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有百老汇,伦敦有西区。上海,有演艺大世界。
以环人民广场为起点,演艺大世界核心示范区(黄浦)以全市1/5的剧场数、1/3的座位数,贡献了1/2的演出量。
在这里,舒服地玩耍、聊天、赏景、购物,名家名团名作粉墨登场,无名小卒演绎别人的故事——演艺大世界是多种演艺形态汇聚形成的演艺品牌,是演艺业态与其他业态深度融合的演艺街区,也是很多人梦开始的地方。
生活是舞台,舞台是生活。演艺大世界,五个字,近两千个日夜,对我们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剧场在变:从“演艺码头”向“演艺源头”
“剧场的工作重心调整了。”上海大剧院总经理张笑丁说。
2018年,上海大剧院20岁。20年里,上海大剧院坚持“名家、名团、名作”节目特色,从帕瓦罗蒂、多明戈、卡雷拉斯三大男高音的国内唯一大满贯,到四大欧洲歌剧流派悉数登场,开创众多先河;首次引进原版经典音乐剧《悲惨世界》,开启音乐剧在中国的发展之路;在国内首创以剧院为平台的公众艺术教育品牌“上海大剧院艺术课堂”,努力实践“让高雅艺术更亲民”的艺术普及工程。
作为国内建成的首家国际性高等级综合剧院,上海大剧院要如何在迈入20年这道坎时,继续保持活力、创造力和引领作用?这道困扰了张笑丁许久的难题,在同年11月“演艺大世界”名称在上海大剧院正式发布后有了“解题”的方向——“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工作重心,用自己的原创作品撑起舞台?因为剧院的创制能力才是可持续的活力。”
第二年,文学经典《浮生六记》被搬上了昆曲舞台,这也是上海大剧院“东方舞台美学”系列的首部作品。
2022年,以“优质原创内容创制平台”为定位的上海大剧院创制中心成立,并相继推出了昆曲“重逢《牡丹亭》”、舞台剧《弗兰肯斯坦》中文版、音乐剧《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文版和舞剧《白蛇》,涵盖戏曲、音乐剧、舞剧等多种舞台形式,兼具人气与口碑。
“过去的三年,给了我们沉下心来好好做创制的窗口期。”张笑丁坦言,大剧院要创作的,是与其他院团不同的作品,“我们要把‘东方舞台美学系列’和商业戏剧两条路并行。做商业戏剧与演艺大世界的定位密切相关,因为演艺大世界是商业戏剧的汇聚和融合,目标是亚洲百老汇。”
这条转型之路,大剧院走得很顺利。
集聚名家、名团、名作依旧是大剧院的强项。“大家对于演艺大世界的影响力和上海大剧院的市场辐射力,还是有着清晰的认知——无论是原创作品还是引进作品,如果不在我们这里首演,大家心里都没底。”大剧院的档期有多满?张笑丁颇有些“凡尔赛”地透露,“今年年底有一个时间段早早就安排好了演出,但后面还有3个项目在指望它‘黄掉’顶上。”前两年还把“明年赶早”挂在嘴边的她,现在和演出方的聊天已经改口为“后年咱们早一点聊吧”。
张笑丁的话言犹在耳,被誉为“上海音乐剧市场上的竞品”的音乐剧《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文版,以连演3轮、场场爆满的好成绩,印证了上海大剧院的底气,也印证了演艺大世界正在从“看音乐剧”到“做音乐剧”加速转换,进一步推动上海实现从“演艺码头”向“演艺源头”的重要转型。
从业者在变:撬动戏剧行业的变革
“年轻演艺人才的生活改变了。”上海文化广场剧院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费元洪说。
今年的原创音乐剧市场上,有一部与《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文版不相伯仲的作品,就是从“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中走向市场的音乐剧《南墙计划》。
“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是演艺大世界三大节展之一的“上海国际音乐剧节”的重要组成部分,今年已是第五年,孵化出原创音乐剧作品十余部。
对很多有志于在音乐剧行业大展拳脚的年轻人来说,孵化计划给予了他们走向市场的宝贵机会,孙浩程就是其中之一。
孵化计划举办的第一年,“95后”编剧孙浩程刚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不久,投身小剧场话剧但无人问津,用他的话来说,“接不到活,吃不上饭,看似自由,其实没有方向”。于是他抱着尝试的心态投稿孵化计划,可惜落榜。
第二年,他修改剧本,再次投稿。这一回,评审看到了故事本身的成长性,以及孙浩程身上的创造力。经过三年打磨,孙浩程的故事脱胎换骨,被呈上商业舞台,而这也是孵化计划的真正意义所在。
费元洪作为“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的发起人,分享了一个幕后故事,“孵化的第二年,我们办了大师班,邀请专家、业内人士与年轻人分享对于音乐剧创作的理解,孙浩程听了很多堂课,他跟我说,参与孵化计划的这一年,比大学里学到的还多,因为有些东西只有在实践中才能磨出来。”
“音乐剧的创作跟作曲、制作、演员都有关系,每个环节都要把控好,但是这对年轻创作者来说太难了。例如编剧完成文本后,要怎么和作曲家配合,这些在学校里学不到。”费元洪认为,音乐剧市场更需要自下而上的创作,从而发展为一种机制,这就是“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计划”起到的引领作用,让年轻人冒出来,让原创作品也冒出来,这也体现了演艺大世界作为演艺码头的性质之一,就是更市场性、更接地气地产生作品。
不仅是年轻的创作者,年轻演员也因为演艺大世界而改变了生活。
周仕麒,在音乐剧行业摸爬滚打十年,以前一个月能演上几场戏就不错了,前途不明朗,收入不稳定。因为疫情,工作还停摆了近半年。无奈之下他已经准备转行,甚至还去面试了一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
让周仕麒“回心转意”的,是音乐剧《阿波罗尼亚》的成功。谁也没想到,这部环境式音乐剧会成为爆款,也让演出地“亚洲大厦星空间”从一栋闲置的办公楼,成为如今上海乃至全国演出密度最高的大厦。
接着,“星空间”走出亚洲大厦,在一箭之遥的上海大世界新建了第二期,两者遥遥相对,构建起了戏剧街区的雏形。今年,第一百货和世茂广场也接连被纳入“星空间”的剧场版图,让亚华湖院线总经理、“星空间”的运营者阮豪“一年20个‘星空间’,五年100个‘星空间’”的雄心壮志不再遥远。
“星空间”和背后的演艺大世界撬动着戏剧行业的变革,首先就从演员开始。阮豪感叹:“‘星空间’刚火起来的时候,亚洲大厦里的剧组找演员,经常遇到北京的音乐剧演员不太愿意来上海的情况。但是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再招演员,情况完全不同。因为现在在北京,演出完后可能会有很大一段时间上的空白,或者接到一个对今后整体发展不利的剧本。但是在上海,演出机会太多了,很多本子可以挑。”
演艺大世界的蓬勃发展,为大量表演、编导、音乐、舞美、设计、播音主持、影视剪辑等专业的毕业生提供了就业机会,他们在小剧场的驻演中得到磨炼,又从小剧场走向大剧场演出,成为上海演艺金字塔底座的有生力量,支撑起演艺大世界的繁荣。
观众在变:在剧场中找到生活方式
“观众在剧场的时间变长了。”上海音乐厅总经理方靓说。
92岁的上海音乐厅,是演艺大世界剧场中年龄最大的,但也是方靓心里“心态最年轻的”,因为它打开大门,贴近当下观众的消费习惯。“过去观众进剧场就像去电影院,正襟危坐,看完就走。现在不一样了,演出之余,你可以在音乐厅里过一整天。”
上午,观众可以预约“探”殿之旅,跟随向导的脚步,走进这座历史建筑,更加深入地了解这座建筑的古往今来;下午,在西面的阳台品尝“海上蓝”下午茶,享受一场独特的舌尖音乐之旅;晚上,看完演出也不着急离开,逛逛音乐厅的文创产品展区,挑一两件心头好带回家。
“并不是懂音乐的人才能来音乐厅,对大部分观众来讲,进剧场是一种生活方式。想喝咖啡了,可以来剧场;想拍美照了,也可以来剧场;想买衍生品送礼,还是来剧场。”方靓认为,剧场应该成为紧密融合艺术与生活的文化客厅,而上海音乐厅也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让市民、游客愿意来到这座演艺大世界区域内的“客厅”看一看、逛一逛、品一品、买一买。
顺应观众变化的,还有上海大剧院。大剧院西侧,原先的斜坡绿化空间,正在被加速改造为一个全新的公共空间。“这个绿色空间与票务中心相连,它是咖啡厅,也是观众休息、参加剧本朗读的活动区。”张笑丁笑称,观众原先在大剧院待3小时看戏,未来也许会变成12小时。
上海音乐厅、上海大剧院既是上海文化地标,也是公共文化空间。人们不因演出而如潮水般来去匆匆,而是随时可以自由出入,舒服地玩耍、聊天,或随便做些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这样的艺术环境中找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这不正契合了“演艺大世界,活力艺街区”的发展愿景吗——用专业的剧场集群、高口碑的驻场演出、创新的艺术空间,打造“有戏可看、有物可购、有景可赏、有友可聚”的生活方式。
记者 / 刘艺
编辑 / 陈露露
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制图 / 蔡嵩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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