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医命相卜”对古代传统中医来说,大都会知其二三,有的更是全活,李有序由于师父是道医的缘故,会的更为全面一些,对于捉妖拿邪的本事也深得师傅真传,就中医十三科而言,李有序的短板就是妇科病不很擅长,一是自己的师父是个光棍汉;二是他自己也对妇科病治疗的甚少。古代妇女有隐疾,不到了生命垂危之际,是不会多言的,即使有也会迷信神婆和撞汉,不到情非得已,不会去看医生。
这也是李有序治疗包子铺老板媳妇的时候,自己不动手去摸妇人大腿内侧的原因。李有序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再次上路,依旧是牵着李员外赠送他的小毛驴,有条不紊的缓步而去,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由于没有目标,顺着官道走到哪里便是哪里,累了便骑上毛驴驮上一程,对于这头毛驴李有序倒是特别的喜欢,路上总算是有个伴,也不再显得寂寞。出了玉田县的地界,一路向北,貌似是向着承德而行。
有了毛驴之后,脚程自然是快了不少,但李有序不是以要去哪里为目标,依旧是见村串村,嘴里依旧吆喝着原来的那几句切口,只不过喝酒时骑在驴上不习惯,只有走十几步喊几声,才显得得法和舒坦。当走到一个村头的附近,看见一棵大槐树下坐着不少闲聊的妇女,作为郎中的李有序便把驴子拴好,然后坐在药箱上。看见陌生人之后的这些妇女便来了兴趣,从打量到围观,继而开始问长问短。这时候又从村里走出一位长者,看样子颇有威望,打量了李有序几眼,便在面前坐了下来,说自己的肩膀和后背这几天来是不得劲,李有序看老者两眼有神,满面红光,而且走起路来威武有态,便感觉到不是一般人。
趁着太阳温暖,李有序便让老者脱去长衫露出上半身,伸手从药箱拿出一个小碗出来,把酒葫芦的酒倒满用火点着,然后蘸着酒火开始为老者舒通经脉,看着李有序双手熊熊的酒火,众人惊奇大夫怎么不怕痛,老者脸上一副舒服放松的表情,嘴里却是念叨着“医从巫师来,能用酒治病的大夫都是高手,”有妇女插嘴说:“那把酒直接喝了,不也是能治病吗?”老者不屑的说道:“医字的下面就是个酒坛子,酒乃万药之长啊。”李有序听老爷子夸奖自己,也听出老者对岐黄之术有所了解,但从衣着来看又不像是自己的同行,细聊之下才知道老者原来是本村的文化人,难怪有如此威望。这时一位妇女手扯着一个少年过来,说孩子发烧了,让大夫给看看,老者闻言也就很快穿上衣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李有序,说让你破费了,给你的酒钱,李有序闻言哈哈一笑,也就不再客气。
转身看看这个少年,约莫十一二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面部红彤彤的,显然是烧的不轻,古代又没有体温计,全靠视觉和手去触摸,但是发烧确实不能小看,一旦判断出错就很容易治死人,看着小孩浑身打颤,明显是非常冷,当务之急一是让孩子暖和起来;二是把温度降下去。李有序并没有采取药物治疗,而是采用传统的揪痧手段,让孩子脱掉上衣之后,按住大椎穴揪了起来,老者也在旁边看着,嘴里不停地解说:“痧起烧退,先生真的是好手段!”孩子面色很快恢复到正常血色,也没有像刚才苹果般那样红了,身体明显暖和起来。李有序趁热打铁,又在孩子肘窝开始揪起痧来,尽管有点痛,但孩子也是强行忍住。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提笔开了两三味可以发汗的中草药,让妇人拿回去给孩子熬好喝下,就万事大吉。
尽管都是一些常见的小手段,但在李有序手中确实运用的熟练之至,明显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加上旁边有个老夫子的解读,村里过来看病的越来越多。一直忙活到很晚,老夫子才领着李有序到家中住下,老夫子也是性情中人,和李有序很谈得来,于是一壶老酒两个素菜,两人便开始畅聊起来。老夫子家中人口不多,小儿子进京赶考还没回来,大儿子成家之后搬了出去,家中就老夫子老两口,老太太人挺慈祥,怀里一直抱着一只花色的狸猫,坐在旁边一边撸猫一边听着两人叙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有序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童声说:“奶奶、该去睡觉了,奶奶、该去睡觉了!”刚开始李有序以为自己听错了,屋里就三位大人,哪来的孩子呢?等第二声的时候,才循着声音望去,发觉是从花猫嘴里发出的声音,这下把李有序惊吓的不行,这猫开了灵智了?
老夫子两口子倒是没有任何惊异之处,似乎老猫说话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笑呵呵的收拾好碗筷,告诉李有序早点休息。早年跟随师傅走南闯北,自然见过不少奇异之事,李有序合衣倒在床上,想起和师傅一起云游时遇到的一个情况,当时师徒俩来到一个村庄时,诺大的村庄居然没有一人来找他们看病,不是这个村庄的人不生病,而是生病之后会去一户人家求狐仙治疗,当然在古代不信大夫信神婆的村民多了去了,不过作为道士的师傅,出于除魔卫道的心理,在夜里带着李有序偷偷的便溜进了那户人家,看见祠堂的供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和水果,饿着肚皮的师徒俩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正吃在兴头上,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来,说:“你师徒二人把东西都吃了,那我吃什么呀?”
李有序还以为被人发现了,惊慌的四处查看,哪知他师父呵呵一笑,朝着屋梁上拱了拱手说:“多有打扰,你为人看病是为了积攒功德,我师徒二人为人看病,也是为了济世救人,如今这些功德都被你占去,我师徒二人路过此地,就被饿了肚皮,吃你这些供品也是理所当然。”李有序看到屋梁上空无一物,师父仿佛是对着空气在说话,这才想起师父是开了天眼,但说话的声音,李有序听的是真真的,只听屋梁上一个声音又悠悠的传来,说:“你们这些人,就喜欢巧如舌簧,罢了、罢了,我也到了功德圆满,该回去复命了。”说完,就看见一只狐狸从梁上跳下,一步三摇的从门口跑了出去。
事后,他自己也曾经问过师父,师傅说:“那只白毛狐狸修行不易,只是为人看病积累功德,并没有做下违背天理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会说话,是因为开了灵智的原因,修行到一定程度,还能幻化成人形,但是要想化掉本尊的皮毛,不积累足够的功德,根本度不过去天劫。”李有序又想到老夫子家中会说话的花猫,又会何去何从呢?想着想着,李有序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次日早晨,刚睁开眼睛,一个童声便问道:“先生,你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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