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于2023年12月5日
首发于知乎
此为连载第三期
共693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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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复活节岛,偏远之地,神秘之地,更是悲情之地。1722年,荷兰海军上将雅可布·罗赫芬率领舰队意外发现了太平洋一隅的复活节岛,在为巨大石像着迷的同时,他也注意到岛上的居民似乎被困在了这里——由于森林砍伐导致的木材短缺,岛上擅长航海的波利尼西亚人失去了大洋航行的能力,也断绝了与外界进行技术交流和贸易的联系,由于资源持续恶化,岛民的数量也一直不多。此后的几百年里,他们又经历了几次惨烈的奴隶贸易和瘟疫传播,岛民数量从1722年的“一两千人(估计)”衰退到只剩一百多人,曾经创造雄伟石像的神秘文明,几乎走到了灭绝的境地。
毫无疑问,复活节岛的故事是个悲剧。它让人着迷,又令人唏嘘。
不久之前,我收到了一篇架空小说的邀约。设定者期望以架空的方式和符合历史的条件,尝试为复活节岛居民找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具体设定要求是:
▷故事以1685年为起点;
▷未来100年内都不会有外来探险者发现复活节岛;
▷初始人口1000人,资源水平等同于1685年复活岛的真实水平;
▷主人公(也就是我啦)有岛上绝对权威;
▷要求实现利用极速匮乏的资源带领岛民逃出生天,或者可持续发展的结局。
我接下了这篇要约,并采拟好友@Loster的建议,将其命名为——
《复活!复活节岛》
在之前的推送里,我们已经展开了前两集的故事:
第一集里,我们梳理了复活节岛在1685年的真实情况,厘清了我们手里有什么底牌,并通过合理的方式增加了岛上的农业产能,对森林进行合理保护。第二集里,我们使用一种禾本科野草改善了岛上唯一家禽——鸡的养殖方式,又重建了近海渔业捕捞能力,提高了岛上蛋白质的供应能力,由此,我们即将在一代人的时间里,实现人口的快速增长:
尾保障故事连续,建议您先阅读前期间:
今天推送的是整个系列的第三集。
07
1705年:人口红利和启蒙教育
在一个只有1000人口(这是题目设定的,实际上同时期的本位面的复活节岛上人口应该也就是2000多点,差别不大)的小聚落里,讲什么“人口红利”确实有点滑稽。但毫无疑问,我们的人口完全可以在100年的窗口期里翻上几番。
说这话靠的不是梁静茹给的勇气,而是历史上发生过的无数实例。就以神秘东方大国的故事来看,明末清初时期因为战乱、饥荒和瘟疫影响,人口下跌到不足1亿,只经过康雍乾三代的休养生息,人口就已经翻番突破了两亿,到了道光前夕,则超过4亿。
要知道,康雍乾时期,高产的南美作物早就完成了引入和推广,蝗旱洪灾依旧发生,普通百姓生活压力依旧很重,只是通过休养生息不发生大的战事,就足以让人口高速增长。更极端的例子则是阿联酋,1950年该国只有7.9万人,现在则超过了900万,当然这要考虑到他们大量的吸引外来劳工前来生活,可只是看阿联酋本地人口也增加到了140多万,70年间也翻了接近20倍。
当然,我们的医疗水平和人均寿命肯定达不到今天的阿联酋水平,甚至大概率达不到康雍乾时期的中国的高度,这会拉低一些人口增长率。我们当然也没有坐在油桶上的阿联酋、或者万邦来贺的康乾盛世富裕,但社会富裕这事儿和生孩子的联系不一定就那么强烈,不然你看今天你我身边的故事……是吧……
反倒是在生孩子所需的必然条件上——也就是足够的青年人口、充沛的食物、宽松的生活节奏、再加上一个绝对权威对爱情和家庭观的引导上,我们或许反倒占据优势。和康雍乾时期相比,我们的农业和渔业革新效果只会更显著——2017年的那项研究表明,哪怕按照不进行土地改良的条件下计算,仅仅是把那19%的土地开垦种植,复活节岛的人口承载力也能达到7000~1.5万左右,我们通过梯田和水利工程、休耕轮种提升了土地出产率,通过禾本作物解放了鸡蛋产能,又通过海洋捕捞提供优质蛋白,这时的人口承载力保守估计也能达到两三万左右。而如果阿联酋这样食物都无法自足的国家能做到,我们有啥做不到的?
这样的环境条件,难道比我们还优越吗?豪车也好私人游艇也罢,在生孩子这件事儿上,它能起到什么作用吗?他们能释放这么大的生育率,我们有什么不可以?至于说什么宗教影响,咱不是也有个“绝对权威”嘛,不比他差。
说到底,我们岛民完全是在一个基本生活资源富足的大前提下,舒畅的释放爱的激情,自然能提供巨大的生育率。按照保守计算,我们在50年后(估算的平均寿命),人口增长到5000甚至更多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其中的大多数都是青壮的劳动力。
短期内增加这么多的人口,一些基本的社会运行方式也需要进行改变,首先要面临的就是怎么在一家生好几个孩子的前提下,还能不影响青壮年父母的劳动效率,毕竟我们还有那么多农业工程要干,那么多航海实践要摸索呢。这时候可能真的要仿照老国有企业的模式,设置一些公办托儿机构。
一说到这,应该就有敏感的同志要大谈时髦名词——“社会化抚养”了。我知道,我那位秃头本家的“社会化抚养”概念争议很大,但我们要做的模式本来也和他有区别,我们的目的只是让成年人能安心参加劳动,同时给孩子提供安全的生长环境,除此之外,并没有督工所说的“剥夺不合格父母抚养权”之类的极端角度,正常的家庭生活在劳动后一切照旧。即便在劳动密度最大的时间段——比如连续好几天的到村落外兴修大型水利工程、捕鲸等时候,我们的机构也顶多像是寄宿学校、寄宿托儿所。
我们在1685~1695年间完成了一系列的生产力释放,那么保守估计1690年左右就出现了第一个新生儿高峰,到1705年前后,已经10~15岁左右的青少年儿童就需要集中性的学习,学习的重点首先要放在航海知识领域。
南岛人的航海技术是几千年实践积累下来的,包括造船工艺、导航技术等核心技术,都垄断在少数关键行业工会手里秘密传授,甚至成为牟利工具(比如在饥荒年间收取高价,把人疏散到其他岛屿去逃荒)。这不能满足我们的“大航海”需求,必须予以改变。
造船技术方面,要专门选定一部分青年,跟随尚在世的老师傅从植物选材、建造全环节进行学习。一旦椰子林恢复到可以有限利用的程度,就要立刻开始造船尝试,造出的船提供给渔民实际使用,根据渔民反馈进行修改;定期开展一些航海竞速比赛,类似于大学生航模比赛一样的模式,除了可以检验学生建造常规船的水平,也可以单设一项比赛来鼓励创新新的船型,但要重点鼓励那些适合远洋的快速船型。
一些大型船只——比如双体船的修造技术,可能已经在登岛后的几百年里渐渐流失了,那么就要在单体独木舟的技术上再尝试组合,争取搞出来。船只保养和修理技术要格外关注,在其他南岛人生活区域的经验表明,有些得不到养护的独木舟使用寿命只有10年左右,我们的木材匮乏经不住这样的浪费,除了简单修补之外,使用后的船也要尽快抬离水面,用植物(石栗)或动物(鲸)油脂涂抹养护。
一旦椰子树恢复到可以有限利用的程度,就要立刻开始这样的造船尝试
航海技术的学习主要集中在导航方式上。
一直以来,关于南岛人如何在海上辨别方向有不同的假设,有的岛屿似乎是通过观察海浪波纹的方向来定位的,比如可能从A岛出去之后,沿着平直的海浪垂直前进一段时间,等到发现海浪变个成弧形,就该向某个方向转弯了,再走一段时间就到了B岛,这样的导航方式在海浪、风向比较规律固定的海域可能是可行的;
还有的观点认为南岛人是通过观察星辰、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通过简单计时来估计拐弯时间,比如从A到出去后,沿着和正午太阳垂直(或成XX°角度)一直航行一整个白天,晚上后朝着某颗星星的方向转向,再行驶一个晚上就能到达B岛,这样的导航应该也有用,但如果气象条件遮挡星辰就不能起作用了。
以上这两种方式只适合已经有成熟航线、通过记忆一些关键特征,沿着既有路线通行的模式下。
另有一种观点认为,在候鸟迁徙季节跟随候鸟的方向(或反方向)航行,就能到达候鸟的下一个栖息岛屿或者繁殖岛屿。比如长尾杜鹃(Urodynamis taitensis)虽然在太平洋多个热带岛屿过冬,但在春季必须回到新西兰繁殖(唯一繁殖场),那么跟随春季的长尾杜鹃,至少可以实现到新西兰的单程导航。
长尾杜鹃
再比如太平洋杓鹬(Numenius tahitiensis),也分散在多个南岛人生活的热带岛屿越冬,春季则向北飞行前往唯一的繁殖地——阿拉斯加的育空河下游地区,途中必须经过夏威夷西北部的莱珊岛,那么跟着北归的杓鹬航行2000公里抵达夏威夷西北的这座小礁盘后,再沿着岛链转向东南,就能抵达主岛瓦胡岛。
太平洋杓鹬
这种导航方式很有可能是最适合复活节岛使用的,甚至可能是最早那批来到复活节岛的人使用的导航方式。岛上后来盛行的“人鸟崇拜”对乌燕鸥(Onychoprion fuscatus)的推崇是个很值得注意的点,复活节岛东南的那几个小岛礁确实就是它们的繁殖场,这群燕鸥可能就是在热带海域和复活节岛间周期迁徙的。不过有点恼人的是,在非繁殖季节,乌燕鸥只会飞到热带地区的海域过冬,但并不会回到陆地上栖息。也就是说,跟随完成繁殖的乌燕鸥可能只能到达其他岛屿同纬度的海域,却不能直接导航到岛屿上。
那么我们就必须结合其他导航方式一起使用,尤其是方便我们在超视距范围内找到最近岛屿的那种方式。这里还能利用一种鸟类——白玄鸥(Gygis alba),这种鸟以每天为周期,往返于岛屿和附近相当远的海洋捕食场,而且它们数量极大,分布区域虽然比较广,但基本都是在南岛人活跃的岛屿范围内,我们跟着乌燕鸥抵达热带海域后,就可以跟随白玄鸥找到最近的岛。而如果找到有人岛屿,就可以和当地航海者交流或跟随当地船队,继续前往其他岛屿。
白玄鸥
道理是学会了,实际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靠着近海渔业、捕鲸和各种航海比赛,近距离航行和操船技术已经演练熟练之后,趁着几种巨树还在恢复,我们要利用这点时间来点长距离的练习。
08
1715年:远航训练,从孤岛开始
在咱们复活节岛东北部有一座小岛,后世的西班牙人发现它后用两位航海家的名字为它命名“萨拉斯和戈麦斯岛”,在我们的第一批少年海员经过10年系统学习航海技能并开展近海实践后,就要以这里为目标进行远洋训练。
为什么要去这里?
这里有人吗?不是,萨拉斯和戈麦斯岛一直无人定居,直到今天也只有一座无人值守的灯塔而已;这里资源资源富庶?不是,这座小岛很贫瘠,岛上既没有森林巨树可用,也没什么稀有资源;这里容易到达吗?还不是,萨拉斯和戈麦斯岛距离复活节岛足有400公里,以支撑腿独木舟的航速,日夜兼程也需要3天才能完成单程,往返时间至少要五六天,面积只有十几公顷,岛上海拔很低,最高处也只有30米,在远处更是难以发现。
萨拉斯和戈麦斯岛
那为什么要去这?
选择这里作为第一次远洋训练目标,首先是因为我们没得选。
我们的近海捕鱼作业可能已经搞了很长时间,也可能已经完成了到距离复活节岛几十公里处捕鲸的作业,但这些活动都是在能看到岛屿的“视距内航行”,这是一种安宁舒适圈,水手在任何情况下都知道身后就是家,没什么可怕。但在真正的远洋航行里,举目四望全是水的航程才是常态,如果不能在一次次真正远离复活节岛的距离上适应和克服这种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水手很容易在航行在崩溃。我们当然知道,这样的适应性训练最好是循序渐进的,从近及远的,可复活节岛周边没有那么多目标可选,400公里外的萨拉斯和戈麦斯岛,就已经是距离我们最近(除了复活节岛沿海周边的那些小岛屿外)的岛屿目标了。
选择这里作为第一次远洋训练目标,还是因为我们的先祖曾经来过。
在复活节岛人的语言体系里,萨拉斯和戈麦斯岛有一个更本土的名字——Manu Motu Motiro Hiva,“前往遥远土地途中的小岛”。本位面的复活节岛虽然从18世纪初就已经丧失了远洋航行的能力,但岛民的传说中还会经常提到萨拉斯和戈麦斯岛,对它的描述也非常准确,毫无疑问的显示他们曾经多次到过这座岛(结合“前往遥远土途中”的描述,更让人怀疑复活节岛居民甚至有可能继续航行去过南美沿岸)。
也就是说,对于这座岛屿的记忆还在那些年迈的老水手的脑海里,往返的导航特征还比较具体——至少没有完全丧失——依靠这些记忆去找寻萨拉斯和戈麦斯岛,总比靠着几百年前的传说去找其他波利尼西亚人岛屿更靠谱一些。
选择这里作为第一次远洋训练目标,更是因为它能全方位的练习我们的航海技术。
萨拉斯和戈麦斯岛恰好也有白玄鸥和乌燕鸥分布,我们既可以锻炼跟随繁殖期的乌燕鸥寻找岛屿的能力,在熟悉这种导航方式后,又可以在非繁殖季节只观察白玄鸥的日夜往返来找到附近的陆地。后期甚至还可以在航行过程中同时注意观察和记录航行过程中的星辰位置、波浪特征、朝向某个方向航行了几天等等,形成一套原始路书,再轮换使用几种方式独立的完成往返航行。在日后真正的远洋航行里,就可以综合几种导航方式一起使用,以便在某种方式失灵(比如阴天看不到星辰)的时候及时纠偏。
综合来看,前往萨拉斯和戈麦斯岛的航行练习不光是一种无奈之举, 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它的安全性风险不算特别大,挑战难度适中,开展的训练科目又可以很多样。这样的训练要常态化的进行,也要在不同的季节、不同气象条件下进行,不断地增加难度。我们也可以用这样的长距离航行测试新的船只,或者练习在海上保持松散编队的能力,甚至可以给远洋捕鲸和钓鱼活动也添加这样的训练项目,毕竟按照本位面的实际情况来看,比复活节岛小的多的萨拉斯和戈麦斯岛,周边海域的生物资源反倒还更丰富一些。
400公里汪洋大海,实践的过程肯定不是我们寥寥几百字写的这么轻松,我们或许要经历许多失败,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血的代价,这些葬身大海的勇士,有的是怀揣最宝贵航海记忆的老水手,更多的是我们长期培养、才刚刚长成的新希望,他们的损失,远比那些和他们一起沉入海底的宝贵树木雕凿的船只更让人心痛。
但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们可能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才能走完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步,50年的人口增长,让我们能逐渐承受意外带来的人员损失;更长时间的森林保护,第一条15米级独木舟终于在欢呼声中下水;一批又一批航海学院的年轻学院褪去青涩,皮肤也在海风烈日下愈发黝黑。大约在第50年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站在船头向海岸挥手,或许其中的一位正在喃喃自语——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09
1735年:逃亡主义&胜利主义
写到这里,其实已经触发了题目里的一个结局条件——“离开”。
但我不准备以这种方式结局。
因为这不太可能是个好的结局。
在《三体》里,大刘塑造了一个极具魅力的人物,章北海,通过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坚定地胜利主义者,章北海得以“增援未来”,直到夺取太空战舰控制权后才彻底展示出逃亡主义的本心。但那是小说里的划分,从本质上,章北海的选择既不是胜利主义又不是逃亡主义,他只是一个忠实的实用主义者。所谓的逃亡,只是在审慎判断后得出了地球文明和三体文明技术鸿沟过于悬殊、正面对抗成功概率微乎其微的准确判断,最终理性选择的结果。
而现在摆放在我们面前的,也是一个类似的选择题——逃亡主义&胜利主义。我们也应当从理性上判断。
全员逃出去有没有可能?按照我们的人口估算,50年后已经可以达到5000人以上,100年时间窗口结束后,甚至可能达到1~1.5万人的规模,南岛文化圈里相当大的战争独木舟(比如菲律宾原住民的Karakoa)才偶尔能承载几十到一百多人短距离航行,我们的岛上也不太可能种出能制作这种独木舟的巨树,我们能建造的远洋航行独木舟载员通常在几人~十几人之间,用这么小的船载这么多人,完成这么远距离的航线,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比怎么逃更值得讨论的是逃到哪里去。复活节岛是世界上距离其他人类定居地最远的地区之一,距离最近的有人居住岛屿是皮特凯恩群岛(2000公里),这座小岛的有原住民,而且在不久之后还会迎来一群西方定居者,小岛的资源承载能力也不比复活节岛强到哪里去;稍远一些的则是甘比尔群岛(2600公里),这片群岛在今天的人口规模也只有一千多人,甚至还不如复活节岛的低谷期,让它承载上万人生存简直是天方夜谭;更远一些的马克萨斯群岛(3200公里)资源丰富很多,人口高峰期达到10万左右,但这片群岛内部部落争斗不断,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容忍我们这股强大的外来力量介入,这里也早就被西方探险者发现,后来受到的外来威胁也最大,人口锐减的远比我们的严重的多,这里也绝对算不上移民好的选择。
另一个方向的航线是前往美洲,这段航程的距离比到其他南岛人的岛屿更远,而且当时的南美已经进入殖民化时代,我们自己迁移过去,和后来被他们抓过去的结果是一样的,大概率都是给殖民者的种植庄园做奴隶工。
再来看那些后期可能会对我们带来威胁的外来者,本位面的复活节岛人口崩溃,首先是源于南美种植园对奴工的需求,尤其是1862年的第一次贩奴运动,秘鲁奴隶贩子就通过武装胁迫和哄骗方式掠走了1407人,十几年后又有奴隶贩子带走了几百人去大溪地种甘蔗,叠加上这些外来者带来的天花、结核病(可能还有性病)共同打击,才在19世纪末把复活节岛的人口彻底击垮。奴隶贸易当然有巨大的利益,不过复活节岛距离主要航线、也距离奴隶的最终使用区域都比较远,成本其实还是比较高的,只是本位面的贩奴没有受到太大的抵抗,综合来看收益还是划算的。
如果我们能增加他们贩奴的成本——比如有组织的反抗运动,他们的贩奴规模必然要衰减,毕竟奴隶贩子不是三体人,不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必须要抢夺地球当新家园的,他们只是想赚钱而已,套用《教父》里的名言——Business is business.收益达不到预期的话,生意是可以不做的。这就是我们的苟存结局。
还有一种结局可能更乐观一些。复活节岛虽然不在贸易航路上,但包括库克船长在内的探险船队、捕鲸船队、海盗都来过此地寻找淡水、修船的木材和食物补给。本位面的复活节岛无法提供这些东西(尤其是淡水和木材),我们架空位面的复活节岛却拥有了这些能力,如果能把复活节岛打造成这些船队的补给节点,我们甚至可能和这些外来者实现微弱的共存结局。
但要努力实现这两个结局,我们首先要利用剩下的时间节点,首先和其他有人居住的岛屿取得联系,获得至关重要的作物、铁器技术和火器,也要在远洋水手中选派一些社交能力比较强、语言天赋的年轻人, 去那些已经被西方世界发现的波利尼西亚岛屿,和最初的这批相对和善的西方探险者、有影响力的传教士、博物学者们建立比较友善的联系……
当然,这种联系是颇有风险的。
风险一方面来自我们的波利尼西亚同胞。从我们设定的1685年起点开始,到第50个年头准备远航,1735年的复活节岛也已经和外界失联了至少100年以上,我们的语言和习俗独立演进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和那些血缘上的同胞友善亲近呢?他们会不会也把我们当做异类看待呢?
风险当然更来自西方的外来者们。此刻的大洋是赌场,横行在海面上的人物形形色色——既有以探索为目的的科考航行,也有为瓜分领土派出的海军舰队,更少不了海盗、奴隶贩子等野心冒险者,他们既有坚船利炮,也可能携带致命病菌,无论哪一样,都是此刻的我们无法应对的。如果我们的接触以激烈冲突开始,那么损失航海船队还在其次,更有可能暴露本岛的位置信息,惹来杀身之祸——是的,我们有“100年静默期”的保护性设定,但那更像是藏身在迷雾里的被动设计,如果被心怀不轨的西方帆船尾随返航的独木舟找到本岛,也不能排除提早夭折的可能性。
所以,对我们的远行目的地,需要十分小心谨慎的选择。在我们解决了“怎么去”这个大难题的当下,“去哪里”成了更严峻的问题。
未完待续
一个男人在流浪
流浪自然
流浪自然
想变胖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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