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0岁的山东女孩辛沙沙不顾父母的反对,报了北京一所大学的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专业。2012年,辛沙沙进入济南市殡仪馆,成为一名真正的入殓师。可是这份工作并不好做,噩梦、内心的恐惧、别人的不理解,还有父母的嫌弃,都让辛沙沙难以忍受,在此期间,她连别人的婚礼,也不敢参加。这让她有了放弃的念头。
如今11年过去了,她又在做什么呢?
出生济南 家境困窘
1990年,辛沙沙出生于山东济南,父母是农民。她的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辛家家庭困窘,靠几亩薄田维持生活。虽然条件差,但日子也算安逸。
渐渐地,辛沙沙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卖掉家里的粮食,为她交了学费。就这样,她跨进学校的大门。此时的辛沙沙乖巧懂事、成绩优异,是邻居口中的“好孩子”。
2010年初,辛沙沙进入高三下学期。这个阶段正是需要努力的时候,辛沙沙在学业上,自然不敢放松。除了学习,她还思索自己的专业选择。
此时辛沙沙的哥哥姐姐都读大学了,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并且对于未来,辛沙沙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想法,所以,此时的她,对于专业选择,很迷茫。不过,她有一个唯一的标准,那就是专业的就业压力要小,这样毕业之后,也能给家庭分担一点。
就在这时候,辛沙沙在一张废弃报纸上,看到一则信息,是关于入殓师的招聘。何为入殓师?这是她的第一想法。因为辛沙沙长在农村,从未见过这种职业。
出于好奇,她在网上搜索了这个职业。通过信息了解,她知道了入殓师是给逝者化妆,而且这份职业就业率很高,工资也不错。
虽然给逝者化妆,有点恐惧,可是想到高收入,辛沙沙还是心动了。之后,她有意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了解得越多,想做入殓师的想法,越强烈。
瞒天过海 填报志愿
临近高考的时候,辛沙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家人听,让她没想到的是,父母剧烈反对,他们说:“这个职业多晦气,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和死人打交道,假如你真的做了入殓师,谁家小伙子敢娶你”。
即使父母不同意,辛沙沙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她说:“我明白你们的顾虑,可是长远来看,这个职业是很有前景的,就业压力小,工资也高,一毕业就能上岗······”
辛沙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她说,即使再高的工资也不希望女儿做这样的职业。因为意见分歧,他们不欢而散。可是,此时的辛沙沙并未想着放弃,她想,等到木已成舟的时候,父母定会同意。
时间匆匆而逝,很快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辛沙沙瞒着父母,填了北京一所大学的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专业。
可她还是低估了父母的固执,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父母不仅斥责了她,还告诉她,只要辛沙沙去学殡仪专业,他们就不给她交学费。
眼看快到报到的时间了,父母的态度依然没有软化,辛沙沙急了,她告诉父母,只要父母交学费,她到了学校立马转专业。最后,父母终于同意了,辛沙沙半悬的心,也落了地。
2010年8月底,20岁的辛沙沙揣着录取通知书,怀着忐忑和激动,去了北京,之后,辗转来到学校。
电影启蒙 心生期待
辛沙沙所学的专业比较冷门,学习的人只有80多个。这里面有热爱殡仪专业的,有想当法医,但没考上,退而求其次的,也有同学和辛沙沙的想法一样,为了就业,为了高薪。
当然,大家对于殡仪专业的了解程度也不同,为了让大家有个初步认知,辛沙沙的辅导员在上第一课的时候,给他们播放一部名为《入殓师》的电影。
影片的主人公是一个新手入殓师,随着进度条的推进,辛沙沙沉浸其中,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主人公小林大悟,见到了各式各样的死别,也感受到了围绕逝者周围的爱意。
随着音乐响起,影片结束了,辛沙沙选择专业的初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她对殡仪专业的学习多了几分期待。
此时的辛沙沙不知道,她的路,依旧很漫长,在这条路上,她的感悟也随之发生变化。
之后,辛沙沙的校园生活开始了。相对普通的专业,殡仪专业的课程更加复杂,有遗体整容,遗体防腐,遗体火化,墓地管理等理论知识的课程,也有实践课程。不过同学很少接触尸体,大家实践的课程是缝制猪皮,刻画模具,或者是互相化妆,练习技术。
初次考验 唯有坚持
时光飞逝,两年时间过去了,辛沙沙以为自己接受了入殓师的职业,并且克服了恐惧,可是真正实践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2012年9月,辛沙沙进入学校对接的实习单位,实习第一天,她就哭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不能接受的场景,那是一具,被机器割成两半的尸体。血在滴滴答答的流,尸体的异味也格外的浓烈。
在工作室待了两分钟,辛沙沙就跑到了外面,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此刻,她第一次质疑自己的选择,这条路还能不能走下去?如果下次遇见更惨烈的场景,自己还能不能受得了?各种疑问充斥在辛沙沙的脑海中。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待了多久,直到带自己的师傅拍了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看着面色惨白的辛沙沙,师傅了然一笑,他说:“你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第一次见逝者,这也算初次考验,来这里实习过的同学,有坚定走下去的,还有另谋他路的。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
听完师傅的话,辛沙沙问自己,如果放弃这份职业,自己的家庭还能经得起折腾吗?答案是不能。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坚持。
之后,辛沙沙只能克服内心的不适,她想逝者生前也是某人的亲人,他们生前也和普通人一样,在种种的自我安慰下,不适感减轻了很多。
一周过去了,辛沙沙第一次实践来了,逝者是一个老奶奶。怀着忐忑的心情,辛沙沙穿上特定的衣服、戴上特定的手套。长舒一口气,她终于来到逝者面前。
接着,殡仪整理开始了,辛沙沙伸出手,为对方整理衣服,接着,用热毛巾敷脸,30分钟后,她又打开化妆箱,给化妆工具消毒,为逝者做面部修复,接着,再化妆······
随着时间的流逝,辛沙沙原本忐忑的心,变得平静起来,看着老人在自己的亲手操作下,恢复了生前的面貌,甚至还要更胜一筹的时候,辛沙沙的心中的成就感再也抑制不住。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在此期间,她见了各式各样的逝者,有人为原因导致去世的,也有上了年纪自然离世的。
看到太多的死亡,辛沙沙的做梦场景也变得悲凉起来,在梦中,她是旁观者,或是跟着哭泣的逝者家属。每到梦醒,打开灯的时候,她剧烈跳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职业意义 职业生涯
2012年10月,辛沙沙实习的地方迎来一个逝者,逝者太年轻了,只有十几岁,本来有着光明的未来,一场车祸却夺走她的生命。即使见了太多的死亡,辛沙沙还是感到心痛和惋惜。
逝者母亲声泪俱下地说:“我女儿生前很爱美,所以,我希望她走的时候也能美美的,今天麻烦你们了”。
说着递来一张照片,看着逝者的生前照片,辛沙沙的心痛更甚,她太美了,又那么年轻,迎着镜头,嘴边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很感染人。可是照片外的辛沙沙却觉得悲伤,她决定,要把女孩的仪容修复到生前的最佳状态。
整理结束后,逝者母亲看着一如往昔的女儿,她的眼眶又湿润了。她紧紧地拉着辛沙沙的手,声音哽咽:“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真的很感谢。我女儿这么漂亮,即使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会开心的”。
看到对方眼中的感激,辛沙沙突然觉得,过往的噩梦和不适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体会到了身为入殓师的真正意义。此刻,她异常坚信,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3个月过去了,实习结束的日子来临了,在这短暂的时间,辛沙沙服务了200多个逝者。经过实习洗礼的她,变得更加坚强。最后,带着不舍,辛沙沙离开了这里。
2012年12月,辛沙沙来到济南市殡仪馆,在这里,开启她真正的职业生涯。
辛沙沙是入殓部的一员,在15名入殓师中,她是最小的,这年,她只有22岁。虽然年纪小,但她的业务能力并不差。
山东这边的传统是中午出殡,为了整理妥当,辛沙沙常常忙得午饭都吃不上,即使如此,她没怨言。
为了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辛沙沙也会在闲暇的时候,看一些书籍,头部塑性、色彩搭配,她都有涉及。除此之外,她还会在自己的脸上练手化妆,尽管平时的辛沙沙并不怎么化妆。
因为服务到位,很多逝者家属点名让她服务,也因此,辛沙沙被评为“五星级的遗体整容师”。能得到这样的荣誉称号,辛沙沙很开心,也很骄傲。
双面人生 称赞嫌弃
身为入殓师,辛沙沙是受人尊重的,可是出了殡仪馆,她却是别人嫌弃至极的存在。
房东听到她的职业,让她搬家;司机听到她的工作单位,转头拉了另外一个人;其他父母教育孩子的时候,都拿辛沙沙做反面例子。还有亲友办喜事,她也不敢出席,怕看到打量的目光,怕听到嫌弃的话语。
更让辛沙沙难以接受的是,父母的态度,他们说她丢人,说她晦气。亲人的话如一把尖刀插入她的心脏,让她痛苦不已。
爱情来临 幸福人生
为了发泄负面情绪,她就去健身房锻炼。也是在这里,她遇见自己的挚爱。
2018年的一天,辛沙沙在健身房锻炼,刚刚喝完水,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人来到她的面前,向她打招呼。接着,两人就聊了起来,说到职业的时候,辛沙沙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入殓师。
她已经做好被对方嫌弃的准备,可是,对方不仅不嫌弃,还夸她厉害。这是辛沙沙第一次得到陌生人的认可,出于欣喜,她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之后,他们就有了联系,聊得久了,他们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两个月后,他们自然而然成为男友朋友。
2019年,在征得双方父母同意后,辛沙沙和男友领了结婚证。一年后,他们的幸福家庭又多了小男孩。
2020年11月,在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辛沙沙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这一表彰,让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久不联系的同学,突然发来祝福信息;许久未见的亲戚,竟然来家里看她;就连父母看到辛沙沙,也一改往日的冷淡,让她好好干。改变来的猝不及防,但辛沙沙却觉得很高兴。
如今,辛沙沙33岁了,她还从事入殓师的职业,距今为止,她入行已有11年了,在这些时间里,她已经服务了10000多个逝者。
由于工作忙的缘故,辛沙沙难免平衡不了家庭和工作,可是她的丈夫没有丝毫的怨气,他会在辛沙沙困顿的时候开导她,会在对方繁忙的时候,分担家务、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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