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毅顶撞林彪，林彪知人善任，还是让他当了纵队司令员

1945年8月11日，朱老总代表八路军总部发布了第二号命令，调动四路大军，进军东北配合苏联对日作战。其中有一路，就是万毅统领的部队。万毅应该说是进入东北最早的部队之一，当然比林彪要早。

在东北战场，万毅的经历非常传奇，林彪对他非常器重，虽然他顶撞过林彪，可是林彪仍然委任他为纵队司令员。

一、张学良麾下最年轻的团长

万毅是谁？万毅是辽宁大连人，出生于1907年，那时候还是光绪三十三年，他原名叫万允和，后来改叫万毅。虽然是出生于镶黄旗的满洲贵族，万毅却一点都不“贵”，祖父辈却都是农民，只当过骑兵，没有混个一官半职，所以还得回家种地，他的母亲是汉族人。

（万毅中将）

万毅共有兄弟姐妹五人，最终只活下来他和一个哥哥。因为家境贫寒，万毅非常好学，有机会就读书学习，写得一笔好字。万毅有个邻居是个大地主，很喜欢万毅，推荐他到奉天去锻炼，万毅就到财政厅当了一个小雇员。

虽然工资不高，万毅却有机会读书，开了眼界，1925年，18岁的万毅考入东北陆军军士教导队第四期步兵科，当时的教导队长是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毕业之后，万毅经同学介绍，被分配到张学良司令部副官处当了上士，干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

有人说了，结识了张学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也未必。不久，郭松龄反叛，万毅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却也受到牵连被遣散回家了。1926年，不甘心的万毅，又来到张学良司令部，澄清自己，说在郭松龄反叛期间，他什么也没有做，请求录用。

（年轻时期的吕正操）

张学良说，好，先考试，再录用。万毅当然不怕考试了，这一考就中了。需要说的是，当时的考官竟然是吕正操，后来的开国上将。万毅被录取了，被分配到张学良副官处担任少尉副官。

万毅这才算是真正来到张学良身边。那时候军官讲究出身的，在东北军中混，不考个东北讲武堂怎么能立足呢？吕正操就毕业于东北讲武堂第五期。1929年，万毅报考东北讲武堂第九期，没想到竟然落选了，为什么呢？

考试还测视力，万毅眼睛近视，被刷掉了，我们看万毅是戴眼镜的。那怎么办？不怕，通过找关系，万毅免测视力，重新考试，终于被录取了。万毅学习非常刻苦，在学校整个夏天，他没有睡过一次午觉，毕业的时候，他的成绩在近2000名学生中名列第一。已经是东北军少帅的张学良亲自偕夫人于凤至给万毅等人颁奖。

（张学良于凤至）

应该说，这时候的万毅才真正获得张学良的青睐。张学良和他父亲一样，培养人才的方式，就是先调到自己身边“服务”，然后外放。万毅也是这样，在张学良身边“服务”了一段时间，1936年，被委任为中校团长。

年仅29岁的万毅是东北军最年轻的团长。张学良对他非常器重。有一次，张学良指着渭河边说道，将来在这里建东北新村，让我们东北军将士有个家园。万毅却说道，干嘛在这穷地方安家，我们东北沃野千里，哪一处不比这里强？张学良虽然表面不置可否，内心却深以为然。

蒋介石为了监视东北军，派来了一个政训处，有一次，万毅竟然打了政训处的工作人员，捅了马蜂窝。蒋介石怒不可遏，对张学良说，你手下有个团长，很反动。张学良说，把他交给我处理吧。张学良当然不会惩办万毅了。

二、将军竟然是越狱高手

（万毅中将）

万毅参加了西安事变，西安事变之后，张学良被囚禁了，万毅这个蒋介石眼中的“反动团长”日子很不好过。很快，万毅就被软禁了。在狱中，万毅倒是落了个清净，有时间好好读书了。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国难当头，用人之际，被软禁近9个月万毅重获自由，还当团长，奔赴抗日前线。万毅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等一系列恶战。在此过程中，万毅明确了人生的信仰，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抗日战争进入中期，蒋介石不断制造反动摩擦，东北军内部也是暗流涌动。在这种情况下，进步军官万毅被东北军反动军官软禁。这一次，复杂了，因为蒋介石插手了，蒋介石一直怀疑万毅是“共产党”，发来手令，要以通敌叛国罪将万毅秘密处决。

万毅的老长官于学忠军长拖延没有执行，可是他也不敢放了万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万毅趁机越狱了。他事先摸清了监狱的构造，然后假装拉肚子，接二连三去茅厕。到了夜里11点钟，他又要去拉肚子，看守的就没当回事。万毅趁机来到监狱的墙角，爬上围墙，并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下到墙外面。

越狱成功了。新中国成立后，万毅有一次去找周总理，周总理笑着对他说，万毅呀，于学忠说，他当年没有执行蒋介石的命令杀掉你，可是他的第一功啊，你要感谢他呀。总理说的当然是实话，如果没有于学忠，也就不可能有后来的万毅了。

三、从挺进纵队，到第七纵队，再到第一纵队

（万毅中将）

越狱成功之后，万毅找到了八路军。在八路军的支持下，万毅利用自己在东北军中的威望，当上了111师师长。这是东北军部队的番号。在党的领导下，万毅成功将旧式的111师改造成新的人民军队。1943年，111师改编成八路军滨海支队，万毅担任滨海军区副司令员兼滨海支队支队长。

为党拉进来一支队伍，这是万毅对中国革命的一大贡献。1945年，在党的七大上，万毅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这里还有一个典故。当时万毅和梁兴初正要吃饭，突然发现报纸上中央候补委员的名单，上面有一个叫“万镊”的，梁兴初笑着说，老万，你看，中央委员中还有姓万的，你好好干，还是大有希望地。

梁兴初哪里知道，这个名字搞错了，那就是万毅，那个年代，把电报数码翻译成汉字，容易有这样的失误。澄清后，报纸还专门登了“更正启事”，向万毅郑重道歉。

抗日战争胜利，遵照文章开头，朱老总的电报，山东军区任命万毅为东北挺进纵队司令员，率领三千多子弟兵，率先进军东北，打回老家去。途中，遇到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许世友很豪爽给又给万毅补充了400名新兵。好爽快的许世友！

进入东北之初，万毅先就地剿匪，10月31日，东北人民自治军成立，林彪是司令员，万毅统领的挺进纵队正式改编成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七纵队，司令员还是万毅，万毅还兼任辽吉军区司令员。

需要说的是，这个第七纵队，和后来邓华统领的第七纵队，不是一回事。有所关联的，万毅兼任辽吉军区司令员，后来的邓华第七纵队也产生于辽吉军区。

在万毅进军途中，一位苏联军官打量着他的破了洞的鞋子，问道：就凭将军这双鞋子，能走到吉林？万毅淡然一笑说，您放心，就算是光着脚板，我们也能走到。对于开拓东北，大家都是信心满满。

（万毅的副手梁兴初中将）

当时的东北形势非常复杂。有一次，万毅等人在开会，一名苏联军官带着翻译进来，那翻译突然指着万毅说：“你是土匪，苏军命令枪毙你。”幸好被东北人民自治军副司令员周保中及时制止，万毅才幸免于难。事后查明，那位翻译竟然是国民党特务。

到1946年，东北人民自治军改编成东北民主联军，万毅继续担任第七纵队司令员。转战四个多月，万毅统领的部队，已经由当初的3000多子弟兵，发展到了14000多人，成为东北民主联军的一支主力。

1946年8月，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组建，由万毅担任司令员。李作鹏和梁兴初担任副司令员。无论是罗荣桓，还是林彪，对万毅都期望很高。罗荣桓找他谈话说：

“你这个人还可以培养，虽然按照红军的战斗风格要求，还有一定差距，但你很有培养前途。”

四、林彪让万毅和李天佑对调，万毅不愿意，还有情绪

（林彪召开作战会议）

林彪也亲自找万毅谈话。有一次，林彪问他，东北作战和山东作战有什么特点？万毅如实谈了自己的想法，说东北比山东寒冷，东北没有那么多河川障碍。林彪非常重视万毅的意见，说地形和气候，是敌我作战的共同基础。

还有一次，林彪问万毅，认不认同他提出的“硬拼战”，坚决把国民党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万毅明白，虽然林彪是在用商量的语气征求他的意见，其实是想用他的战术思想感染说服万毅。因为万毅不是老红军，不太熟悉林彪的那种打法。林彪的谈话，如春风化雨，让万毅受益匪浅。

可是到1947年4月，三下江南作战之后，林彪突然提出来，要万毅和李天佑对调，李天佑当时担任松江军区司令员。为什么呢？万毅有点想不通，问，为什么要这样调动？

这种质问上级的语气显然是欠妥的。林彪有点生气，不耐烦地说，不用说了。谈话结束。可是不久，林彪又找万毅谈话，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林彪问，听说你对工作调动有情绪？

万毅说，是的，我承认我有情绪，调动我的工作，作为一个军人，我坚决服从命令，可是首长应该解释一下原因，指出我的缺点和不足，以备到了新岗位上好改正。

（林彪身后是李天佑）

林彪耐心地说，我还是跟你商量，如果不愿意到松江军区，还可以到齐齐哈尔当步兵学校校长。这下万毅更不愿意了，不但离开前线，还离开部队了。他保持沉默，情绪更加对立。

谈话很不愉快地结束了。顶撞林彪，越闹越僵，万毅也觉得有点鲁莽，他就去找一师政委梁必业谈了自己的想法，说自己只是不愿意离开一线部队，并没有其他意思，希望他向林彪解释一下。

梁必业向林彪转达了万毅的想法，林彪最终折中了一下，既不让万毅和李天佑对调，也不让他去步兵学校，而是让他继续留在第一纵队，当政委，由李天佑来当司令员。林彪还特意交代万毅，他可以不管政治工作，专门向李天佑学习打仗。

许多年后，万毅回忆这段往事，内心充满愧疚，作为一个党员，他应该坚决服从组织决定，不应该讨价还价，顶撞首长。但是，林彪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完全是从工作的角度和他谈话，林彪让他向李天佑学习打仗，并不是说万毅打得不好，而是可能万毅不太熟悉林彪的打法，而李天佑是老红军，他很熟悉林彪的战术风格。

五、万毅成为独一无二的第五纵队司令员

（李天佑上将）

李天佑是老红军，年仅20岁就当上了红军师长，当然比万毅要优秀一些。万毅跟李天佑搭档，非常愉快，他对李天佑心悦诚服。虽然年纪比李天佑大，万毅却非常尊重李天佑。当然了，有时候难免也有一些争论，那纯粹都是工作上的。

尤其是血战四平，万毅和李天佑密切配合，和陈明仁死磕。虽然没有打下来，却收获了很多经验和教训。在血与火的实践中，万毅学到了很多东西。1948年春，经过四战四平，四平终于获得解放，万毅担任四平军管会主任，让他接管一个大城市，显然，这是林彪对万毅的高度信任。

不久，林彪组建独一无二的第五纵队，任命万毅为司令员。为什么说是独一无二呢？因为其他几个野战军，都没有组建第五纵队，第五纵队在国际上口碑不好。林彪却不信邪，偏偏特立独行，组建了东北野战军的第五纵队，还让万毅当司令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毅）嘛。

万毅统领第五纵队，参加了辽沈战役，打得非常不错。东北解放后，大军主力要入关继续作战，会留一部分人在东北，万毅担心当初那场顶撞事件会影响自己的工作安排，怕自己被留下来，就主动给东野总部发了一份电报，请求不要把自己留在东北，他要继续入关作战。

（万毅中将）

很快，万毅就收到了总部的回电，说总部没有把你留下来的打算。看来，万毅完全是多虑了。当初他顶撞林彪，是因为工作，林彪调动他的工作，也是因为工作，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

林彪用人，高人一等，他总会把最合适的人，放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去，以期实现最优组合，达到最佳效果。不让万毅继续当第一纵队司令员，是因为他觉得李天佑更能指挥大兵团作战，而万毅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慢慢适应了林彪的指挥风格，所以第五纵队组建，林彪就让万毅当了司令员。

第五纵队后来改编成第四十二军，万毅是首任军长。入朝作战的时候，第四十二军是第一批主力部队，在朝鲜战场打得非常漂亮，虽然那时候的军长换成了吴瑞林。

万毅呢？四野大军南下，万毅被任命为第四野战军特种兵司令员。新中国成立后，他又改任炮兵第一副司令员，成为陈锡联的副手。再后来，又改任第二机械工业部副部长、总参装备计划部部长等职，1955年授中将，万毅是东北野战军走出的开国中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