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丝语要跟李彻结婚了。
两家已经商量好了彩礼的数额,只等到了日子就过礼。
丝语的母亲华女士,却临时涨价,要在十八万八的彩礼基础上,另外再加一辆二十万的车子。
本文写的,就是围绕着这辆车子所发生的故事。
丝语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威奇尔蛋糕坊正在搞促销活动,就也凑热闹买了几块蛋糕。
蛋糕是给华女士买的。
华女士接过女儿给买的蛋糕,脸上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接过来就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丝语,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该省得的钱一定要省,不要瞎花钱。”
“你爸爸都快六十了,还在工地上挣那几个辛苦钱。”
“我也是,身体不好,还要每天出煎饼摊。家里艰难成这样儿,你怎么还是大手大脚地瞎花钱!”
丝语也有点儿后悔。
她后悔自己不长记性,明知道华女士是这样一个人,可还是忍不住犯贱,想要对她好一点。
华女士从来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
在家里吃饭,她是Zui后一个吃的。她跟哥哥剩下什么,华女士吃什么。
她通常是把剩菜划拉到一个盘子里,再往上盖一层米饭,用勺子舀着吃。
因此,家里从来没有剩菜剩饭。
家里也不需要冰箱,因为没有什么可保存的。
更不需要垃圾桶,因为华女士的肚子就是。
仅有的一次,还是丝语第 一次挣钱。她硬拉着华女士出去,要买一件东西送给她。
华女士被逼之下,才选了这种威奇尔蛋糕。说是摆煎饼摊儿的时候,看到有人一边走路一边吃,看着很香的样子。
丝语就给她买了,一共买了十几块。华女士只吃了一块儿,剩下的,都让刘思默给吃了。
刘思默是刘丝语的哥哥。
也就是华女士的儿子。
思雨从华女士的房间里出来,多少还是有点儿伤心的。
她对这个家早就失望了。只是今天华女士的行为,把她的失望又加深了一层而已。
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她就要有自己的家了,还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不能算是房间。是当初家里的房间不够,华女士请工人把客厅的阳台安装了两扇门,这就算是她的房间了。
装的是玻璃门。这样,客厅在白天也能透进点光来。
丝语夜里睡觉的时候,把窗帘拉上也就有了自己的空间。
华女士在这些事情上,是很会打算的。
丝语躺在她的小床上给李彻回信息。
李彻问她到家没有,还给她发了几张糖盒的图案,让她选一个。
糖盒是他们的婚礼上,给客人发糖用的包装盒。
丝语选了一张印着天使翅膀的图案,发给李彻。
李彻很高兴,说他也是中意这一款。
李彻就是这样,无论丝语选什么,他都会发自内心的赞成。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华女士来叫她去吃饭。
刘思默已经坐在桌前了。
刘思默瞥了妹妹一眼,有点不满地说:“你也不知道帮着妈忙活忙活,就等着吃饭。”
丝语没接话,端起饭碗慢慢吃着。
桌子上只有两个菜,一盘炒芹菜,一盘红烧带鱼,一碗咸菜。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摆着两根洗好的黄瓜。
丝语只吃了一块带鱼,然后就只夹芹菜吃。
这是一种习惯,家里的肉菜她只能吃一块,其余的要留给刘思默吃。
华女士说,女孩子不能馋,要不然长大了找不到婆家。
丝语没有觉得不公平,什么事儿都一样,习惯就好了。
丝语和哥哥一起吃饭,华女士收拾厨房,等她收拾好厨房,就坐到饭桌前看着两个儿女吃。
当然也不是光看着,偶尔会给他们夹菜,夹不同的菜。
给儿子夹鱼,给女儿夹菜。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
华女士给女儿夹了一块带鱼。
丝语又把带鱼夹回盘子里去,说:“我已经吃过了。”
华女士又把那块鱼重新夹给她,“多吃点吧,你都快嫁人了,不知道还能在家里吃几顿饭。”
丝语执意把那块鱼夹回去,“已经习惯了,多了吃不下。”
华女士也就不再坚持了。
她状似无意地问:“日子已经定下了?”
丝语没看母亲,对着自己的碗说:“冬月十八。”
华女士嗤笑一声,“彩礼都还没过,结婚的日子倒是急吼吼地定下来了。”
丝语放下饭碗,看向她,“妈,彩礼的数额不是定下来了吗,后天就是过礼的日子了。”
华女士气定神闲地说:“我又想了想,怎么想都觉得十八万八的彩礼,是咱们吃亏了。”
“你看看你,长得好,身段好,工作也好,挣钱又多,就这么嫁过去,真是太便宜他李家了。”
丝语没想到母亲会给她来这一手,顿时把一脸的漠然收起来。
“妈,你想干嘛呀?十八万八是你提的,现在又想反悔?”
华女士看了女儿一眼,“我反悔怎么了?你是我生的。我就是不愿意你嫁给他们家,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丝语的心像一块石头一样,“咕咚”一下,被沉到了河底。
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三十年,她知道,华女士是说得出来就能做出来的。
丝语轻轻把筷子放到桌子上,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华女士也把筷子放到桌子上,牵住女儿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
“丝语,李家太穷了,不适合你。妈把你生出来,又养的这么好,不是为了让你去他家吃苦的。”
丝语直视着她的眼睛。
“妈,你不用拐弯抹角,你就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华女士面无表情,“行吧,如果你坚持要嫁,你就告诉李彻,让他再加一辆车,不能低于二十万的。”
尽管丝语有心里准备,还是被母亲这么大的口气给惊呆了。
二十万的车,她是真敢开口啊。
丝语红了眼圈儿,嘴角却向上弯起。她知道,哭是没用的。
华女士暗恨女儿没出息。
“我把你养这么大,又把你养这么好,一辆车算什么?这还是便宜他李家了。”
“你要是肯听我的,嫁给张家的二小子,咱家得着的何止这一辆车啊?人家说了,要给我和你爸养老的。”
丝语面无表情。
“我劝您就别做梦了,张家我不会去,李彻那儿,大不了我也不去了。我一辈子都在家守着您,挣钱给您花。您满意了吗?”
华女士不为所动。
“不嫁就不嫁,再等两年,没准儿还能遇上更好的。”
刘思默却沉不住气了。
“妈,丝语都三十了,再等两年都多大了?能结婚还是就让她早点儿结,万一以后嫁不出去,就麻烦了。”
华女士横了儿子一眼。
“你知道什么?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结了婚,她就是李家的人了。再想让她帮家里一点儿半点儿的,可就难了。”
刘思默却不这样认为。
“妈,我看,您还是直接跟李彻他妈谈。兴许他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艰难。有些人家就那样,不露富。”
华女士撇嘴,“得了吧。这穷人哪,都在脸上挂着相呢。你看每次李彻来咱家买的那点儿东西,你还指望他家有金山银山?”
关淑英也是刚吃完饭,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李彻不在家,今天就她自己吃饭。
一个盘子,一个碗,还有一双筷子,刷不刷都无所谓,明天早上再刷也行。
“是亲家呀?”
华女士很客气,“你好,是我。”
两个人客气完,华女士就把自己的意图说了。
“是这样的,亲家,我就直说了。我们家丝语的彩礼,我想再加一辆二十万的车。”
关淑英没想到,马上就要到过礼的日子了,对方竟然还会提出加价,一时呆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华女士留足了给对方说话的时间,对方还是没有开口。
她就接着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我们这边都是这个价。以前没提,是体谅你们的难处。”
“可是人言可畏啊。你也知道的,我们丝语各方面条件都不比别人差,彩礼却比别人低不少。”
关淑英皱眉,这十八万八的彩礼是当初华女士亲口说的。她还说,这个价是普遍价,不能再低了。
关淑英其实早就打听过了,要十八万八彩礼的人还是占少数,普遍的价格是在十二万上下。
现在,华女士坐地起价。不用问,肯定是有了悔婚的意思。
只听那边儿华女士还在接着说。
“这知道的呢,说是我们体谅你家的难处,不好张嘴多要。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丝语有什么错处呢!”
关淑英这才逮着机会插嘴,“亲家,当初说好的十八万八就已经是顶天的数了。这再加二十万的车,可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华女士刚要张嘴反驳,关淑英却没给她那个机会。
“不过,既然亲家提出来了,我们也是要考虑的。这样吧,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也没法现在就应你。”
“后天就是过礼的日子了,等后天,我再给你回个准信。”
华女士也听出来关淑英的意思了,她说是要考虑考虑,其实也是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无所谓,成不成的都不要紧。
反正有张家的二小子兜底,她家丝语也不愁嫁不出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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