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夏天,西安省立第二中学的一位老师外出,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半夜,他忽然听到隔壁一个女孩儿在痛哭:“爹啊、娘啊,你们还活着吗?这辈子我还能见到你们吗……”
这个老师轻轻敲开了隔壁的门,原来,这个姑娘是从东北流亡到西安的,因为思念爹娘睡不着,才忍不住放声痛哭。
姑娘凄凉的哭诉,让这位老师悲愤交加,于是提笔创作了那首广为流传的抗日救亡歌曲——《松花江上》。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首歌,竟然让曾在“九一八”之夜下令不抵抗的张学良痛哭流涕,下决心发动了“西安事变”。
这个老师名叫张寒辉,1902年出生在河北定县,后毕业于保定师范学校,是北平左翼作家联盟的成员、中共党员。
20世纪初,东北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矿藏,让日本人垂涎三尺。
于是,1931年9月18日晚,日本关东军阴谋攻击了东北军位于沈阳的北大营,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当时,东北军司令张学良,致电身在沈阳的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告诉他无论日本人如何挑衅,东北军都不要抵抗,以免战败后,日本要求割地赔款。
就是这样一个决定,让整个东北在短短三个月内,全部陷入了日本人的铁蹄之下。
日本关东军对中国老百姓烧杀劫掠,无数家庭流离失所,勉强活下来的人,也都纷纷往关内逃难。
而东北军,也被迫撤到关内,营区遍及华北、华中和西北一带。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张寒辉被党组织派往西安,从事地下工作,为抗日奔走。
他先是去了西安第二中学当老师,然后利用业余时间,深入农村、厂矿、街道等各个角落,秘密宣传抗日。
因为在北平的时候,他曾就读于北平人民艺术剧院专科学校,所以无论是作词还是作曲,张寒辉都是一把好手,他也经常把自己创作的歌曲教给当地百姓。
就这样,张寒辉的音乐才华,成了他宣传抗日过程中的秘密武器。
那段时间,张寒辉每次走在西安的大街上,看到大批东北难民在街头流浪、骨瘦如柴的孩子在母亲干瘪的怀里嗷嗷待哺、衣衫褴褛的大嫂搀扶着老人,他的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过。
虽然饥肠辘辘,但是街上的东北难民,依然喜欢悲悲戚戚地哼唱一种名叫“慢西城”的东北民歌,那是一种表达悲伤痛苦的哭腔曲子。
所以,当张寒辉被流亡姑娘的思乡之情所打动、创作《松花江上》这首歌时,就采用了这种能让人产生强烈共鸣的曲调。
这首歌一经问世,很快从西安唱响全国,成为爱国组歌《流亡三部曲》之一。
“九一八,九一八,脱离我的家乡,抛弃无尽宝藏,流浪……”
歌词悲壮,曲声断肠,每一个听到这首歌的人,都不由得泪湿眼眶,从内心生出对日寇的彻骨痛恨,以及保家卫国的决心。
1936年12月9日,是宣传抗日救亡的“一二九运动”一周年纪念日,西安各高校都组织了学生上街游行,要求国民政府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开始的时候,军警按照蒋介石的指示,对学生进行了镇压,很多学生被打伤。
突然,队伍中有学生,带着悲愤唱起了歌:“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声音一出,周围人瞬间被感染,整个学生队伍都一起跟着高唱起来。
震天的歌声,传到了时任“西北剿总副司令”张学良的耳朵里。那时,他正受蒋介石指派,在西安负责剿灭位于陕北的中共中央和工农红军。
《松花江上》悲愤的曲调极富感染力,竟然让张学良听得流满面。
带着伤感的情绪,他大声对学生说:“相信我,一周之内,我绝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其实那天在规劝学生之前,张学良就已经和蒋介石大吵了一架。
日本人占领东三省后,张学良一直都不赞同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张,几次劝谏,蒋介石都不为所动。
面对西安轰轰烈烈的学生游行,蒋介石又发下话来:“用机关枪打!”
张学良一听就急了,他质问蒋介石说:“你不用机关枪打日本人,竟然要打学生!”然后就到街上去查看情况。
劝退学生后,张学良再次思索如何让蒋介石同意停止内战,把主要精力放在抗日救亡上。
经历了之前一次次的争吵,张学良已经清楚,劝谏和讲道理,已经改变不了蒋介石的态度了,而他也已经忍耐到极限,于是,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从他心底诞生。
1936年12月12日凌晨,张学良命东北军到蒋介石下榻的华清池,去捉拿蒋介石。
听到动静后,蒋介石跳窗逃跑,并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被士兵发现后活捉,“西安事变”就此爆发。
当天,张学良、杨虎城等18位国民党将领,实名发表了《对时局通电》,说他们不得已抓了蒋介石,并向全国发出了停止内战、共同救国的八项主张。
南京政府得知后,立刻派人前往西安营救蒋介石,就在宋美龄心急如焚的时候,张学良一纸电报告诉她,他们绝不会“加害委员长”,宋美龄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中共方面,也派出了周恩来前往西安,和国民党商讨如何解决这起事件。
在周总理的斡旋之下,蒋介石最终接受了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的主张,“西安事变”得到了和平解决。
西安事变后,抗日统一战线正式建立,这也意味着国共两党终于化干戈为玉帛。
同时,它也让中国工农红军有了喘息的时间,不必再四处对抗国民党的围剿,从而彻底在陕北扎下了根。
1937年除夕,周恩来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一首叫《松花江上》的歌,听了真是让人心碎。”
也正是这首令人心碎的歌曲,成为了改变中国命运的催化剂。
但是当时,这首歌对外标注的词曲作者,都是“佚名”,因为张寒辉当时还是一名地下工作者,他不能把全社会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来。
在之后的抗战岁月里,这首歌继续激励着无数国人奋勇杀敌,以至于毛主席曾评价它说:“这首歌,抵得上两个师。”
解放后,每次纪念九一八,人们都会将这首《松花江上》当做必选曲目,来唤起人们对那段历史的回忆:“九一八,那个悲惨的时候……”
今天,虽然战争的残酷已经远去,但是再次听到这首歌,我们依然会热泪盈眶,依然会想起受压迫的同胞和那股反抗的力量。
不忘国耻,砥砺前行,是我们中华儿女永远的使命!
参考资料:经典的诞生:《松花江上》.江西卫视
国家记忆:《松花江上》.CCTV国际
作者:雅歌
编辑:池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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