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蒋利鸿
大诗人陆游一生爱国抗金,可却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休了无过错的妻子唐琬。
所以,有人说,陆游是渣男。
不过,我个人觉得,此话言重了。在陆游休妻这件事上,责任最大的是陆游的母亲,封建社会,婆婆在家庭生活中是有很大发言权的,当然,陆游也有责任。
在陆母看来,陆家世代为官,自己更是出身名门,是宰相孙女,而如今,儿子陆游科考不利,仕途不顺,其罪魁祸首,就是儿媳唐琬,是唐琬太温柔漂亮,以至于儿子掉进温柔乡,不好好念书。于是,动了休儿媳的念头。
说起来,这唐琬还是陆母的亲戚(一说侄女),当初,陆家为避战乱,躲进唐家,陆游于是和唐琬相识,暗生情愫,那时的陆母颇为开明,立刻亲上加亲,成就好事。
陆母对唐琬起了不满之心后,恰巧唐琬进陆家几年都没有怀孕,封建社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陆母休媳有了当时放得上台面的理由,此事就不可逆转了。
可怜的唐琬,十七岁嫁入陆家,没有任何过错,几年后竟惨遭驱逐,悲哉!
陆游的过错是过于软弱,面对母亲的蛮横,抗争乏力,还自欺欺人地在外租套房子,想与唐琬双宿,可是绍兴城很小,此事岂能不穿帮?
唐琬终于离开了陆家。
随后不久,陆游再娶,唐琬再嫁,似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不料,十年后陆唐两人在城中沈园相遇,均勾起了伤心的往事,各题了一首钗头凤词,于是,一个令人断肠的故事从宋朝一直流传至今。
绍兴沈园要感谢陆唐两人,若无这二首钗头凤词,沈园怕是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前几天,我去绍兴游览,特意去了沈园。题词碑前,游人众多,我不禁背诵起了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岂料,我刚背完上阙,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抢着背下阙:“春如旧,人空廋,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听了,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可那他却说,小意思,此词,绍兴人大多会背。
原来,钗头凤在绍兴已经深入人心!于是,我将心中的疑问托出,问那干部,“陆游是渣男吗?”他听了一愣,说道:“这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多数人认为陆游虽然有错,但还不算渣男,他晚年,写了不少悼亡诗,就是佐证。”
陆游晚年,多次去沈园,去一次哭一次,悔恨交加,写下许多悼念唐琬的千古名句,如:“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陆游最后一次去沈园,已经84岁了,在孙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词碑前哭了一场,留下一首名诗《春游》。
不得不说,陆游晚年的忏悔是真诚的,估计唐琬在地下也原谅了陆游了。
也因为如此,我个人认为,说陆游是渣男有点勉强。应该说,是封建社会制造了这场悲剧,而陆母是这场悲剧的推手。
但愿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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