

红舞鞋

以一生猩红的执念

穿梭于庙堂之上

将所有的眼睛和颈项

用统一的步调，集结

在安徒生的童话里

卡伦的眼睛一样猩红

被砍断的双脚依旧疯狂

在从未停止的梦魇里

从未停止丧心的踩踏

挺举着忘我的奢靡

游走在尊贵的豪华里

以独树一帜的耀眼

亮丽出一个时代的不轨

在卡伦执念的舞蹈里

找不回少女起初的懵懂

就像停不住跳动的红舞鞋

停不住虚荣的向往和诱惑

魔咒一般蒙蔽，将初心

涂抹成鲜艳的猩红

或许，每一个少女的初心

都有一个光辉的梦想

让城堡盛满爱情和掌声

但教堂威仪，穹顶之下

都是上帝神秘的手臂

在无所不能的庙堂里

以救赎之名，挽留执念

辉煌的舞台上，辉煌

潮水般热烈的掌声

蛊惑出人类疯狂的贪欲

在无节制的旋转里

霜色凝重，卷起阵阵悲凉

恶魔导演的战争里

天使一直在微笑

2023年7月19日凌晨写于贵州都匀香格里拉

山楂树

远远的望着你，就像期待多情的眸子

在高高的山巅之上，你高举起热烈

以一树晶莹的绽放，将我化为乌有

花瓣纯白，点缀出世间的净洁

我拥你入怀，渴望用一世温暖

共同站立，在四季交替的每一个路口

也携手面对，每一次风雨的侵袭

都把生命中所有的花期，交付星空

近近的瞅着我，你挥起柔软的手臂

枝丫一般，瞬间弥漫我滚汤的身躯

每一次覆盖，都激荡出岁月的呐喊

黄河奔腾，在生命的底色里蔓延

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于灵魂的回响

在六月的花季，我以我沸腾的热血

盛满所有的矫情，以蜜蜂的勤劳

蘸着你的花香，笔走龙蛇

趁着夜色皎洁，读写情诗

山楂树下，你以妩媚的枝叶

舞动出痴情，在光滑入理的骨骼上

烙印唯一的风景，那些被我爱抚的痕迹

树干一般昂扬，粗燥而坚硬

宽大的风衣里，藏着你太多的迷恋

在袖口的透视中，沸腾出人类的力量

或许，一棵树就是一座城堡

在遥不可及的想象里，只能用心

覆盖你的身体，就像覆盖你的影子

那些树下纠缠的片段，如九曲恋歌

含英咀华，挺举出一串串火红的果实

彻夜的朦胧，清晰出一棵树的守候

如此巨大的森林，无法抗拒

山楂树的依恋，让所有生命的归宿

坚定守护，那份铭刻的执念

或许，一座山的沦陷会因为一片海

而我却愿意成为一棵树，或者一片枝叶

用那些凝结的露珠，煅烧爱情

或许，我根本并不在意山的存在

在阔大的世界，我只要拥有一棵树

一颗种在心中的，永远的山楂树

用我的身体，融入你的身体

也用我的疼痛，植入你的疼痛

一起欢愉，也一起歌唱

用一份古老也清澈的执念

守护，另一个人的心空

2023年7月21日凌晨写于贵州都匀香格里拉

流星

无法定格的美丽

就像握不住的流沙

从凝眸的瞬间

还有宽大的腋下

在指缝间溜走

攥不住时间的手

就像拽不住温暖的衣袖

从开合的闪亮中

便把最美的独舞

镶嵌在自己的生命

多少个寂寥的夜晚

在多少次梦中闪念

我用眼角的余光

专注你的美丽

就像一次暗夜的启明

在稍纵即逝的绚烂里

我不敢仰望

只在侧目的瞬间

让一朵朵亮丽的风景

裁入我的星辰大海

明月是你，在树梢间含笑

清风是你，在拂动中明眸

蝴蝶是你，以飘飞的优雅

蜻蜓点水，在明亮的水面

轻描淡写，绘就长河落日

在这呱噪的夏夜

还有蛙鸣侵扰的雨季

我期待一刻明灭的飞翔

如漠上清高的足音

有串驼铃，在心中摇响

2023年6月24日晨写于广州南沙南北台

晨之抽象

习惯以梦为马，也愿意结草成庐

习惯在漠上看清明的月亮

也陶醉海边温和的晓日

乐在草原的深处醉卧篝火

也梦想在云游中逍遥成风

趁着清晨月色的朦胧

趁着甜美梦乡的暧昧

趁着一些未曾遗忘的勇气

还有那个深入骨髓的追逐

以风暴之眼，打开天井

让三个季节的积聚

以绽放的姿势，誓师

城市睡去，夹杂着疲惫的呢喃

洒水车喷过额头，一片清凉

在宽阔的胸襟，开出一曲相思

一些退化的神经，瞬间唤醒

一栋栋楼宇，参天伟岸

在一杯纯粹的咖啡里，闪亮

入秋的酷暑，挣扎不出新意

蚱蜢的不甘，遗落出一些不齿

麻木的诗行里，一样麻痹着远方

藏在腋窝里的交响，如惺忪的睡眼

在清晨中醒来，也在醒来时迷蒙

一个声音，在购物广场的一角

隐约响起，像一张满是老茧的手

粗糙而慌乱地滑过，我的心

还有，我心上的脸

01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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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轩宇

图片/网 络

编辑/卢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