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习录》里,国英问王阳明:“曾子三省吾身的功夫虽然真切受用,但恐怕还没有达到‘一以贯之’的功夫吧?”
王阳明说:“一以贯之是孔子看到曾子没有掌握功夫要领,所以才告诉他的。学者如果真能在忠恕上下功夫, 难道不是一以贯之吗? ‘一’ 如同树的根, ‘贯’如同树的枝叶。没有种根,哪有枝叶?体用一源,体未立,用从何处生呢?朱熹说:‘曾子于其用处,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体之一’,这句话恐怕说得不对。”
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朱熹认为,曾子虽然每日三省吾身,能在遇到的事情上去反省体察,但还没有明白一以贯之之道。
其实朱熹说的不对,所以王阳明才说「此恐未尽」。
因为“一”,就犹如树的根。“贯”,就犹如树的枝叶。没有树根,又怎么会有树叶呢?
所以体用一源,有其体,才有其用。如果「体未立,用安从生?」
而曾子既然能,「于其用处,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这就说明曾子已经明白了,如何通过道之妙用处去见性。
既然已经明白了其“用”,那么必定已经知晓其“体”,而朱熹却认为曾子晓其“用”,却不知其“体”,将体用分开来看,所以才说「此恐未尽」。
在《论语》里,孔子对曾子说:“吾道一以贯之。”
然后别人问曾子:“夫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曾子回答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所以如果能明白什么是“忠恕”,也就明白了什么是“一以贯之”。
这就是王阳明说的:「学者果能忠恕上用功,岂不是一贯?」
那到底什么是“忠恕”呢?
尽己曰忠,推人曰恕。所以孔子说:“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其实这是通达人我不二之道,也就是百姓与我一体,此便是仁。
仁是二人,是说彼此相通。所以“忠恕”者,便是仁者,其通达我与物不二,便能万物皆备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