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标题:《限时逃离大北京,十一“错峰”返乡见闻录》(5)
时针划过晚上12点,我和老梁都没有丝毫困意
我刚把手中的烟摁灭,他又递过来一根
几年前,在距家几百里外的异乡县城,他租下了一个独门庭院
楼上、楼下,数百平空间,多数时间只有他一个人
办公桌上,凌乱地摆放着账单和文件
客厅里,堆积着几麻袋未开封的货品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只有一套茶海,一部手机和几盒香烟
以及,这些年从各地淘来的一摞摞书籍
帮他驱赶着,这异乡创业的漫漫长夜……
1、阔别20年,重逢在异乡的县城
“最近这段时间不忙,你有空就来找我玩……”
九月底,看到我发的一篇文章,大学同学老梁,给我留了个言。
我俩结缘于二十多年前的中文系,他比我年长几个月。
大二那年的五一长假,我千里走单骑,第一次见到了北京天安门。
同一时间,他和同学骑自行车前往青岛,见到了梦中的大海。
阔别20年后,我们复盘着当年的“壮举”,也寻找着创业人的共同基因。
大学毕业后,他先到了一家央企分公司的子弟学校当老师。
没干几个月,就被调到了公司的办公室,写材料、伺候领导。
几年后,心向自由的他辞职,开启了体制外的公司化生存之路。
再后来,他索性自己走出来“单干”。
一个让他自信的理由是,有一年,老板让他开发外地市场,原计划给他五年时间。没想到,他只用了不到一年,就把市场上下打点得非常顺畅。
待他离开那家公司时,当地一位大客户对他说:“你走了,我也不跟你老板合作了!”
同是大学毕业,在多数同学仍眷恋体制内的主流语境下,他是为数不多,敢于跳出来创业的“孤勇者”。
2、越努力、越无力、越孤独
上大学时,他是学校国旗班成员,身姿挺拔。
见他的那天下午,我努力脑补他阔别二十年后的样子。
当推开院子的大门,他还是发福了。
在他的房间,我和他一边喝茶、一边抽烟,听他讲述着这些年的生意和见闻,我也时常有一种采访商业大佬的错觉。
“到饭点了,走!咱们边吃边聊……”他说。
他打着一瓶53°的酱香酒,聊起了很多往事,有关男女感情,有关事业合伙人,感慨着人情冷暖和创业不易。
小县城不比大城市,人情、关系、官本位。有时候,会让你醉心于其中的舒适;有时候,会让你窒息于其中的压抑。
曾经一起走过艰难岁月、关系甚密的伴侣,即便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也可能因为一方考上了公务员,就可能让两个人的关系从此走向分裂。
曾经一起患难与共的朋友,有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即便你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喝下两碗酒认错,你们俩这辈子的关系,也再难和好如初。
吃完饭,老梁带我走了圈老县城,指着不远处的汽车站,对我说:刚来这里时,一个人都不认识,他就住在附近。
前些年,做生意赚了一些钱,他并不羡慕那些早早进入体制内的同龄人。
这几年,生意场上越来越卷,原本就你一个供货商,现在一下子冒出了四五家竞争对手,大家都把价格压得很低,赚钱也越来越难了。
还有,他前些年创业积攒的资产,不少又投到了房产和股票,如今价值都有所缩水……
毕业二十年,有的人越走越顺,有的人越走越难,人到中年,后者的失落感和孤独感,也会越来越强。
3、人至中年,大家都在围城中张望
在酒桌上,我和老梁都提到了钱钟书的《围城》。
《围城》中,留洋归国的博士方鸿渐坐轮渡回到了上海滩,遭遇战局,又辗转来到了三闾大学。
在那个局促的大后方,他认识了本科毕业的孙柔嘉。
几年后,在一次政治斗争中,方鸿渐不得不离开三闾大学,在战火硝烟下,他们俩在香港草草地办了婚事。
从香港又回到上海,方鸿渐空怀一身本事,却无力给对方安全感,还遭到了周边人的嘲笑。
在孩子的哭闹声,和生活的噪杂声中,方鸿渐孤独地走在上海的暗夜……
有人说,越是小地方,官本位就越严重,而体制外的压抑感,也就越强。
这一次错峰返乡,我接触到了包括老梁在内的几位创业者,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创业的艰难,和人到中年的孤独感。
高中毕业后,就去外省做图书生意的阿民,就有一个困扰了二十多年的“心结”——你们都上大学了,而我却没有上大学,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都有些遗憾。
前几年,高中同学聚会,阿民是为数不多联系上,却未出席的同学之一。
几天后,我们几个相聚在县城的一家饭店。在座的,除了阿民,还有两位县城体制内的同学。
借着喝了一点酒,我和其中一位聊起了与至亲生死离别的人生体验。
几个月前,他失去了一位至亲。以前,他路过坟场,都有些害怕;后来,与至亲阴阳之隔,倒开始信一些生死轮回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不在,人生就剩下归途!”同学说。
那一晚,我们都喝了不少。
凌晨十二点,阿民把我送到酒店后说:“人到中年,大家都在各自的围城中张望,也各有一本难念的经,我已经释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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