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苏州河：王家卫的暧昧美学

一位上海朋友曾对记者说过一句话： “上海人的一生有两个锚点，出生在苏州河，魂归黄浦江。”

1958年，王家卫于上海出生，5岁时他跟随父亲移居香港，他的哥哥姐姐留在了上海。他说：“我很想知道我哥我姐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拍了《繁花》。”

《繁花》从筹备之初就备受瞩目。从开机到播出三年的时间，在如今快节奏、高产出的大环境之下显得战线过长，但王家卫拍电影似乎从来都不在意时间。

终于，在2023年末的夜晚，《繁花》悄然登场。恍惚一夜之间，处处都是繁花“盛开”。王家卫用他独特的视觉风格和电影化的叙事手法，又一次地征服了观众的心。在《繁花》中，他展现了自己对上海这座城市的深情和对人生百态的敏锐洞察，让观众体会到隐藏在他心中的沪上风光。或许对于他而言，《繁花》不仅是一部电视剧，更是导演王家卫、原著金宇澄梦中的那座城市，是上世纪90年代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夜上海，是他们心中那条从未停止流淌的苏州河。

在《繁花》的那个年代，总会有人分不清苏州河和黄浦江，就像喻恩泰饰演的小宁波，跳江寻死都跳进了苏州河，也像阿宝，永远执迷于感情和关系，在变化诡谲的商战中也要为了感情放弃利益。

而游本昌老师所饰演的“爷叔”仿佛是个例，从出场开始就透露着超然的气质。一开始他对阿宝说自己只是一名员工，后来的他为了外贸的订单也可以和汪小姐撕破脸皮。但这些也只是表象而已，在旧时代娶了一对双胞胎，为了感情和两个人都离了婚，为了养家倒卖香烟进了提篮桥监狱，为了阿宝又重返外贸公司去求当年举报自己的侄女。“爷叔”始终没有忘怀过自己心里的“苏州河”。

整部剧里，为数不多不念感情的人好像就是黄觉饰演的大反派强总，他不仅不念感情，甚至还不守规矩，为了逐利，为了占领黄浦江，他可以牺牲感情，可以操纵市场，可以忘掉自己出身的“苏州河”。但因果总会在故事里循环，不守法规的人，也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繁花如梦，各展颜色。《繁花》里来自不同地域的各路角色粉墨登场，每个人都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以阿宝、汪小姐、玲子为首的上海原住民，以“爷叔”为代表的宁波“老法师”，以范总、魏总为例的浙江工厂老板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一条生长脉络，都有着自己的感情寄托，范总对于“三羊牌”事业的坚守、李李对于A先生的执念、汪小姐对于阿宝为他挨的那一耳光的歇斯底里……

胡歌所饰演的阿宝把这些风流人物和他们的感情一个一个串了起来，让每一颗珠子，都在线上绽放着光彩，却又不靠近也不发出声响，就像剧中提到无数遍的词汇：“不响”。

或许“不响”就是一种王家卫式的暧昧。就像阿宝和汪小姐、玲子、李李，明面上的男女关系已经让观众眼花缭乱、目眩神迷，遑论还有爷叔和金花，李李和神秘的A先生，玲子和强总，阿宝和佩蒂、雪芝，汪小姐和魏总等等数不清的感情关系。

《繁花》以“饮食男女”为触角去写年代，以股市外贸为隐线去看经济。但男女关系、饭店生意、股市动荡都只是一块玻璃，或者说是王家卫脸上永远架着的那副墨镜，而透过墨镜、透过玻璃那层绚丽的暧昧雾气看到的感情，那条一如往昔荡漾的“苏州河”，或许才是王家卫最想表达的故事。

在《繁花》的世界里，或许苏州河就是“感情”，黄浦江就是“利益”。阿宝和爷叔离不开自己的苏州河，甚至可以为了感情，舍弃奔腾不息的黄浦江。就像记者的那位朋友说的一样，上海人的起点在“苏州河”，因为那是上海人感情的寄托。但或许上海人的故去不一定要是在“黄浦江”，是繁花盛开的某处草地也不为过。

《繁花》故事即将落幕，但苏州河的流水总会在那里静静地淌，徜徉在每个上海人的心上。

（大众新闻客户端 苏月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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