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以上的财富捐给慈善信托！详解巴菲特的“终章预告”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张欣 北京报道

美国时间11月21日，已过鲐背之年的沃伦·巴菲特（下称“巴菲特”）公布了其遗嘱安排。

据本报记者梳理，其遗嘱要点有三方面：一是99%以上的财富将捐给慈善信托；二是明确提出三位子女成为其遗嘱执行人和慈善信托的受托人；三是公司接班人也已安排好，即伯克希尔公司已经有“合适的CEO”以及“合适的董事会”继任。

同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官网发布的消息称，巴菲特将转换的240万股B类股分别捐赠给其前妻苏珊及子女运营的四个基金会。事实上，自2006年之后，每年感恩节前夕巴菲特都会向上述四个基金会进行捐赠，巴菲特称，今年的捐赠依然是2006年做出“终身承诺”的一部分，这一捐赠行为将持续到他去世。

公开信中不断强调的“2006年”实际上是巴菲特开启慈善事业的起点。这一年前妻苏珊去世，巴菲特一改以往富贵但吝啬的形象，通过以慈善基金会捐款的方式延续着苏珊热衷公益的精神。

进入“加时赛”，明确财富安排和接班人

巴菲特在最新公开信中表示，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加时赛”。正因如此，巴菲特此次明确了财富传承计划和公司接班人。

11月21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官网发布的消息称，巴菲特将1600股伯克希尔A类股票转换成240万股B类股票。这240万股中，他向前妻苏珊·汤普森·巴菲特基金会捐赠了150万股，向他的三个子女霍华德、苏珊和彼得的慈善机构各捐赠了30万股。

巴菲特表示，他的三位子女被指定为当前遗嘱的执行人，子女们也被指定为慈善信托的受托人，根据遗嘱规定，该信托将获得其99%以上的财富。巴菲特认为，2006年孩子们还没有准备好这些责任，现在时候到了。此外，巴菲特罕见确认了伯克希尔公司有了“合适的CEO”以及“合适的董事会”进行接班。

对于身故后的财产处置，巴菲特表示他不会安排那些“富有想象力”的信托，或是通过设立海外实体来规避公众审查。他的财产安排将会非常简单，并且公开透明，届时公众在美国道格拉斯郡法院可查询。

巴菲特还提到：“该遗嘱信托将在十年左右后自行清算。” 中国政法大学信托法研究中心主任、教授赵廉慧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这很可能意味着信托设立人有一种紧迫性，即希望在他去世后的十年内完成自己的慈善愿景。

据了解，遗嘱信托是指委托人生前以遗嘱方式设立信托，将其合法财产权委托给受托人，在委托人身故后由受托人按照委托人的意愿并以受托人自己的名义对委托人的遗产进行管理和处分的法律行为。

赵廉慧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从巴菲特公开信原文来看，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份“承诺”，巴菲特承诺将捐赠给上述四家基金会。只有承诺兑现之后，才能称之为“遗嘱信托”。相比一般的信托安排，遗嘱信托最大的优势是设立人能够保持其生前对财产力的控制，随时撤回，相当于有个“后悔药”。不过从国内现实操作中来看，由于当事人对遗嘱慈善信托制度缺乏了解，加上法律制度本身存在疏漏，目前以遗嘱设立慈善信托面临着非常严重的可执行性问题。

从“铁公鸡”到乐善好施的背后

在大众眼中，巴菲特是金钱的代名词，但在亲朋好友眼中，他是一位“好人”。

巴菲特对新闻媒体也十分关注，他曾经购买了《华盛顿邮报》5%的股票，为此他特意写信给该报出版人格拉汉姆女士，表示自己购买股票只是看好该公司，但不会对公司造成伤害。这种给予企业资本支持以及尊重的行为与一些“门口的野蛮人” 形成鲜明对比。对此，拉汉姆女士称“这人真好！”

在纪录片《成为沃伦·巴菲特》中，我们可以看到，巴菲特和夫人苏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甚至包括政治观念。

苏珊从不关心钱和生意，巴菲特却对财报痴迷，擅长投资，并且对于赚钱有着强烈的好胜心。但随着两人结婚之后，苏珊甚至让巴菲特改变了政治观念。巴菲特的父亲是共和党议员，但苏珊的政治观念更偏向于民主党派，她沉迷于人权和公益，带着巴菲特一起听马丁路德的演讲，最终让巴菲特也成为了一名共和党人。

巴菲特对苏珊评价极高：“苏珊塑造了我，我不会在没有她的情况下获得成功。”苏珊表示，她曾经想过会和医生、科学家这类对人类作出极大贡献的人结婚，但没想到自己的结婚对象是个很能赚钱的人，但她知道，巴菲特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然而在对外做慈善方面，巴菲特因为不愿意捐钱一直受到外界批评，呈现出一个富有而吝啬的形象。

不过，这一切都在苏珊去世后发生了转变。2004年苏珊的离世让巴菲特一度陷入黑暗，他的子女一度都认为他无法从床上爬起。 2006年6月，巴菲特作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将大部分财产捐给盖茨基金会，并将15%的财产交给他的三个孩子和苏珊运营的基金会。巴菲特说：“自从她去世，我开始重新思考把钱交给社会的最好方法——把它用在最有效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在苏珊去世之后，巴菲特每年都会在感恩节前夕向苏珊及子女运营的四个基金会进行捐赠。

纪录片结尾处，记者问：“你畏惧死亡吗？”当时87岁的巴菲特坚定地表示：“不！我拥有极佳的一生，它（死亡）终究会发生，我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我是不可知论者，它可能非常有趣，可能无趣，我们会发现的……我不感觉我对生活的享受和热爱在减少，我很享受这场游戏。”

而今巴菲特面对死亡，坦然中带着一丝警醒，他在公开信中说道：“我现在93岁，我很好，但我已经完全意识到我在打一场加时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