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妈妈没有妈妈了……

文 | 木子墨先生

外婆，一路走好！

2023年11月11日，星期六，农历九月二十八，一大早接到爸爸的电话：“你外婆老了，凌晨三点多走的，14号的葬礼。”

当时的我，正在外参加单位组织的运动会，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先是愣了一下，心情很复杂，虽然难受，但更多的是一种释怀，因为外婆终于不用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运动会结束后，我努力让思绪凌乱的自己用最快速的方式冷静下来，先是给领导们依次打电话请了假，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又和妹妹通了电话商量回去的事，随即买了上海郑州往返的高铁票。

最后和妹妹商量出来的结论是她带着我外甥12日下午先赶回老家，我13日上午处理完一项重要工作后也尽快赶回去，在14日送外婆最后一程。

13日上午在外面开完工作汇报会已是中午十二点，飞奔赶上了下午两点回郑州的高铁，到老家时，爸爸接我去了大舅家，到大舅家时已经晚上快十点。

那一夜，天好冷。

我一眼看到了在灵棚里围坐着的妈妈、大舅、三舅和三舅妈，他们穿着白色的孝衣守在外婆和外公的灵位前。

我先是在灵位前磕了头，随后大舅妈和三舅妈给我端来了热水和面条让我吃。

待冷静下来后，我仔细端详了外婆的遗照，照片中的她一脸平静，看不到笑容，和外公的遗照并排放在灵位前，那一刻我才相信，外婆是真的走了，她去找我外公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我的妈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外婆的离开我虽然早有了思想准备，但没想到会如此突然。

11月9日晚上，我给妈妈打视频被她拒绝了，后来打通了爸爸的手机后，说是都在大舅家谈要紧事情，便匆匆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猜测肯定是外婆的状况不太好。

10日下午我又拨通了妈妈的视频电话，才知道外婆在前一天的中午突然昏迷，除了呼吸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在跟妈妈的视频通话中，我看了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外婆，她已经瘦骨嶙峋，一头白发也显得格外凌乱，我在电话这头听到的也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那一刻，我知道，外婆剩下的日子也许不多了，可不曾想，她说走就走了，也没想到，在视频中看到的外婆，竟是最后一眼。

几年前，外婆的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去年开始越来越瘦，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大小便失禁，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在医院的次数也已经数不清，平时由我家和大舅、三舅三家轮流照顾。

今年中秋国庆假期，我去三舅家看了外婆，见到她时，感觉她比过年时更为消瘦，躺在床上只剩皮包骨头，一头凌乱的白发，眼睛里也已经彻底没有了光芒。

但她的意识还是清晰的，知道我回来看她，问她还认不认识我时，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努力地点了点头。

我临走时，外婆用了很大的力气叫住了我妈妈，说我回来了，要让我妈妈带她一起去我家……

那一刻，我仿佛从她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明亮。

也是那一瞬间，我突然鼻酸。自从上了高中住校后，直至现在大学毕业、外地工作，每年回家的时间都很有限，见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当外婆身体好的时候，我和妹妹每次放假回家，都会去舅舅家看外婆，她也会趁我们兄妹在家，来我家住上几天，在她心里，这种默默的陪伴就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外婆是一个善良的人，一生都非常爱干净，家里收拾得从来都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可生活和病痛却还是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外婆的一辈子是苦难的一生。别人是苦一阵子，而她基本上是苦了一辈子。

在我两三岁时，外公因为食道癌去世，我对于外公的记忆非常模糊，也永远停留在了那张发黄的老照片上——照片上，我站在外公家门口，手里牵着外公帮我做的一辆小木车。我想那也许是我童年里最值得骄傲的玩具了吧。

关于外公的其他信息，大多也都是后来从妈妈口中听到的。

外婆是一个命苦之人，但她也有自己的高傲和倔强，在那个穷苦年代，她以一己之力抚育四个孩子，除了我妈妈外，我还有三个舅舅，妈妈排行老二。

虽人丁也算兴旺，但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记忆中，外婆很早就是一头白发。年轻时，为了养家糊口，她一年四季，没日没夜，在棉田里，麦地里，辛勤地忙碌着，不管是烈日炙烤，还是寒风凛冽，一年到头几乎没有闲的时候。

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几年前，就一直有高血压和冠心病，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进医院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期间还进过几次ICU。

印象中，外婆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也没有抱怨过外公早早抛下了她，更没有和任何人有过矛盾，她给所有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温暖、质朴、善良。

在我上小学时，在外婆的操持下，三舅和二舅分别结了婚、成了家，现在三舅家我的表弟也已经都大学毕业开始工作。

14日的葬礼上，妈妈与舅舅、舅妈们，还有很多一大家子的其他舅舅、舅妈和阿姨们，都在外婆的棺材和灵位前痛哭，我坐在旁边也泪流满面，随后我和表弟们也按照老家这边的习俗行了礼，送完了外婆最后一程。

14日下午，我在匆匆赶回上海的路上，翻看着手机里之前外婆健康时与她的合影，还有帮她录的一些小视频，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浮现出灵位上外公和外婆的遗照，突然泪眼婆娑。

我不知道外婆会不会埋怨外公早早就抛下了她，让她的后半生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现在外婆去找外公了，他们终于在天堂团聚，相信他们会有很多话要讲。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来生，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外婆真的愿意有来生吗？

在回程的高铁上，我给妹妹发了条消息：“妈妈没有妈妈了，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女儿，只是我们的妈妈，我们要好好孝敬她。”

随后我又默默写下了以上这些文字，虽然有些没有逻辑，但我只想永远记录下这一刻。

愿外婆一路走好！

愿妈妈一生平安！

作者：木子墨，公众号“无言不说”主编。内心强大的人，总能在逆境中成长。与木子墨一起，直面人生，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