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辩护】民事纠纷中拒不交出争议财物，是否构成侵占罪？

裁判规则

当事人在民事合同履行过程中发生纠纷，对交付财物或支付金额有异议，后将涉案物品或处分后的款项妥善保存的，不具有非法占有对方财物的目的，不属于侵占罪中“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的情形，不构成侵占罪。

案情简介

被告人张某某经营A农场。

2019年4月，B公司与张某某签订《肉猪委托养殖合同》，其中约定：公司委托A农场进行肉猪养殖，由公司为A农场提供猪苗、饲料、药物、疫苗等物料，并负责制定肉猪饲养环节所需的各项管理制度、规定和技术标准；公司提供的肉猪系公司所有的财产，A农场应按合同约定将养殖的肉猪交由公司回收，回收时间不迟于领取猪苗后120天；公司提供免费的养殖技术指导，承担市场波动带来的经营风险。

2019年5月，B公司向A农场提供了猪苗1000余头，同年5月至8月向A农场提供了药品，同年10月向A农场提供了饲料。

2019年10月5日凌晨，因张某某认为B公司在履行合同中未尽到及时提供药品、技术指导等义务，且其自行购买了部分药品等原因，张某某未经B公司许可，擅自将养殖的生猪700余头予以出售，获款300余万元。

同日晚上，B公司工作人员送饲料到张某某猪场时，发现张某某正在将生猪装上车准备外卖时，予以阻拦。

同年10月10日，B公司与张某某签订协议约定：张某某已售卖生猪所得款300余万元，扣除张某某养殖生猪收益、保险费后，余款于2019年10月11日前转入B公司账户。

该协议签订后，张某某于同年10月11日退还B公司100余万元，后因对支付余款有异议而未支付，B公司遂向法院自诉称被告人张某某构成侵占罪。

一审判决

一审法院认为，被告人张某某未经生猪所有人B公司同意，将其代自诉人保管的生猪私自予以销售，所得款项据为己有，拒不退还，其行为已构成侵占罪。遂判决被告人张某某犯侵占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

辩护要点

（一）本案所涉养殖肉猪并非B公司交给被告人张某某代为保管的财物

依照合同约定，双方均享有各自的权利和义务。B公司依照约定向张某某提供了猪苗及饲料、药物等物料，但张某某育肥后交付给B公司的肉猪已非原来的猪仔，并具有明显的增值，这其中包括张某某在养殖期间的场地、人工等方面投入，并承担肉猪死亡、自然灾害等诸多风险。

因此，被告人张某某并非是为B公司“代为保管财物”。

（二）被告人张某某与B公司在民事合同履行过程中发生纠纷，不具有非法占有对方财物的目的

张某某以B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B公司未及时提供药品、疫苗、技术指导。

“非洲猪瘟”期间，其农场的肉猪开始连续死亡，公司也未按合同约定按时回收肉猪，其为避免风险和节约成本才将部分肉猪出售。

因此，被告人张某某不具有侵占对方财物的目的。

（三）被告人张某某的行为不属于侵占行为

张某某将养殖的肉猪予以出售后，其将所得款项妥善保存，后该款项未按协议的约定交给公司也系对支付金额有异议，双方可以继续协商，并非拒不退还。

因此，被告人张某某的行为不属于侵占行为。

综上所述，被告人张某某与自诉人B公司签订肉猪委托养殖合同后，因履约纠纷而擅自将代为养殖的生猪出售，其行为不属于侵占罪中“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的情形，不构成侵占罪。

二审判决

二审法院认为，原判认定事实清楚，但适用法律错误，遂改判张某某无罪。双方签订的合同中明确约定了各自的权利义务和违约责任，原审自诉人可通过民事诉讼主张其权利。

相关法律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270条：【侵占罪】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将他人的遗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交出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本条罪，告诉的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