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品/文
奥克尼群岛(OrkneyIslands)位于苏格兰北部,离英国本岛的最北端其实不远,但是英国本岛的最北端,也就是苏格兰的西北角,本身就相当偏远,所以要从苏格兰去奥克尼群岛,除了坐飞机外,主要的交通工具是从东北城市阿伯丁(Aberdeen)出发的汽车轮渡。
我们想去奥克尼群岛,首先也是被阿伯丁到奥克尼群岛的渡轮所吸引:在白色的船身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维京海盗的半身像,彷佛刚从海里破浪而出,他头戴有两个尖角的维京盔,伸出手臂指向前方,身上的斗篷随风飘扬。这是轮渡公司“北链”(North-link)船只的标准涂装。这个形象非常成功,让人对北上的旅途充满了向往。于是我们在阿伯丁登上了去奥克尼群岛的汽车轮渡。
轮渡每两天一班,下午5点启航。上船后发现它比我们以往乘坐过的苏格兰西海岸渡轮要大很多,有两层乘客甲板,下层全都是单间,上层则是餐厅和休息室,船尾有观景平台,是看海上风光的好地方。渡轮一路向北,旅途中蓝天白云、狂风暴雨和海上彩虹都让我们悉数经历了一遍。
渡轮抵达奥克尼群岛首府柯克沃尔(Kirkwall)时,已是晚上11点,我们随着几十名乘客下船,其余的乘客则留在船上,跟着马上再次启航的渡轮继续北上,前往设德兰群岛(ShetlandIs-lands)。我们这次没有开车上渡轮,所以被称为“步行乘客”。在下船之前问了工作人员,被告知码头上有公共汽车去镇中心,还让我们放心,公共汽车一定会等船上下来的乘客的。下船后发现码头上果然有一辆公共汽车等着,司机很有耐心,先问清楚我们的住宿地点,然后建议我们在哪站下车,一直等到码头上不再有乘客后才出发。在镇中心下车后,穿过寂静的街巷,找到住宿点时,已过午夜。奥克尼群岛,我们来了。
风暴海岬
在来这里之前,光看地图,我想象不出奥克尼群岛到底有多大,但是我知道这里地势平坦,风很大,奥克尼“风大树少”似乎是当地人都爱说的一个笑话。当我们第二天从柯克沃尔开着在当地租来的车,前往奥克尼主岛西岸时,终于有了感性的认识。
从柯克沃尔开车到西岸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沿途地形有点像英国北方的东部海岸,在延绵的山丘上布满了成片的农田和牧场,午后的阳光下,田野的颜色在金黄和碧绿之间变化,村庄农舍点缀其间,偶尔还会遇到小湖,每越过一个山丘,前面就是一幅新的图景。我们以西岸的一个停车场为起点步行,沿着海岸边的步行径向南,很快发现脚下白色的沙滩变成了褐红色的砂岩,地势也越来越高,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海边陡峭的悬崖顶上。构成悬崖的是片状的砂岩,一层层叠起来,可达几十米高,直落而下,就像是一本书的切口,或是被切开的多层蛋糕。不少地方海水已在悬崖下方冲出了一个空洞,悬崖就像伸出一只脚一样站在水里,经年累月,这些空洞会越来越大,上方的悬崖变成一座桥,最后塌落下来,而那只“脚”还在,像一根柱子一样直直地站在水里,称为海栈。在悬崖上行走时,我们看到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海栈,被黑云笼罩,以为再努力一下,多走一会儿就到了,只是天色渐晚,我们决定折返。当晚回到民宿之后再仔细研究地图,才明白那其实是奥克尼群岛著名的“霍伊岛的老人”(OldManofHoy)海栈,和我们还隔着一道海峡呢。
那天我们如果沿着海岸线继续向南,最后会走到奥克尼主岛西南角的小镇斯特罗姆内斯(Stromness)。这是岛上的步行线路之一,不过超出了我们通常的步行距离。第三天我们专门开车去了一趟,抵达时已是下午5点。斯特罗姆内斯在古诺斯语中是“风暴海岬”的意思,是奥克尼主岛上的一个重要港口。整座小镇沿着海边坡地而建,一条与海岸线平行的街道是小镇的主要商业街。此时店铺多已关门,空寂的街道上就剩下寥寥的几个路人,倒是让我们可以慢慢欣赏沐浴在傍晚暖色阳光下的街道建筑、装饰和店铺橱窗,透过建筑间的空隙,还时常能看到深蓝色的海湾。走完主街后继续向南,霍伊岛就在眼前。霍伊在古诺斯语中是“高地”的意思,是奥克尼群岛中唯一有较高山地的岛屿。
这几天无论是在海边的悬崖之上行走,或是在斯特罗姆内斯空寂的街道中徜徉,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告别斯特罗姆内斯》(FarewelltoStrom-ness)这首曲子。这是英国当代作曲家彼得·麦克斯韦尔·戴维斯(PeterMaxwellDavies)1980年的作品。当时戴维斯住在霍伊岛,他写这首曲子是为了抗议在斯特罗姆内斯修建铀矿的计划,曲名的意思就是如果这里成了铀矿,那么我们只有和斯特罗姆内斯告别了。在岛民的抗议下,铀矿计划没有通过,但是这首曲子却流传开来,成了戴维斯最著名的作品。曲子的旋律单纯而舒缓,略带一点忧伤。如果你选择在“风暴海岬”漫步,需要先听一下这首曲子,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日落月出
我们选择下午去斯特罗姆内斯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在那里看日落。
沿着斯特罗姆内斯的主街一直向南,很快就出了镇子,沿着海岸继续往南走,绕过一片露营地和高尔夫球场后,就到了海岬的最南端。从这里开始海岸线开始向西北方向折回,顺着紧贴海岸的步行径继续往前,在经过一片墓地后,海岸线折向北方。很快就来到一片沙滩上,从这里向西望去,茫茫一片的大海就是大西洋了。在这个看日落的理想地点,当地政府很贴心地修建了一个小停车场,所以其实可以直接开车到这里,但是从斯特罗姆内斯步行过来的三公里,风光优美,一点没让我们后悔。
当天的天气很好,西边的天空中只有几丝云彩,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绚烂日落的全过程。之后天色很快变暗,海滩上仅有的两三位游人也走了。我们选择另一条道路,登上一座小坡,达到坡顶时,华灯初上的斯特罗姆内斯骤然就在前方脚下。
开车回柯克沃尔时,已是晚上7点多钟,乡村公路上没有路灯,路边只有偶尔经过的农舍里发出的暗淡灯光。忽然在前方的山坳中,升起了一轮巨大的金黄色圆月。我知道初升的月亮显得特别大,是因为有地平线上的景物对比,但是当晚看到的月亮之巨大,还是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当时正行驶在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过的乡村公路上,每隔几十米有会车处,容得下两辆车并行,这时我已顾不得会车处不允许停车的规矩了,立刻停车跳下来抢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月亮就钻入云层不见了。
回到民宿后心情仍然十分激动,这才注意到网上介绍当晚是今年最后一个超级月亮,称为“收获月”。由于错过了月亮升起的那一刻,我们决定第二天再去看一次,这次我们选择了奥克尼主岛东岸一个叫“鼻头”(MullHead)的地方。我们再次下午出发,在太阳落山前先在悬崖顶上的草甸上走了一圈。奥克尼主岛东岸也是连绵的悬崖,但是感觉地形比西岸温和得多,大概是因为这里背风的缘故。
下午天气非常好,让我们更期待能看到月亮升起。夜幕降临后,下午在草甸上遇到的几名游客都已经离开了,停车场上就剩下我们和一辆看来打算在此过夜的旅行宿营车。7点半后我们下车向百米开外的海边走去,前方的海面一片黑茫茫,什么也看不到,正在担心会不会有云飘来挡住月亮时,忽然看到月亮正从海面升起,因为呈浅浅的暗红色,几乎被我错过。站在海边的悬崖上定睛观看,能感觉到月亮在慢慢升起,而颜色也在不断变化,由暗红变成明亮的深红,再变成橘红色,然后是灿烂的金黄,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似乎担心会惊扰眼前的壮丽景象。
当我们从停车场离开时,海上已经开始起雾了。在回柯克沃尔的路上,海雾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到了几乎看不见前方道路的程度,即使打开远光灯也无济于事。好在乡村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我眼睛盯着隐隐约约的路沿标记,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约半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柯克沃尔。神奇的是,此时的柯克沃尔却是月高云淡,完全看不到海雾,我们穿过海雾冒险归来的唯一证据是湿漉漉的汽车车身。
北方之光
奥克尼群岛首府柯克沃尔是一个依港口而建的镇子,主要的商店都集中在一条商业街上,从位于港口的柯克沃尔酒店向内陆延伸。我们选择的民宿就在这条商业街的一条侧巷内,抵达当晚,公共汽车司机就是让我们在柯克沃尔酒店下车,此时已近午夜,商业街一片空寂,让我们想象这里也许和英国的许多小镇那样,平时不会太热闹,毕竟奥克尼群岛人口不过2万多,而我们刚从渡轮下来,并没有太多游客。第二天我们开车去西岸,一路没见到几个游客,更是增强了这一印象。然而在第三天中午,当我们再去这条商业街时,却看到了大批游人,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诧异片刻后明白过来:应该是有游轮在这里靠岸了。
果然,我们在港口看到了一艘有七层甲板的巨大游轮,彷佛是一座高楼矗立在港湾内,上网查了一下,这艘名为“帝王公主号”(RegalPrincess)的游轮可容纳3500名乘客,难怪柯克沃尔的商业街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说是主要商业街,其实大半路段是改成步行街的狭窄街道,两边的商店很多面对游客,售卖纪念品艺术品和当地闻名的羊毛织物。镇中心的圣马格努斯大教堂(StMagusCathedral)里里外外也满是游人,当地导游带着一群群游客在讲解历史。我们也是游客,所以也一起挤进了大教堂。
圣马格努斯大教堂是奥克尼群岛的一个著名景点,也是奥克尼群岛与挪威的历史渊源的见证。奥克尼群岛原来属于挪威,圣马格努斯生前即为奥克尼伯爵,于1117年被害,20年后他的侄子决定修建一座教堂作为纪念,之后不断改建扩建,历时300年才成为现在的样子,马格努斯被当地人奉为圣徒,于是大教堂有了这个名字。大教堂是很典型的中世纪风格,使用当地的黄色和褐红色的砂岩建成,也就是我们之前在西岸悬崖上见过的岩石。几百年过去,外墙的砂岩有些风化得十分严重,据说内部结构也出现问题,需要不断修复,但是它仍是英国保存最好的中世纪建筑之一,高大恢宏,被称为“北方之光”。
从大教堂出来,沿着商业街继续朝内陆方向走去,游客就少了很多,街道两边的商店显然更多是为本地人服务,在一家从拖鞋雨靴到二手小摆设什么都卖的杂货店里,收银台上甚至还卖家制的糕点。整条商业街石板铺路,街边不是英国常见的排屋,而是两三层高、风格简朴的独栋房子,浅色外墙,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甚至有点地中海小镇的感觉。
历史遗迹
奥克尼群岛是在1472年被挪威国王送给苏格兰国王,作为公主出嫁的嫁妆。了解这段历史后,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奥克尼群岛的旗帜和挪威国旗几乎一模一样。之前我在柯克沃尔港口轮渡售票处外看到一面“挪威国旗”,颇感诧异:怎么轮渡这样的官方建筑也挂外国旗,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奥克尼群岛的官方旗帜,和挪威国旗的差别,仅在于旗帜中央的蓝十字架的镶边:奥克尼旗是黄色,挪威国旗是白色。奥克尼群岛是挪威境外唯一每年庆祝挪威国庆节的地方,最近奥克尼群岛地方政府还通过提案,要研究重新加入挪威的可能性。
当然奥克尼群岛本身的历史要悠久得多,实际上这里最出名的景点不是圣马格努斯大教堂,而是新石器时代遗迹。在主岛的中央有两座巨石阵,其中最大的一座原来有60块巨石,现在一半左右还矗立着,最高的有5米左右,叫布罗德盖石圈(RingofBrodgar),有5000年的历史。去参观巨石阵的那一天,我忽然回忆起来,前两天第一次看到月亮升起时,就是在这个地方,5000年前的人们是否也曾在同一地点,被初升的金黄色圆月撼动心灵呢?
另一处著名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在主岛的西岸边,离我们登岛第二天来西岸时选择的停车场不远,叫斯卡拉布雷(SkaraBrae)。这里修建了设施完善的访客中心,可以简单了解遗址的历史,原来这是一个约5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村落遗址。村中的住房用当地常见的砂岩石板砌成,在访客中心的院子里搭建的一座住房的复制品,复原了内部原有的生火、烹饪、存储、休息区域,正对入口的地方还有可以摆放器具和装饰品的石板架。从这里挖掘出来的文物,有首饰、陶器、纽扣和骰子等,说明文明程度已相当发达,这些文物大部分都已经搬到各地的博物馆中,但是有一个被挖掘开的村落遗址可以参观。访客中心的介绍说,在这里居住了约600多年后,这里的居民消失了,他们是谁、下落何方?介绍文字很诚实:我们不知道。
在遗址附近,不过一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大宅,虽然外观朴素,说不上多么豪华,但是出现在这里还是让人有点惊讶,因为周围就只有农牧场和零星的农舍。当这座大宅在17世纪建成时,古村落早已消失了几千年,但是1850年一场风暴把大宅附近的地皮吹开了,让泥沙掩盖的古村落暴露了出来,大宅主人是周围土地的领主(在苏格兰被称为laird),恰好又是考古爱好者,有钱有闲有关系,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让这里成为著名的考古挖掘地点。
在参观新石器村落遗址的那一天,我们领略了奥克尼群岛的特色:大风。站在遗址边,可以远远看到我们上次走过的海边悬崖,只见海浪汹涌扑来,狠狠地拍打在悬崖上,水花甚至冲到了悬崖顶上。如果那一天的风浪有这么大,估计我们会提早打退堂鼓。不禁想到,是什么原因让5000年前的人类选择在这里定居呢?当然那时候的气候也许和现在大不相同。
意大利礼拜堂
我们已经去过了奥克尼主岛东西两边的海岸,这一天我们想去奥克尼的最南端。从柯克沃尔开车南下,不久就到了主岛的南岸,但是道路继续向前延伸,我们开上了通往前方一座小岛的海堤。到了小岛之后,向左拐下公路,驶过金黄色的麦田,前方出现一片空旷的草地,在草地之上是同样空旷的天空,在草地和天空之间,矗立着一座教堂,阳光透过云层的间隙,照射在教堂大门口白色镶着红边的墙上。这面墙的风格令人想起意大利常见的高门巨窗的大教堂,但是从大门口的扶栏的尺寸判断,大门只容得一人通过,所以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建筑。这就是奥克尼著名的“意大利礼拜堂”(ItalianChapel)了。
故事还得从丘吉尔说起,奥克尼群岛在二战期间是英国重要的海军基地,在主岛南侧停靠着许多军舰,这片叫斯卡帕湾(ScapaFlow)的水域被主岛和众多离岛围绕,比较安全,然而二战爆发才几个星期,一艘德国潜艇就从东侧岛屿之间的狭窄海峡内潜入,发射鱼雷击沉了“皇家方舟”(RoyalOak)战列舰,造成船上834人死亡。当时还是海军大臣的丘吉尔下令将这片水域东侧的四座离岛用海堤连接起来,堵住海防漏洞。
海堤从1940年5月开始修建,英国将超过一千名在北非战场俘获的意大利战俘运到奥克尼,成为修建海堤的主力。筑堤之余,住在这座小岛上的意大利战俘开始为自己修建礼拜堂,并得到了英军许可。在战俘中一名艺术家多梅尼科·基奥凯蒂(DomenicoChioc-chetti)的带领下,将两座波纹钢皮军帐拼接起来,而大门口的“高墙”不过是用铸铁焊成的薄薄一层而已。走进礼拜堂内,两边有石墙和雕花窗,上方有拱顶,前方圣母像两边有彩绘玻璃长窗,然而这一切都是画出来的。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欣赏着这些战俘艺术家的心血结晶,不禁为他们的耐心细致和虔诚执著而感动。二战结束后意大利战俘回国,但是奥克尼人将这座礼拜堂保留下来,十几年后还请基奥凯蒂回来参与修葺工作,并成立了保护委员会负责长期维护。这座“意大利礼拜堂”现在成了游览奥克尼群岛的必到之处。
我们刚刚驶过的海堤,也是基奥凯蒂和他的战友的劳动成果,海堤直到二战结束才修好,被称为“丘吉尔屏障”,共有四段,连接四座离岛,让我们可以从奥克尼主岛一直开到奥克尼的最南端。说起来奥克尼的南端这里没有特别出名的景点,倒是有机会让我们看看日常的海岛生活。
海岛生活
在来奥克尼之前,我对这里的想象,仅停留“简陋小镇”和“荒凉海岛”上。在奥克尼的这几天改变了我的印象,这里不仅经济相当繁荣,而且市政管理、环境保护也做得非常到位。作为游客,我们最容易感受到当地旅游业的地位,但岛上其实还有其他许多产业。本地经济没有完全围着游客转,反而改善了我们作为游客的体验:许多地方需要自己去慢慢探索和发现,而不是被安排在主题公园里踩点打卡。
在去主岛南端的路上,我们随机地拐入一个村子,下来在街上走走。从一家专门销售当地艺术家和工匠作品的“合作社”性质的商店出来后,我们看到码头上有人群聚集,原来都是在等一家鱼和薯条店开门营业。说“店”是不准确的,其实是一辆吉普车后面的拖车,外面写着本店营业时间是下午4:45到6:30。排队的当地人告诉我们这家店的鱼和薯条非常好,但是每星期只来这个村子一次,刚好被我们赶上了。在等鱼和薯条时,我们和排队的人聊了起来,原来其中一些是英格兰人,有的在此度长假,有的已经买了房打算定居。说话间,不断有人开车过来,下车排队。我们拿到鱼和薯条后就坐在港口边的村艺术中心门口的长椅上吃了起来,味道鲜美,看来跟着当地人用脚投票在哪里都适用。艺术中心的窗口贴着公告,说今晚将放映电影《哈利路亚》(Allelujah),一部今年上映的英国电影,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体验在村子里看电影的感觉。
奥克尼群岛有许多离岛,交通依靠轮渡和飞机,由当地政府直接经营或提供补贴。到岛上的第二天,我们在港口闲逛,一名身穿反光背心,手拿记事板的工作人员过来问我们:“你们是步行乘客吗?”当我们回答说只是好奇来看看之后,他很开心地向我们介绍这些渡轮是去哪儿的,怎么上船。第六天早晨,当我们开车到码头排队上去离岛的渡轮时,他又出现了,认出了我们,笑道:“又是你们俩!”还让我们不用担心当天风浪会影响渡轮航行。不过那天的天气,确实是我们来奥克尼以来最差的。去离岛的渡轮很小,只能载十几辆车,加上步行乘客,船上不过二十多人。当天上午天气比较差,航行过程略有颠簸,不过等我们下午返回时,天空已经恢复晴朗了。
在这个名叫斯特龙西(Stronsay)的离岛上,我们才算是有了“荒凉海岛”的体验,岛上只有一个小村子,其他都是农牧场和草甸。我们的目的地是东岸一处被海水冲刷成拱桥的悬崖,当天风很大,不过我们看到的不是惊涛拍岸,而是强烈的西风从内陆吹向大海,把海浪“压平”的奇异景象。下午我们去了岛上一处白色沙滩,当时天已放晴,阳光下的白沙分外耀眼,而此时海水也变成了深绿色。许多人都说苏格兰外岛的白沙绿海不亚于加勒比海岛,说的就是我们那天看到的景象。我们在岛上呆了大半天时间,没有看到一个游客,悬崖和沙滩都被我们独自享有。
我们在奥克尼群岛住了一个星期,去了很多地方,得到许多惊喜,但是仍然感觉意犹未尽,下次还会再来。
吕品经济观察报专栏作家
旅英华人,曾是科学工作者,现在的工作主要在媒体和网络,曾任《卫报》Guardian编辑,现为独立撰稿人,《经济观察网》特约记者,英国华人社区英华园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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