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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 (开国中将罗元发回忆彭德怀指挥青化砭战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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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战

胡蛮胡蛮不中用,咸检公路打不通。

丢了蜡龙丢安德,一越游行两头空。

官兵六千当俘虏,九个半旅象狗熊。

害得榆林邓宝珊,不上不下半空中。

这首歌谣生动地记载了我西北野战军在彭总直接指挥下,运用蘑菇战打败国民党胡宗南集团的动人事迹。

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避开优势敌人的锋芒,临时放弃延安和一些地方;诱敌深入;运用蘑菇战术,依靠边区优越的群众条件和有利的作战地势,与敌周旋;集中优势兵力实行战争战术上积极主动的速战速决的进攻战,在运动中各个歼灭敌人。这是党中央和毛主席为我西北野战军打败胡宗南集团的疯狂进攻,制订的战略方针。1947年3月,当胡宗南大举进攻陕北时,毛主席把这一战略方针具体化为蘑菇战术。他说:“我们两万多人要消灭二十多万敌军,就得有正确的作战方针。第一条就是采纳蘑菇战术,靠你们作磨心,牵敌人,磨敌人.让敌人围着打转。等它疲乏了,饿极了,就寻机会歼灭它,一个月歼灭他几个团,过不上一年光景,情况就会好转。”

1947年3月18日午夜,教导旅在边区人民和兄弟部队的支援配合下,经过七昼夜的英勇阻击.胜利完成了保卫延安的光荣任务,随即奉命向青化砭东北的白家疙瘩、常家塔一带转移。部队出发以后,我即赶到王家坪,向彭总报告并请示工作。敌机仍旧在对延安进行狂轰滥炸,地面上的左右两路敌军,已同时向延安步步靠近。革命的圣地—延安正面临着一场凄风苦雨。

我来到王家坪,远远地就看见彭总窑洞的窗口透出缕缕灯光。随着警卫员轻轻走进窑洞,见彭总伏在桌子上,右手握住铅笔,在灯光下凝神专注地察看着地图。他显得更加消瘦,眼皮放松,满脸青癯光,又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在我举手敬礼时,彭总急忙放下手中的铅笔,疾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连声说:“罗元发同志,你们辛苦了。”说着拉我坐下,侧转身给我倒了一碗水,亲切地说:“你们教导旅这次打得很好,给了敌人很大杀伤,杰出地完成了保护党中央、毛主席和人民群众安全转移的任务。”

党中央机关已经安全转移,毛主席也刚刚离开延安,敌人离延安越来越近了,彭总却还迟迟未走,我真为他的安全担心。当我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后,彭总哈哈一笑,无比坚定而自信地说:“忙什么,敌人起码还有三十里啊。”看着他那安详冷静、临危不惧的表情,我的心平静了好多。因时间紧迫,我简略地汇报了部队的战争情况。他听得很仔细,不时发问,对部队的伤亡情况和战士们的思想情绪都特别重视。

听完我的汇报,他立起身双手背后,在屋里踱了几步停下,深沉地说:“延安是党中央所在地,撤出延安,部队免不了有些思想波动,要耐心做工作。”停了一会又说,“毛主席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胡宗南是个志大才疏的家伙,我们必须迷惑敌人,调动敌人,制造条件,寻找战机歼灭敌人。你们转移以后把部队隐藏好,派人到青化砭一带看看地势。现在胡宗南很骄傲,也很猖狂。他占据延安后,一定要寻找我军主力决战。因此,我们要寻找战机,给他一点苦头吃。”

听了彭总的话,我的心猛地豁亮了。古人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忽然感到未来战争的胜利,已经稳操在他的手里了,心里觉得特别踏实了。我离开彭总住地时,天已快亮了。西南面传来隆隆炮声,敌人很快就要窜到延安了。我沿着延河向东走去,回味着彭总刚才的话。拂晓前的天气显得格外严寒,眼下虽然已是农历春分,但今年陕北高原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慢。天,渐渐亮了,远方,宏伟的宝塔山挺立在薄薄的晨霭中。想到敌人的铁蹄就要践踏到党中央住地延安,想到中央机关和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的安全,想到人民的生命财产将要通到敌人的破坏,我一时一刻都难平静。

我熟悉延安的一草一木,清湛湛的延河水,香喷喷的小米饭·“…此时此刻,我更加流连可爱的延安,更加痛恨国民党反动派。我暗暗地对自己说,一定要把胡宗南的魔爪斩断在这里!

太阳出山的时候,我终于追上了部队。战士们默然无语地行进着,心里燃烧着一团火,脚步像铅块一样沉重。行列中不时传出短促的叹息声,有的战士竟无声地流着眼泪。

他们虽然也明白上级主动撤离延安是战略需要,但在感情上仍有难言的痛苦。对有这样高度政治觉悟的战士,还有什么样的仗打不胜呢?

下午,部队进到胡家河北面的白家疙瘩村,与新四旅驻地常家塔相隔不远。这时两个旅虽然还未合编成六纵,但在战场上并肩战争,主动配合,早已结下了亲热的战争友谊。

陕北高原的山岭,没有高大茂密的森林。我要求各团认真搞好隐藏工作,特别是要把重武器假装起来。然后我和饶正锡副政委、陈海涵参谋长、刘绍文主任商量了一下,按照彭总的指示,我们决定抓三件事:一、切实搞好部队假装和隐藏工作,封锁交通,休整待命;二、政工干部下连队给部队讲清临时放弃延安的道理;三、做好新的战争准备,提高对蘑菇战的认识,坚决消灭进攻的敌人。

自我军撤离延安以后,19日董钊、刘戡的十五个旅骄傲洋洋地开进了延安这座空城。占据延安是胡宗南一生最骄傲的事,也是他走向灭亡的开始。胡宗南原以为延安对我党至关重要,一定会拼死保卫。他只要拿下延安,就能将我党政首脑机关一举摧毁。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进了延安城除拾到一些我军留给他们的《告蒋军官兵》传单外,一无所获。尽管如此,胡宗南还是不放过这个自吹自擂、报功请赏的机会。当日,胡宗南踌躇满志,立刻向南京“报捷”。大肆吹嘘他的“赫赫战功”。说此战“共军伤亡1万余人,俘虏5万余人。”为了证实他的“胜利”,胡宗南特意从仓库里调出一批武器,作为战利品展出,以欺世盗名。

胡宗南的“捷报”传到南京,正值国民党召开六届三中全会,蒋介石立刻致电胡宗南,表示“嘉勉”。这份电报在后来的战争中为我军缴获。电文说:“宗南吾弟,将士用命,一举攻克延安,功在党国。雪我十余年积愤,殊堪嘉赏,希望传谕嘉奖,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核,以凭奖叙。戮乱救国大业,仍极艰巨,望兄勉旎。”这是蒋介石的自白,说明他反共反人民打内战是处心积虑,梦寐以求的事。

南京的国民党政府更是喜出望外,动员了一切舆论工具,欺诈人民,“庆祝”所谓国军光复延安的“伟大胜利”,并给胡宗南送去了一枚河图大勋章。更为可笑的是国民党电台造谣说:“共军不堪一击,延安老百姓放鞭炮欢迎国军。”在播送战地捷报时,竟白日说梦话,说他们“打死了共军教导旅旅长罗元年”后来,国民党组织各界人士各报记者到延安参观“伟大胜利”还导演了用自己士兵扮演“共军俘虏”的丑剧。

早在我军撤离延安的时候,党中央、毛主席就英明地预见到,敌人进了延安必定异常骄横,急于寻找我军主力决战,遂选定可以依靠晋绥解放区支援的延安东北地区,作为我军长期“蘑菇”敌人的战场。正当胡宗南在西安摆“庆功宴”,开“庆功会”,组织中外记者招待会,并派专机把一大堆“奖金护、“勋章”、“升官状”、慰问品空运到延安时,按照彭总的指示,独一旅的二团二营佯装我军主力,顺着延河两侧,向东“撤退”。胡宗南根据情报肯定“共军正向安塞以东逃窜”,即指示董钊、刘戮主力紧紧尾迫我军。

就这样,胡宗南部被我军顺顺当当牵到安塞去了。与此同时,彭总指挥野战军主力「部队隐藏集结在青化泛以北地区,准备对他的右翼三十一旅来个彻底全部歼灭。彭总的意图是:当胡宗南督师向东找我决战时,我军闪在一旁,避开敌军锋芒和敌人展开蘑菇战,让他们乱碰乱闯;当他们想休息之际,我军以小部队和游击队不断骚扰敌人,使他们坐卧不安;然后寻找敌人弱点,歼敌一部,使其大动肝火,不顾疲乏,不顾一切去捕风捉影。他们向北,我则打南,他们向西,我则打东,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疲乏不堪。这样磨来磨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就会被我军拖垮,磨死。

3月22日清晨,野司传达彭总的指示说,胡宗南认为我军撤出延安是“仓皇北窜”,必定会固守延河以北,保护撤退,或者埋伏绥延公路两侧,乘机进攻延安。所以胡宗南的部署是以一部正面佯攻,牵制我军,以主力向延川、清涧前进,第一切断黄河各渡口,尔后向左迂回,逼我主力决战,妄图把我军围歼在瓦窑堡附近。现在敌人主力被我牵到安塞方向去了。我们得到情报,敌三十一旅将由拐却经青化砭向北开进。彭总指示我们旅和二纵隐藏集结在青化砭东南阎罗寺、郝家河、胡家河一带,准备伏歼三十一旅。

接受任务以后,我们立刻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传达彭总的指示。大家一听要打仗,都很高兴。我对大家说,这一仗是伏击战,任务艰巨,要求速战速决,各部队要坚决完成所属任务,看谁抓的俘虏多,缴获武器多。布置了战争任务后又严密封锁消息并采取了保密措施,要求各部队做好假装,做饭不许冒烟,电台不许发报,保证有线通讯畅通无阻.指挥员亲自观察,不得擅自开枪.会后,各部队分头立刻进行战争动员。战士们早就憋着一股气,听说要打三十一旅,情绪很高,大家订计划,表决心,有的战士还写了血书,表示要英勇杀敌,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

第二天,野司通知我到青化砭看地势.来到青化砭东III,彭总和野司其他首长张文舟参谋长、徐立清主任及各纵队司令员,各旅旅长都到了.在紧张的战争准备中,这些人集合在一起是很不容易的。因此,大家都很高兴,亲切交谈着彼此的情况。

青化砭在延安东北60余里,站在山头俯瞰山下,一条小河山北向南曲折流入延河。咸榆公路像一条飘带顺河而上。公路两旁是条30多里的大川.川道两旁是连绵起伏的高山,这真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野司首长站在山顶仔细地察看地势,交换着意见。彭总举着望远镜细望了一会,说:“为了诱敌深入,达到全歼敌人的目的,是不是把山口那个土寨子让给敌人?"大家笑着说,对!不给他点甜头,怕他不上钩。当参谋人员去传达指示时,彭总又补充说:“记住,把北墙拆掉,留下南墙,既可以遮住由南而来的敌人视线,又排除了我军攻击的障碍.野司几位首长一致认为彭总的意见很好。后来的战争证明彭总对敌人的推断分析十分准确,考虑问题十分周密。这种严谨作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完地势后,彭总下达了作战指示,他用简洁的语言对大家说:“这一仗是我军撤出延安后的第一仗,主席很重视,胜败影响很大。打胜了,可以给边区军民以极大勉励,增强胜利信心;给疯狂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可以使其陷于被动地位。因此,初战必须打胜。”他的话铿锵有力,给人一种勉励力量。

24日拂晓,我教导旅和二纵进人青化泛到房家桥大道以东设伏。右翼是新四旅。三五八旅在川西阎家沟至白家坡一带山地正面伏击。王震司令员和王恩茂副政委来到我们指挥所,我们一起摊开地图,查看敌我位置和研究部队战争部署,再一次检查了战前准备工作。一切布置好之后,王震同志对我幽默地说:“老罗,你好好地观察着敌人动静,我到后边去抓几个‘俘虏’,现在是万事都齐备,专等胡蛮来。”(抓“俘虏”,实际是抓虱子。那时候成天打仗,东奔西跑,军衣又少,谁身上没有几个虱子啊I)根据情报,敌三十一旅已到拐赤,按路程过午就会赶到青化贬。

可是等到正午却不见敌人的动静,又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发觉敌人。战士们沉不住气了,纷纷探头向山下张望。我疑心是不是走漏了消息,敌人不来了.正在这时,彭总来了电话,王震司令员接完电话对我说:“老总要我们别着急,其实他比我们还要急。彭总说,敌人在拐如准备干粮耽搁了,可能要在那里宿营。”

敌人会不会改变主意呢?我们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时胡宗南进了延安后,由于边区人民和游击队封锁消息和不断突击,他们得不到我军行动的可靠情报。胡宗南认为我中央机关和主力向安塞方向走了。他占据延安后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侧翼,这条陕北唯一的公路他能不利用吗!我要大家耐心等待,并要侦察人员和游击队特别注意保密和掌握敌情变化。

黄昏时候,新四旅捉到敌人两个送信的通讯兵,背着许多家信。原先敌人以为他们的部队已经赶到这里宿营了。不久,侦察人员回来报告,敌人到拐如后抓了一些老大娘去给他们做干粮,这些老大娘和敌人慢慢蘑菇,到今早只做了一半。敌人饱尝了边区人民坚壁清野的苦头,又饥又渴,加上天色不早,只好在拐弗住下了。这时,野司指示我们,如发觉敌情变化,要及时报告。当我们把这些情况向野司做了汇报后,野司指示我们,天黑时把大部队撤到后山原地休息,只留下少量侦察人员监视敌人,准备好明天的战争。但是战士们求战心切,随时准备吃掉这股敌人,虽然撤下来了,谁也不愿休息,于是,拂晓前,我们又回到设伏地。

天色微明,两架涂着青天白日旗的侦察机,从西南山峦上飞了过来,象两只黑乌鸦,在我们头顶上盘旋了一阵,飞走了。我和王震司令员相视而笑,会意地点点头。看来敌人给我们报信来了。我立刻通知各部队:注意隐藏,不许乱动,没有指示.不许随便开枪。一定要等敌人进了口袋,关门打狗,全部歼灭。

9时许,敌人终于出动了,顺着公路,拉出长长的队伍,象一条黄色的毒蛇。指挥所的参谋们脸上顿时充满着无比的激荡和兴奋。

走在最前面的是敌人的便衣队,约有二三十人。鬼鬼祟祟,猫着腰,躬着身,朝半山腰打了一阵枪,这是火力侦察。除了惊飞几只山鸡,什么动静也没有。敌人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情况,自以为太平无事,一面报告,一面朝我伏击圈里钻来。跟在他们后面的大部队,骡马背上驮着迫击炮和各式轻重武器,大摇大摆地走来。当敌人全部通过了房家桥,完全进入青化砭“口袋”阵时,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山川,呛亮的冲锋号吹响了。“冲啊!冲啊!”

各部队隐藏处红旗招展,战士们象一只只小老虎从掩体里杀向敌人。有的顺着山坡居高临下往下冲,有的沿着山沟向前打。刹时间满山川枪炮齐鸣,杀声震天。独四旅从惠家砭方向切断了敌人的退路,新四旅在赵家沟北山梁迎头卡住敌人的脖子。在拦头断尾的同时,我教导旅从东向西强烈侧击,三五八旅由西向东强烈夹攻,二纵在我们左翼沿小河由南向北狠击敌人侧背,像3把利刀把敌人截成四截。敌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站在指挥所举起望远镜一看,被分割包围的敌人像戳破了的马蜂窝,乱成一团。

我英勇的战士猛冲猛打,越战越强。敌人丧魂落魄,弄不清我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我军有多少?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解放军,四面八方都是闪亮的刺刀。有的敌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当了俘虏。敌旅长李纪云束手无策,知道陷入灭顶之灾,忙组织残兵抢占石绵羊沟两侧的高地,幻想固守待援.新四旅七七一团在我教导旅一、二团配合下,一个猛冲锋把敌指挥部部队打得四散溃逃,使整个部队失去了指挥。

敌人己经失去了抵杭力,王震司令员指着乱成一团的敌人对我说:“走,我们到下面去看看”。我忙给参谋长陈海涵交待了一下,跟他一起下了山。我熟悉他的性格,每当战争紧张时,他总是在第一线上。

公路两旁到处都躺着血肉模糊的敌兵尸体、死马;堆着被我们缴获的枪械弹药。有些重武器还驮在骡马背上,没有来得及卸。枪声渐渐停止了,山川复原了平静。战士们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押着一群一群聋拉着脑袋的俘虏向集合点走去。这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歼灭战,我一看表,前后只有1小时40分钟。

在东面的一个山凹里,我们看到两个有些特别的俘虏,便走过去询问。这两个俘虏一老一少。年轻的光着头,背着两支没有枪栓的枪,眼里露出几分惊奇的目光。从衣领上看军衔是个上等兵。年老的那个没戴军衔,显得憔悴不堪,神色紧张。一团参谋长冯配岳对我们说:“这就是三十一旅副旅长周贵昌,那个是他的报务员。”

原先战争中一团三营缴获了一部电台两个俘虏,年轻的说他是报务员,年长的自称“副官”。政治部秘书刘肖无和王提同志奉命去做俘虏的政治工作。他们看到这个“副官”在那个报务员面前,总是不自觉地显露出一种特别的神态,说话有些自相矛盾,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部队正在清查敌旅长李纪云,莫非就是他?经过一番教育工作,一个俘虏兵对他们说,那位就是副旅长.于是他们走到这个“副官”跟前突然厉色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讲过了,我是副官。”他嗫嗫地回答。“你不是副官,你是旅长。”刘肖无追问道。

’“我……我……”他张口结舌不知讲什么好。站在一旁的报务员急忙给王提同志丢了一个眼色。刘肖无从镇定容地说:“你不说我也清楚。”说着走到“副官”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的军装,若无其事地问:“你的军衔呢?’’

“丢了,刚才打仗弄丢了。”他惶惑不安地说。

“你不是自己撕的吗?’’刘肖无同志用锐利的目光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旅长,也是副旅长。”

“是就是吧!"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蹲在地上,以哀求的口气说:“给点水喝吧?"他显然又渴又饿。这时部队开始开饭,刘肖无同志让战士带他去吃饭。这时我和王震司令员来了。

周贵昌说他早就听说过王震和我。他见我们以礼待他,感到有些宽慰,不禁叹了口气惨然地说:“想不到落到这个下场。”

我笑着对他说:“你们帮助蒋介石打内战,人民群众不拥护,这就是今天这个下场的原因了。只要今后你真正站到人民一边,我们就欢迎。”

周贵昌连声咯嗒,表示以后要和人民站在一起。王司令员要我派人把他送到野司去。饶正锡副政委就指派刘肖无同志负责此事。听说,当时刘肖无还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周贵昌骑。确实他没有食言,后来他到了新疆,参加军垦建设,做了不少好事。

青化砭战争是我军撤出延安后仅仅六天进行的。我军完全处于主动地位,初试锋芒,旗开得胜。在彭总统一指挥下,兄弟部队紧密配合,一鼓作气,全歼三十一旅2900余人。敌旅长李纪云、副旅长周贵昌、参谋长熊宗纪、团长谢养民被俘;缴获子弹30余万发,马匹、物资无数。战争结束以后,被我一纵牵到安塞的胡宗南六个旅如梦初醒,慌忙回师救援,但这是8月15种花生,已晚三秋了。

青化砭之役是蘑菇战术第一仗。这一胜利也是与边区人民群众积极支援分不开的。我军集中主力六个旅2万余人,在距敌人只有6, 7公里的地区设伏两天,敌人竟未发觉。青化贬是老根据地,人民群众主动为我军侦察敌情,保密送信。在拐赤,敌人抓了几个老百姓询问我军下落,他们欺诈敌人说:“解放军早已走远了。”敌人问路,老百姓说:“出门往北30里就是青化贬,一马平川的汽车道,好走着哩。”就这样,敌人又瞎又聋,直往我军“口袋”里钻。

当我军在青化砭歼灭三十一旅时,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同志带着中央机关转移到瓦窑堡北部的王家沟附近。毛主席接到彭总的电报,非常高兴,随即挥笔在电报纸上写了“甚慰”两个大字。并且立刻回电说:“庆祝你们歼灭三十一旅主力之胜利。此战意义甚大,望对全体指战员传令嘉奖。一三五旅可能向青化贬方向寻找三十一旅,望准备打第二仗。”主席电报传下来时,我军主力正在蟠龙西北地区隐藏休整。广大指战员喜气洋洋,倍受勉励.他们说,蘑菇战术就是好,打得敌人傲嗽叫,6天磨掉一个旅,胡宗南的这点“本钱”,够不上几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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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草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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