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中国网络的一个年度金句是“不要姑父”。
金句讲的是金正恩处死亲姑父张成泽。
要是放在古代,宫斗处死亲姑父稀松平常。但在现代社会就是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古代进了诏狱,必定遭受酷刑折磨。现代高层权斗的失败者,不仅绝少被处死,更不可能被用刑。
然而,张成泽是在大会上被金正恩用屈辱的方式现场逮捕,受审时还双手被捆绑,脸上和手上都有有意不加掩饰的伤痕,明显在告诉世人他就该遭受酷刑的折磨。
这样的审判带着浓厚的情绪化色彩,西方甚至造谣说,姑父最后是被金正恩用一百多条饿得发狂的猛犬活活咬死。
张成泽到底做了什么事,才引来金正恩的滔天的怒火?
2011年12月17日,朝鲜第二代领导人金正日去世。
12月28日,平壤为金正日举行了最为隆重的追悼仪式,八个扶灵人中,张泽成紧随金正恩排在第二位。
他朝鲜二号人物的身份在这次公开亮相中得到确认。
金正恩是金正日选定的接班人,他朝鲜第三代领导人的身份名正言顺不可质疑。
不过金正恩接班也面临一个他父亲没有遇到的问题:金正恩太年轻、根基太浅。
金正恩的父亲金正日接班时已经52岁,在金日成的扶持下,他在朝鲜政坛经营多年,成为朝鲜第二代领导人可谓水到渠成、波澜不惊。
可金正恩接班时才27岁,2009年之前他基本没有什么政坛经历,仓促接班让不少国际观察家为他感到担心。
而张成泽进入朝鲜核心领导层的时间点,恰好在金正恩被确定为接班人之后,显然金正日有意让他做顾命大臣。
他本应该成为金正恩最为倚重的人,然而他最终惨死在金正恩手中,不能不让外界感到无比震惊。
张成泽没有显赫的家世,更和朝鲜白头山血统不沾边。
但他年轻时能就读于金日成综合大学政治经济学系,说明他仍然属于朝鲜精英阶层。
不过张成泽能成为朝鲜二号人物,并不是靠他自己的家庭背景,而是靠他的婚姻。
张成泽在学生时期多才多艺,手风琴拉得很有水平。
在苏联文化盛行于社会主义国家的时代,手风琴在朝鲜是爱情AK-47。
张成泽的“AK-47”击中了金日成唯一的嫡女、金正日唯一的亲妹妹金敬姬。
但金日成并不看好张成泽和金敬姬的恋情,为了阻止他们交往,金日成甚至要当时金日成综合大学的校长把张成泽转到另外的学校。
“我妹妹来了脾气谁都治不了,连我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金正日曾经这样评价金敬姬性格。
金敬姬因自幼丧母,养成了暴烈的性格。
金日成在她的这种性格面前,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妥协,最终在金敬姬的坚持下,张成泽和金敬姬结为了夫妻。
他从金日成综合大学毕业后,又到金日成高级党校学习,并在23岁时被选送到莫斯科国立大学留学。
成了朝鲜领袖的女婿,张成泽的仕途一帆风顺,1982年他36岁时,就当上了劳动党党中央青少年事业部副部长。
金日成去世后,金敬姬深受金正日器重,金正日曾在劳动党中央大会上公开声明:“金敬姬可以代表我,她的话就是我的话,她的指示就是我的指示。”
朝鲜国母金正淑去世前,金日成探病都被负气的金正淑挡在门外,临终只有亲生的儿子金正日和女儿金敬姬在身边。
金正淑对金正日留下遗嘱,要他好好照顾妹妹金敬姬。
丧母之后,兄妹两有了相依为命的情愫,金正日接班后重用金敬姬也在情理之中。
得益于金正日唯一亲妹夫的身份,张成泽在金正日接班后被委以重任。
可到了2004年, 张成泽突然被贬去担任党校负责人的闲职。
外界传言他参与了“夺嫡之争”才遭贬,其实从后面的发展来看,他这次遭贬完全是出于另外的原因。
1997年,金正日把整肃国内的“深化组”交给张成泽运作,足见他已把张成泽倚为心腹。
然而张成泽借“深化组”党同伐异,把向金正日检举他贪财好色的文成述迫害致死。
金正日因此对他产生不满,才将他调去担任闲职。
文成述在金日成时期负责监视金正日身边的人,“深化组”的一大目的就是清洗金日成的“旧臣”,并为造成民生凋敝的“困难行军”寻找替罪羊。
张成泽酷刑逼死文成述并没有违背金正日的意愿,不过“深化组”清洗了两万五千多人,第一阶段审讯就打死三千人,后又处死两千余人。
巨大的波及面再度引起民众不满,又需要有人出来背锅。
所以2000年金正日叫停“深化组”后,先后处死了数名文成述事件的执行人。
张成泽仅被贬职,都是仰仗他的特殊身份,换个人充当酷吏,基本都只有死路一条。
外界很多研究朝鲜的人,都认为金敬姬曾被“议储”。
张成泽“赋闲”仅两年,就被金正日一路提拔为朝鲜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并和金敬姬一样被授予大将军衔,似乎也印证了金敬姬被“议储”的传闻。
那张成泽会不会是因为妻子被“议储”才招来金正恩的滔天怒火呢?
如果金敬姬被“议储”,金正日去世时还没有根基的金正恩,很难坐稳接班人的位置。
事实上,正是有金敬姬派系的支持,金正恩才能在接班后不久,就把他认为有异心的次帅李英浩打成反党、反革命分子撤职查办。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金敬姬不是被“议储”,而是与张成泽一起“受命于危难之际”,承担起辅佐“幼主”的责任,成了“先帝”托孤的重臣。
既然张成泽是托孤重臣,两年之后金正恩位子还没有坐热,就卸磨杀驴“不要姑父”未免也太快了吧。
这样做的必要性到底是什么,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猜测。
从朝鲜公布的判决书来看,张成泽主要罪责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搞垮国家经济,一个是有政治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