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王朝1566》中,在严党清流龙虎斗之外,宦官是不可忽视的第三方势力。
在所有的宦官中,第一个出场的是冯保。太监虽然没有雄起的下半身,但却人人渴望有雄起的下半生。
不过,想要成为首富,必须先定下一个小目标。就像大魔导师刘秀一样,年纪轻轻就发下了“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宏愿。
冯保也不例外。他的小目标是进入司礼监、做掌印太监。既然有了翻身的梦想,就再也没有安于做咸鱼的可能。
在梦想的驱使下,冯保一出场就干了两件荒唐的事情——杖毙周云逸、抢着报祥瑞。
这两件事情,打死周云逸是擅自揣摩圣意的结果;抢着报祥瑞是为了在嘉靖面前露脸。按照冯保的猜想,自己帮着皇帝干脏活、报喜事,皇上一开心说不定就会把自己提拔进司礼监了。
可笑的是,冯保心眼太少、想得太多。热情高潮的他一方面封锁消息,一方面自作主张,屁颠屁颠地跑去给嘉靖报祥瑞。
冯保的热情很高,但是嘉靖的反应很是平淡。所以,冯保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在嘉靖那里吃了闭门羹,冯保这才想起来给吕芳等大佬报喜。
关键时刻忘领导、费尽心机抢功劳,对于冯保这种行为,司礼监一众大佬当场表示不屑。对于这种不知轻重、擅自做主的下属,老祖宗吕芳若是不处罚,干儿子、干孙子还不得反天了。
于是,冯保在大雪中冻成了雪雕。
在事后,吕芳曾这样对冯保说,“为了急着往上爬,你二十九打死了周云逸,今天又抢着去报祥瑞。要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
作为站在宦官集团巅峰的人,吕芳对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对于干儿子冯保的行为,他是这样评价的,“要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
妄自揣摩圣意、杖毙周云逸,越过上级汇报,抢着报祥瑞。冯保在宫里当差十余年了,为何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一切都因为他对形势出现了误判。
从全剧开场,负责问话周云逸的正是冯保。
此时的大明,一冬无雪、气候异常。在这种天灾异象面前,嘉靖帝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按照君权神授、天人感应的学说,天子既然是上天之子,必然要接受来自苍天的监督。
一冬无雪的异常天象,让嘉靖不得不求助于专家学者、业内权威。于是,周云逸就成为了被命运拣选的那个。
有了这样的背景打底,我们自会明白冯保的一切不合理行为。
在冯保看来,在天象异常的关键时刻,问话周云逸这样的重任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这简直是自己要青云直上、飞黄腾达的前奏。
在这种心理的作祟下,冯保已然飘了,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司礼监的大门。
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在正月十五的御前会议之前,北京城居然下雪了。
天降祥瑞、鹅毛大雪。若是平日,或是换作其他事情,冯保也不至于不知轻重、抢着报喜。
但是,在这件事上,冯保是这样理解的——下不下雪,这不就是之前领导让我对话周云逸的事吗?所以,这业务范围自是归我,这祥瑞自然由我来报。
得意必然忘形。此时的冯保,段位太低、道行太浅,完全不懂“功劳是领导的、黑锅是自己的”的职场法则。一番自作聪明的操作之后,险些葬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问话周云逸,在冯保看来,是上级重用自己的信号。
但是,我们转念一想,如果这真的是一件好差事,司礼监的大佬们为何都不感冒,却把这大礼盒赠送给了小太监冯保呢?
思路一变天地宽。作为气象局长、天文台长,周云逸仗义执言、冒死进谏,这件事情太过于反常,背后一定有推手。
以吕芳的站位和格局,闭着眼睛就能想到,周云逸不过是木偶,躲在幕后的提线另有其人——裕王。
在冯保冻僵苏醒之后,吕芳曾这样对他说,“我不计较你,可宫里这么多人能不记恨吗?还有周云逸那么多同僚,还有裕王”。
吕芳的话说得很清楚,周云逸的背后是清流、是裕王。因此,得罪了周云逸,就是得罪了清流,得罪了王爷。
以司礼监一众大佬的精明,早就看穿了一切。皇位是嘉靖的,也是裕王的,但归根结底是裕王的。既然裕王是大明太子爷、未来接班人,吕芳等人肯定不会审问周云逸,这无异于与裕王交恶。
吕芳不愿意做恶人,这才将周云逸交给了冯保处置。可怜的冯保,还天真地以为,这是命运馈赠的礼物,却不知暗中已经标好了价格。
生活就像一个盲盒,你永远不知道拆开之后是惊喜还是惊吓。
所有不期而遇,都是蓄谋已久。冯保到最后才知道,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如果有,一定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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