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史》读后随感

传东晋王羲之云：夫欲书者，先乾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便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熟能生巧耳。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的，一听到下象棋的高手，能蒙住眼睛跟几十人同时下棋，听着像是天方夜谭一样。一听到音乐演奏的高手，能一下子记住曲谱，也是匪夷所思难以相信的。但这都是有可能的，因为外行记的是每一着棋，每一个音节，一下子要记得那么多，当然记不住了，但是高手不一样，他们记的是一个个模块。书法也是一样的，新手写字看几眼写一笔，而且还写得不像样。而高手完全不会去管这些，全凭的是肌肉记忆，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他要考虑的是一气呵成的整体美感。黛玉谈写诗也是如此，她道：『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对仄声，虚的对实的，实的对虚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菱笑道：『据我看来，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有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新手纠结于细节，结果既没有整体也搞不好细节。但高手只管全局不在意细节，结果每一个细节都服从于全局，看起来都是别出心裁巧夺天工。当然如果有新手去学他的细节，那就是走入旁门左道了，因为法无常法势无定势。局部总是为整体服务的，没有全局那么局部自然也没了意义。

表达了人们很早就有对书法空间运动的领悟。另一方面，在汉字空间形态的抽象和升华中渗入了人的主体意识，在书法实践中创造出各种书风，使“字势”成为创作者精神的外化，“或寄以骋纵横之志，或托以散郁结之怀”。由于汉字结构形式的内在规定性和“字势”的抽象性，虽不能对创作主体的心灵和精神世界作出具体的描绘，但可以作一种艺术抽象的表现，与欣赏者产生共鸣而被接受。——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这个可以理解，其实跟音乐是一样的，比如京剧中的人物在说话时，是用各种不同的唱腔唱出来的，就是在用声音表现人物的情感。同样的道理，书法通过笔划布局，通过视觉表现来传情达意，起到烘托和渲染情感的作用。有道是字如其人，林妹妹和曹操的字，自然是不一样的风格。字在一定程度上，能展现一个人的性格特征，但是不能分忠奸辩善恶。因为无论忠奸善恶，都有各自的喜怒哀乐，这是所有人都共通的人性。所以并不能通过蔡京的字，从而判断此人是个坏蛋。再坏的坏蛋，只要审美没毛病，也是可以写出一笔好字的，因为坏蛋也是可以坏得理直气壮的。看到『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这样慷慨激昂的诗句，很多人一定以为是硬骨头写的，其实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汉奸。而鲁迅这种真正的硬骨头却很少说硬话，他的名言就是『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韧性的战斗』，用现在的话讲就是：说最软的话做最硬的事。因此很多时候，慷慨激扬的人中，最容易出叛徒，而看似斯斯文文的人中，反倒是有鲁迅这样的硬骨头。所以书法和音乐可以表情达意，但是不能从中分出忠奸善恶来，顶多只能判断对方的审美有没有毛病。

书法作为一种情感的抽象，常常以“法”写“心”，以“物”观“道”。　“心”，是和“法”相对的概念，古人也用“志”、“意”、“怀”、“思”等词描述。韩愈《送高闲上人序》中以“一寓于书”和“有动于心”两语突出书法为“心”之“物”，刘熙载也有“书也者，心学也”的说法，指出了书法的形象本质和象征特征。书法艺术中书写的内容对欣赏者有相当的“暗示”，这种以文学为主要内容的创作给人们以无限再创造的可能性，赋予了中国书法崇高的人文品质，使之区别于一般的造型艺术。——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穷变态于豪端，合情调于纸上。无间心手，忘怀楷则，自可背羲献而无失，违钟张而尚工。」书法是一门语言，是一种表情达意的工具。书法是手段，表情达意才是目的。用林黛玉的话讲就是：「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因此，书法作为一门语言，也要学习了才会，就像对于不懂音乐的耳朵，最美的音乐也没有意义。

唐代张怀瓘《书议》中提到的“以风神骨气者居上，妍美功用者居下”、“人之材能，各有长短，诸子于草，各有性识，精魄超然，神采射人”、“论人才能，先文而后墨”，宋代苏轼论书指出的“古之论书者兼论其平生，苟非其人，虽工不贵也”，朱长文所谓“就乎一艺，区以别矣，杰立特出，可谓之神；运用精美，可谓之妙；离俗不谬，可谓之能。”这些书论都突出了书法中人格象征的意义，将对书法艺术的欣赏引向了对人自身的审美欣赏，从而极大地拓展了书法艺术审美的精神内涵。——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字如其人。字是人的第二张脸，甚至比脸更重要。因为脸是爹妈给的，脸什么样子，由不得你选择。只有字才是自己修的，真正的代表了自己。所以，一个人是金玉还是败絮，跟他的脸是完全不相干的，而是由其内在决定的，而从一个人的字，却能对其内在管中窥豹。

但我们也应该看到，这种“象征”不能以史籍所载的古代书家人格和书家作品作直接的对应和评判。书家的人品对其书法的影响是通过书家对书法总体的审美取向来显示的，体现的是艺术审美上的意义，而非政治和道德上的判断。——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秦桧、和珅和蔡京这些人，字写得未必会差，但是人品也未必会高。但不管怎么说，书法水平作为人的第二张脸，还是比爹妈给的第一张脸更能说明些什么的，毕竟祥林嫂和焦大是不可能写出蔡京和秦桧那样的字的。书法作为一门语言，也是作为一个门槛，拉开了知识分子和其他人的距离，人家只要一看你的字，就知道你是学过文化的。就像现在，你只要有一口流利的英语或者日语，别人就会刮目相看：「同学，你很哇噻啊！」给人的印象就是：这人学历不会差，而且学习很用功，否则不会说的这么流利，那么将来在工作中，也一定比其他人更用心。

清代刘熙载在早期书法“肇于自然”理论的基础上，总结了“书如其人”的理论。他在《书概》中指出：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文字，除了用作客观描述，往往也用来渲染一种意境，遇到知音他们就能意会。比如这句话，如果真有人认为书如其人，那么显然就是没文化的表现，因为他不懂得语言艺术。网络上很多杠精，其实就是秀自己的没文化，他们就会怼曰：『我从来不练字，字写得很丑，那我就是不学无术无德无能了？如果我光练字，把字写好了，是不是马上就德才皆备了？』须知，语言是有修辞的，作者会利用一句话，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说的那句话仅仅只是手段，这句话自然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如果听者停留在字面上，那就是对牛弹琴的那头牛了。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比如陈鹤琴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是不是他真的认为，世界上没有教不好的学生？显然他是不可能这么认为的，老师又不是万能的，影响学生好坏的因素多了，老师只是其中之一。我们只能把这句话看作：彰显一个教育家的崇高境界，是教师砥砺自己的话。

此论初见于东汉许慎关于文字的讨论：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文字书画，无论是状物写景论事，本质上都是为了表达自己，把自己的看法和情感融入到文字书画中。所以即使是描写的山水花草，说的是张家长李家短，其实都是在表达自己。说瞒眼山河破碎，那不就是说自己不得志吗？一旦自己身居高位，统帅千军万马，就能够如何如何。那都是想象的，真到那个位子，想法又不一样了，考虑的是方方面面。因为每个人都在权衡博弈，或许你还没获得上面出征的授权，就成了屈死风波亭的岳飞。中国历史上的诗人，个个都遇上了一个不急的皇帝，于是最后都活成了那个急死的太监。中国古诗词，大多都是贬谪，无论是思乡和爱国，也可纳入贬谪中。国家为什么这个样子？不重用我嘛。思念远方的亲人，还是被贬谪了嘛。那怕是男女爱情，很多也是写的贬谪，比如怨妇诗，自己就是那个弃妇嘛，自己就是那个绝代有佳人嘛。为什么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哪里有什么绝代有佳人，那不就是杜甫自己嘛。哪里有什么琵琶女，那不就是白居易自己嘛。

赵高，卒于秦二世三年，赵国人。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亦称其“善大篆”，张怀瓘《书断》称其“善篆，教始皇少子胡亥书”。秦始皇“书同文字”时，作小篆《爰历篇》，与李斯、胡毋敬所作小篆并行天下。——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又一个，难怪让人觉得，历史上有名的奸臣，都是著名的书法家，比如蔡京、秦桧、严嵩，以及和珅等。估计是因为，能够成为大臣的，都写得一手好字，都具备高水准的书法水平。也就是说，奸臣一般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不是写了一手好字就会成奸臣。

汉代十分重视书法教育。东汉灵帝为了笼络文人，于光和元年（178）于洛阳鸿都门内设立“鸿都门学”，与以经学为本的太学相对垒，使书法教育由与识字教育结合的书写教育，上升为独立的艺术教育，培养了一批书法人才。政府根据《尉律》来课试、选拔书法好的学童，以通经艺取士，这种制度有力地促进了书风的兴盛。不少帝王学书、善书，并任用书法人才。——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食古不化纸上谈兵，或者似懂非懂一知半解的，终究不过是百无一用的书呆子。文艺类的东西，虽然看起来百无一用，但却是能培养人的灵气的。以前常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理化确实重要，强调数理化的重要性也是对的。但如果拘泥于这句话的字面意思，以为只需要学好数理化就行了，那这个就太绝对了。却不知无用之学方为大用，学科学的一定要提高文艺方面的造诣，学文艺的也一定要提高科技方面的知识。这个是要并举的，偏了任何一方面，就像一条腿有毛病一样，走起路来就很不自然。所以，学数理化的如果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学文艺的如果有渊博的科学知识，那么才真正是有文化有知识有思想有情趣的人。

汉代以孝治天下，并有举孝廉制度，此风一开，厚葬盛行，加上士大夫们好名之风盛极一时，死后皆立碑颂其生平，为汉代书家提供了用武之地，客观上促进了碑铭书法的发展。其时，书法虽仍以实用为主，但人们对书法作品的欣赏已具有了审美的意识。——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蝴蝶效应。这世界是个复杂系统，你永远无法猜到，蝴蝶轻轻扇下翅膀，会导致什么结果。所以从众跟风的人，最后大多以惨败收场。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是极其有限的，人类根本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以自己对未来的预测来投资是极其危险的。谁能想到，现在和尚道士们吃香的喝辣的，是因为汉代的这一制度呢？汉代的统治者们推崇孝道，居然生出一个唱歌跳舞演奏写毛笔字的行当，听着像是青楼里面那些有技术的女人，实际上是操办丧事的和尚道士。

东晋的书法，是中国艺术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其艺术成就达到了历史上的高峰。近人马宗霍说：“书以晋为最工，亦以晋人为最盛。晋之书，亦犹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尚也。”钱穆先生也指出：“魏、晋以后，中国人的书法，成为中国人最标准的艺术。书法的受人重视，起乎其他一切艺术之上。”这主要是指东晋书法而言。东晋书法以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为杰出代表。——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无用之学方为大用，汉赋晋书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皆都是无用之学，但是没经过文学艺术熏陶的人，就缺少了灵气和书卷气。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相反，世人但有殊癖，终生不易，便是名士。人无癖，则无趣，只有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会变得有意思。否则，便缺少了性情，失去了灵性，生活自然也乏味无趣，人就应该活得从心所欲不逾矩。所以，除了要学好数理化，通晓各种科学知识，也要学些文艺来炼骨养气修性。如果说，学习科学知识为社会创造价值是命功，那么在生活中享受人生欣赏文艺就是性功，这一武一文就是性命双修。

北朝大量的刻石主要以实用为目的，所表现出的主要是实用艺术之美。而南方文人书家自觉追求个性解放，表现为雅玩的纯艺术化倾向。南北朝前期，南北士族来往不多，而南方梁书家王褒公元554年入关事件具有重大意义。王褒入降北周，“明帝即位，笃好文学，时褒和庾信才名最高，特加亲待。帝每游宴，命褒赋诗谈论，恒在左右。”《颜氏家训》曾描述王褒入长安后“辛苦笔砚”的情形：“王褒地胄清华，才学优敏，后虽入关，亦被礼遇。犹以书工，崎岖碑碣之间，辛苦笔砚之役。尝悔恨曰：假使吾不知书，可不至今日邪？”王褒书法师其姑父萧子云，善草书和楷书，在江左能怡情养性，好而乐此。到了北方临石书丹，堪称苦役，可见南北书法风气之落差。——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这是把一项爱好变成了工作啊。一个好好的爱好者，转变为了一个从业者。于是，失去了一项爱好，而获得了一项工作。有句话说，别用你的爱好去挑战别人的饭碗，因为爱好者可以尽兴而归，从业者则必须一直不间断地努力。比如跑马拉松，业余选手破三或者跑个二四零，就可以大吹特吹获得大片惊叹，而从业者则必须夺得冠军，并且还不是偶尔在小赛事上夺冠，你得不断地出彩并成功吸引到赞助商，其中的苦可想而知。职业承担着生存压力，而爱好则是开心就好，如果有收益则是意外的收获。想必大家都有这个体会，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变成工作后，考核指标就会让工作变得乏味。但是对于社会来说是有利的，因为只有不断地工作，你的劳动成果才会为社会创造价值。并且将兴趣当成工作的那批人，会提前进入自我折磨的状态，他们中的一些人会主动去做那些别人不做的事。其实，只有经历痛苦，才会不断地成长，对兴趣的认知也才会越来越深。

苏轼的书法初受欧阳修的影响，少规摹二王，中岁学颜真卿，晚喜李邕，一生皆游于晋唐人之间，自出新意，不践古人。他以为书如人一样，“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又论书称要“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强调书法中的“意”，在“法”和“意”之间，他能若即若离，不拘于法而自有法，意态自然。——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任何事都这样，先要学，学的是规矩，然后是自己揣摩试探，渐渐有了自己的东西。这个时候其实并无人我，不过是把别人的东西，内化成了自己的东西。是采百家之长，集众人之智，融于一炉而厚已。不可否认有另辟蹊径的，但你会发现那另辟的蹊径，也是别人曾经走过的。集大成的都是博采众长，路都是许多人一起踩出来的。正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元代后期，因战乱频繁，许多文人书画家躲避战祸而迁徙入吴，后张士诚占据苏州，由于其雅好诗文书画且礼遇文士，苏松一带更成为文人书画家的避难地，诸州之秀，萃于一地，显示了杭州文化圈向苏松地区的转移。以苏州为中心的松江、昆山、无锡等地，名家交游往还，诗歌唱酬，书画鉴藏，创造了不安定时代蓬勃的文化景观。——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印象中一直以为，张士诚是泥腿子，原来是秀才造反。想想也是，不是谁都能振臂一呼，响者云集的，你得有威望，能代表他们的利益。而且，大王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得牢的，托塔天王晁盖底下，不知有多少宋江吴用窥觎，你得懂权谋。再者，还要与天下豪杰逐鹿争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所以想做人上人，没有文化是不行的，从来都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看看社会上，不都是一群头脑简单的，给思路活泼不断学习勇于实践的人打工嘛。

其书独立特行，在继承汉魏书法传统的基础上出一新格。从他的传世作品《壶月轩记》、《张氏通波阡表》中能看到康里巎巎对他的影响，行草书打破常规，时见章草笔意，且笔画刚健清劲，同时又游离于汉晋书风之外，流露出他隐藏不住的狂放特征。他的书法对晋人用笔、结字、章法有意无意地破坏，已走向晋人崇尚散淡雅逸书风的反面。作品有《城南唱和诗卷》、《真镜庵募缘疏卷》、《游仙唱和诗册》、《梦游海棠城诗》等。杨维桢的出现，无疑是对元代书坛崇尚晋人平正书风的反动。——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现在有一个说法，称有种字叫江湖体。大致的意思是指，那些不临古帖，没有系统学过，不讲究笔法，自己闷头练字，一味地追求视觉冲击的一种字。书法界的专家们，他们觉得书法就像舞蹈家和歌唱家一样，必须天天练腿功吊嗓子，磨练一招一式的准确度和熟练度，并且要达到某种法度和精气神。他们觉得江湖体书法缺乏笔墨素养，是三脚猫功夫，至少也是半吊子。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一种艺术形式，越是像京剧一样强调门槛，越说明它拒绝改变呢？同时也说明这种艺术在变得更加内卷化。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技法的细枝末节上，不断强调别人不是书法，而我这个才是，不断的保卫自己越来越小的领地。试想，没有对传统的反动，哪来的万紫千红？是不是牡丹重要吗？我就是要做朵野百合，行不行？文字，归根结底还是表情达意，首先是要让老百姓看得懂，就象白居易念诗给老太太听一样，文化最低的人也能听懂，这才算是合格的诗，否则诗写给谁看？只局限于知识分子圈内自我欣赏？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艺术的标准是什么？也就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艺术家的作用，是去普及和提高老百姓的艺术欣赏水平，而不是光对着自己的作品自我陶醉自我欣赏。我们需要阳春白雪，也需要下巴里人，有受众才是生命力的体现。我们欣赏孤标傲世的菊花，也欢迎春天里的万紫千红。

曾谓：“程邈所以能变体，为之旧也。张芝所以能善书，工之积也。”——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所有的创新，都是建立在传统之上的。从反复的模仿到探索，从不断的抄袭到超越，从大量的复制再到创新，这是在已有创造成果基础上的再创造，没有持续的学习、思考和实践是做不到的。这就叫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有人说独孤求败，是慕容复和王语嫣的后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象独孤九剑这种破天下所有兵器的武功，在金庸的武侠世界几乎只有王语嫣可能创立，而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就是象独孤九剑一样以不变应万变的。大家只知道王语嫣不会武功，但是对武学的理解和领悟，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因为只有她能料敌先机，慕容复和段誉是内功方面的高手，打斗速度可想而知，她依然能指点段誉打平慕容复，这样的人还有第二人么？要知道说话慢而拳脚快，慕容复这种人出手都是靠肌肉记忆，而王语嫣指点段誉却要先思考再说话，段誉也要先听到再理解再到动作，这其中的时间差不是差的一点半点啊，如她这般的精通武学，恐怕真找不出第二人，除了天赋那就是平时对武学的浸淫了。令狐冲同样如此，在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前，也是有大量的武功招式做铺垫的，何况他本身又学了独孤九剑。比如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虽只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所以说无招不是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拿了剑乱挥乱舞，而是七十岁孔子的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

如　“深识书者，惟观神彩，不见字形”　“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已见其心”等，均有见地。——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哈哈，江湖体。短视频中，一有人晒写字，下面的评论动不动就说人家的是江湖体，我说在韩愈等看来，王羲之又何尝不是江湖体呢，所谓『羲之俗书趁姿媚，数纸尚可博白鹅。』说穿了，宋词在当时也不过是流行歌曲而已，所谓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用现在的话讲就是：谁不会哼几句周杰伦的菊花台和双截棍嘛。不过柳永的粉丝有点过分，因为柳永写了『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这位粉丝于是就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结果就是，为了准备打仗，金国人民水深火热，由于敌国入侵，宋国境内兵连祸结，而这位粉丝在内忧外患下也断送了性命。他留给了后人一个教训：要懂得区分欲望和雄心的差别。有个成语叫韬光养晦，意思就是：为了宏图大业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欲速则不达啊。

其中如“我书意造本无法”“端庄杂流利”“刚健含婀娜”“妙在点画之外”等观念对后世书法创作有极为深刻的认识。——朱天曙《中国书法史》【张虎跃】：哈哈，这不就是在说，我的字就是江湖体，江湖体好江湖体妙嘛。因为无招，便无招可破，所以令狐冲拿了剑乱挥乱舞，让任我行这种武林大佬也懵逼了，但如果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也拿了剑在任我行面前乱挥乱舞呢，那肯定是作死的节奏。三四五岁的小孩从心所欲，和七十岁的孔子的从心所欲，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别就在于三四五岁的小孩压根没有矩。真正通往自由境界的门，恰恰就是要经历各种不自由，由自律的万千磨难才能到达自由的彼岸，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到达西方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