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寿春的袁术扣押了朝廷的使臣太傅马日磾,北边和刘备争夺着徐州,扬州地界上也不安宁。离寿春不远的丹阳郡太守周昕和袁术一直不对付。大家如果还记得的话,之前袁绍、袁术兄弟争夺豫州的时候,袁术早早任命了孙坚为豫州刺史,而袁绍任命了周昂(或周喁)为豫州刺史。两边最终打了起来,孙坚大获全胜,赶跑了周昂。而这个周昕就是周昂的亲兄弟,如今袁术跑到了扬州,周昕自然是不答应的。
袁术当上扬州牧之后,周昕肯定是不服的。袁术也不会承认周昕这个郡守,他任命了自己的丹阳太守,袁术任命的这个人是孙坚妻子吴夫人的弟弟、孙策的舅舅吴景。同时袁术还任命统领孙坚旧部的、孙策的堂兄孙贲为丹阳都尉。袁术依然在依靠孙坚留下的遗产争夺天下,吴景、孙贲也挺争气,去丹阳就把周昕给赶跑了。看着孙坚的子弟兵依然这么能打,袁术自然是高兴。
不过,大家注意到没,孙坚的长子孙策,此时并不在这支队伍里。孙策在安葬完自己的父亲孙坚之后,就和母亲吴夫人一起带着几个弟弟去了江都(今江苏扬州)。孙坚去世时,孙策只有十七八岁,三四年之后也就是二十出头。在江都定居一段时间的孙策,想到父亲创下的伟业,自然不会甘心,开始盘算和招募人才,出山闯荡,再创父亲的辉煌。
孙策不就在今天的扬州吗?和袁术现在所任的那任州牧的扬州什么关系?为了少让大家困惑。这里稍微在说一下东汉十三州的扬州和今天扬州的差别。东汉十三州的扬州,也就是袁术任州牧的扬州,是东汉十三个最高一级地方行政单位之一,东汉十三州之一,辖区很大,包括今天的安徽、江苏南部,包括几乎整个浙江、江西、福建,以及广东北部,加起来有当今四五个省的面积大。不过有趣的是,我们的今天所说的扬州市,当时却不在东汉十三州之一的扬州境内,而是在十三州另外一个州徐州境内的广陵郡里。而当时扬州治所在寿春(今安徽寿县),今天扬州市在当时的名字叫江都。
一直到唐朝唐高祖时期,扬州治所才迁到了今天的扬州。而其中经历的变迁实在是太大,而且唐朝时的州比东汉时的州小了很多,辖区范围更是天差地别。历史的变迁中,地理名称也在悄然变换着,稍不注意我们就可能产生误会。
而同时间段和孙策同时在江都的还有一位大名士张纮。如果说到孙吴起家最重要的功臣,熟悉三国演义的人,都会说“文有张昭,武有周瑜”。不过这种说法漏了一位重要的人物,就是这个张纮。张纮和张昭,被合称为“二张”,是孙策起家时最为倚重的谋士。这位张纮在汉灵帝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了,大将军何进、太尉硃俊、司空荀爽都曾征辟过他。可他都没有接受这些人的征辟。看到征辟他的人的这串名单,你就知道张纮有多么的清高了。
到后来天下大乱,本来就是广陵人的张纮回乡,到江都避难。于是和同在江都的孙策就有了交集。张纮的母亲去世,按例张纮守孝在家,那也去不了。孙策听说后几次来拜会张纮。见到张纮之后,孙策开口便说:“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纷乱,英雄俊杰都各自拥兵自重,可扶危济乱的一个都没有。我父亲曾经和袁术一起共破董卓,可是功业未遂,就为黄祖所害。孙策我虽然还年幼见识也浅,可是我也有一番小志向,打算着去扬州治所寿春找袁术把我父亲留下的队伍要过来,在和丹阳的舅舅吴景合并一出,进而收集流散兵士,以此东据吴郡(江苏吴县)、会稽(浙江绍兴),为父亲报仇雪耻,同时成为朝廷可以依仗的外藩。君以为如何?”
张纮之前把持朝政的三公征辟都没有去,如今一个黄毛小子这么几句夸口之词,自然也不会当回事。张纮这样谦虚的回绝孙策说:“我这个人见识一向浅薄简陋,况且如今又戴孝在身,实在是没办法帮忙呀。”
被张纮这么一个软钉子弹了回来,孙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继续劝说张纮:“君高名播越,四方之人无论远近无不向往仰慕。我刚和您说的这些谋划,成与不成全由您来定。您一定要对我直言相告。如果我微志得展,血仇得报,那就是您至高的功劳,也是我内心真真所期望的。”说完之后,孙策涕泣横流,颜色不变。
张纮刚没开始怎么把这个年轻人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孙策这么诚心,忠壮内发,而且话说的这么慷慨激昂且有志气志向,再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深深被感动。于是张纮便松了口,对孙策说:“之前周朝天下崩塌的时候,齐国、晋国相继兴起;王室得以安宁,诸侯朝贡恢复。而你有你父亲打下的基础,而且有骁武之名,如果投奔丹杨,收兵吴会,则一统荆州、扬州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你家仇可报。之后再据长江,奋威德,诛除群秽,匡辅汉室,这样的功业不亚于齐桓公、晋文公,岂止是做一个外藩而已?如今世乱多难,若功成事立,当与同好俱南济也。”
看张纮这么痛苦的答应了,孙策兴奋的说:“既然咱们俩商定好了,同符合契,便有永固之分。我现在就出发去扬州治所寿春。将我母亲和几个年幼的弟弟先托付给你,这样我去了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孙策将一家人托付给张纮之后,便直接去寿春见了袁术。见了袁术之后,孙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对袁术说:“我已过世的父亲从长沙起兵讨伐董卓,在南阳和您会和,同盟结好。可父亲不幸遇难,以至于勋业不终。孙策我深深为父亲和您之间恩情感动,打算继续听后差遣,望阁下明察我的一片诚心。”
袁术看到这么一个小伙忽然冒出来,到自己面前,这样慷慨的说了这么一通,很是欣赏赏识孙策。可是袁术不会这么轻易的将孙坚原来的队伍给孙策的,而是对孙策说:“我已经任命你的舅舅当了丹阳太守,而你的堂兄如今是丹阳都尉。丹阳是一个出精兵的地方,你可以前去招兵买马。”
看袁术没有将父亲队伍还给自己的意思,孙策也不强求,毕竟袁术是这里的老大,自己的舅舅、堂兄都依附在他之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就按着这意思办吧。于是孙策就带着自己的母亲,前往丹阳郡的曲阿(今江苏丹阳),投奔自己的舅舅吴景。之后,孙策在丹阳郡招抚了数百人。可是脚跟还没有站稳,孙策的这几百人就被泾县的山贼头号称“大帅”的祖郎偷袭,“几至危殆”。没办法,孙策返回头又去找袁术,这下袁术没有多说,将之前孙坚账下的千余人,还给了孙策。
二十岁出头的孙策,就凭借着父亲留下来的这千余人,打拼出了整个江东。小霸王孙策确实非比寻常。那到底是孙策厉害,还是孙坚留下的队伍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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