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毓樑
文革期间,城市里禁唱的“黄色歌曲”在七星泡农场知青间却广为流传。
在知青中盛传“黄色歌曲”,并非农场领导的阶级斗争意识不强,放纵管理的结果,相反,各级领导为了禁止“黄色歌曲”的泛滥,在大会小会上不知做过多少次严厉的批评教育和点名批判,都无济于事。究其原因,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样的歌曲属于黄色歌曲,什么样的曲调是靡靡之音,领导自己并没有搞清楚(知青也不清楚),更无法划定一个界限来规范知青的行为,于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领导越是禁止越暴露出色厉内荏的窘境。其实知青大唱“黄色歌曲”并非意在 “宣扬资产阶级腐朽糜烂的生活方式”或是故意与领导为难,只不过是年轻人的青春躁动和填补贫乏的文化生活的无奈举动而已。由于青春躁动和文化贫乏的长期存在,所以就形成了屡禁不止的局面。知青所唱的“黄色歌曲”,实际上非什么黄色歌曲,只不过是一些中外民歌情歌和一些电影插曲而已,如“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敖包相会”、“婚誓”、“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四季歌”、“花儿与少年”、“草原之夜”、“春季里”、“夜半歌声”以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梅花儿开”、“小路”、“草原”、“灯光”、“小夜曲”、“晒稻草”、“含苞欲放的花”、“鸽子”、“我的太阳”、“衷心赞美”、“拉兹之歌”等等。
知青传唱“黄色歌曲”时,往往是一人首先低吟,一会儿就有数人应和,和着和着声音越来越大,形成了气势,最后把领导“唱”来了,遭到一顿责骂。有时在众人吟唱中,一些知青还以扬琴、口琴、二胡、笛子等乐器进行伴奏,这就更加激起了吟唱者的高昂情绪,他们随手抄起饭盒脸盆一边唱着一边敲敲打打,忘乎所以地疯狂一阵。更多的情况是2、3个知己凑在一起小声地吟唱着,自我陶醉一番。
有些知青除了传唱“黄色歌曲”外,还藏有“黄色歌本”。这在领导眼中要比传唱“黄色歌曲”所犯的错误严重得多,所以禁止的力度也大得多。如,六分场一位知青有一本手抄的《外国民歌200首》(部分),被人告发了,领导派人将其“请”到连部,以窝藏罪令其上交。这本歌本许多知青非常喜爱,是他们心中的“宝书”,他实在不甘心让领导毁掉,情急之下交出另一本手抄的外国儿童歌曲集以代替,没想到领导根本不识乐谱,划根火柴当众烧毁。
后来,随着形势的变化,领导禁唱“黄色歌曲”的力度越来越小,知青胆子越来越大,到了1974年以后,甚至可以当着领导的面哼上一段,领导也不做任何反应。从此,传唱“黄色歌曲”由“地下”转为“地上”,但热情却降低了许多。
黄色歌曲”不仅在男知青中盛传,在女知青中也盛传,有些男知青的“黄色歌曲”还是向女知青学来的,如“牧羊姑娘”等。
真正传唱“黄色歌曲”的也有,传唱的大都是一些低级下流的小调,如“十八摸”等。还有一些知青将曲调优美的情歌填上自编的低级下流的歌词到处传唱。并以此为能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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