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龍云之子
现在百度“名学”,居然是误导人的“姓名学、名称学、扬名学、名势学、名利学”,还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东,宣称为中华文化的“精髓”,真是丢人,无知的文人在老祖宗的脸上抹黑,是欺我中华文化无后人吗?
民国初期,严复还将西方的逻辑学翻译为“名学”,而今天的文人所定义的“名学”,没有一丝先秦名学的概念,这些文人有意将中华“名学”与西方的“逻辑学”分割开,刻意抬举西方的逻辑学,故意贬低和藐视先秦名学,真是别有用心。
《元贞之道》作此文,以正视听,今人要还先秦名学的本来面目,要还先秦名学的本来文化和哲学地位。
先秦名学由来及其文化地位
先秦名学的哲学概念,最早源于上古的《老子》:“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至少在2500年前,华夏诸老就定义了“道与名”的哲学概念,这是人类文明的原点。《庄子》作为先秦时期《老子》的传承之作,记载了道家大师的代表庄子与名家大师的代表惠子,关于“道同”而“名异”的共同探讨,是在进一步诠释《老子》“道同而名异”的中华哲学思想,参阅前文《庄子与惠施的“鱼之乐”之辩》。
先秦名学的典型代表人物,公孙龙的“白马非马”,
惠施的“合同异,离坚白”,“合同异”强调事物的统一性,“离坚白”强调事物分离为要素的差异性,
还有邓析的“两可说”,此三者是先秦时期名家(逻辑学)的精髓。名学是抽象的智慧之学,是具有高度抽象思维能力的智者系统思考的结晶。普通人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简单要素思维,所以很难理解代表人类智慧的“名学”,就象大多数数学不及格的文科生,严重缺乏抽象思维能力。近代西方人定义的哲学(Philosophy),确是一门“智慧之学”,是智者高度抽象出来的学问,常人读哲学是晦涩无味,而智者却是如鱼得水在上下求索和不断追问。
西方虚构出来的古希腊哲学鼻祖虽在抄袭“白马论”,也只是抄了样子,并未得到中华名学的真正精髓。先秦名学,本于上古《老子》思想的“道论”、“德论”、“中论”和“得一论”。读者可以回顾《元贞之道》的相关系列文章。
笔者一直沿袭楚帛书尊上古道学为《老子》,而不是后儒命名的《道德经》,因为《老子》是华夏诸老(老聃、蓍老、柱下史、隐士)数千年实践和智慧的结晶,这些“蓍老”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亲自参与指导农耕和社会治理的实践,既是具有数十年丰富社会实践经验的“善者”之“老子”;又是具有高度抽象思维能力和智慧的“老子”,即“玄之又玄”的深度思考者,不是文人和小白,是集实践和理论于一身的“老子”。
《老子》是上古诸老之作,不是周守藏史李耳之作,三国曹魏时期年仅23岁的天才小白王弼,其注本《道德经》已不是上古《老子》的原意,二者是有传承之功。这是《老子》在中华文化中至高无上的文化地位,是人类认识的元思维。
如果国人不能认同《老子》至高的文化地位,那么,代表人类元思维的《老子》就不能回归;代表中华先人高度智慧的抽象思维之《名学》,就继续沦落为街边的“姓名学”;墨子的科技思想,就仍被后儒贬为“雕虫小技”;当下的理论界,就跳不出二元分散眢论的认知深坑,还在坑里面作无休止的、内耗的、狗咬狗式的争斗,中华文化自信和复兴将是句空话。
“合同异”是整体观,“离坚白”是要素观
关于先秦名学,以常人普遍的要素思维认知,乍一看都是诡辩,所以关于先秦名学的各种文献记载中,几乎是一边倒的批判之词。如果不立《老子》“得一”的整体观,缺乏整体性的系统思考,中华名学恐怕是被打倒在地,永世也不得翻身。《元贞之道》前文《由整体论,谈老子的得一》,着重谈了老子“得一”的整体系统观,无论是机械唯物论的“数舆无舆”,还是众人抬举的“数與无與”,还是众人赞誉的“数誉无誉”,老子都是在讲整体和要素的认知差异。
企业家以整体观对待企业,而员工以要素观对待企业,二者的观念是有巨大差异的。再简化一下,一个员工只考虑个人的得失和利益,一个小组长就要考虑团队的得失和利益,二者的观念和认识是截然不同的。屁股坐的位置不同,人的认知观念是不同的,这就是俗语所言的“屁股决定了脑袋”,即人唯心的观念是随着年龄、地位和环境诸多要素的变化,其认知也相应在变化。
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马”是整体之马,“白马”是特指的白色之马,要素的“白马”不能代表整体之“马”。《公孙龙子》记载:“楚王丧其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止。
楚人遗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
’仲尼闻之曰:‘楚王仁义而未遂也。亦曰
人亡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
?’若此,仲尼异楚人与所谓人。”个别楚人、楚人集合、人集合,分别是三个不同的名,不能等而代之。楚王,作为楚国的领导者(侯王),视楚人为一个整体,这是《老子》所言的“侯王得一以天下正”;仲尼,视所有人为一个更大的整体,孔子是有“得一”整体观的,倡导以人文的教化,实现人的共同理念(仁义礼智信)。
合同异的整体观:
“人”是整体概念(集合),是指各种“人”个体的共性(同异),即先秦名学的“合同异”哲学命题,
为中华古老的整体观
离坚白的要素观:
同一块石头,摸起来是坚硬,看起来是白色,如果将整体分割为部分要素看,呈现出差异化的“异”,这是先秦名学的“离坚白”哲学命题,
为中华古老的要素观
《庄子·天下》记载惠施的“历物十事”中,贯穿着“合同异”和“离坚白”的思想:“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惠子的“大一”是整体观,“小一”是要素观;对事物整体系统的认识为“大同”,有异于对事物部分要素的认识之“小同”,这是局部要素的差异化(小同异)。没有一片树叶是相同的,万物既有相同性又有差异化,即树叶的整体观是相同的,但每一片树叶的局部是有差异的,这是“大同异”。惠子又曰:“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太阳午时正之时,就是影斜的开始,万物一出生,就开始面向死亡。惠子是在讲正斜、生死观念在时序上的动态和转化。无论是静态的事物,还是动态的事物,人为其所定义的“名”是有差异化的。这就是《老子》所言的“名可名,非恒名”。
先秦名学,在2500年前就有“合同异”的整体主义思想,和“离坚白”的要素观,即还原主义思想。人文学说应以整体主义为主,自然理论应以还原主义为主,所以在中华大地上诞生了儒墨两大思想体系,二者本是从道家名家分离出来的思想,由于二者都不认同名家,站在各自的立场,以为名家是“诡辩”,儒墨应是相辅相成,却成了对立的学派。后来东方大国独尊儒术,而西方现代科技的发展受益于还原主义思想,西方人以军舰大炮硬实力狠狠打醒了国人,并主导了近代200年的世界历史。
脱胎于“道同”和“名异”的先秦显学
《孟子》:“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人不归杨,则归墨。”孟子(前372年-289年),认为杨朱、墨子为先秦显学。在同一时期的哲学家杨朱和墨子,二者的思想是对立的,杨朱主张“贵生、重己”,墨子则主张“兼爱、利天下”,孟子概括为:“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在2500年前,中国人的思想,或是杨朱的个人主义,或是墨翟的社会主义,分为两个对立的派学。有意思的是,今天这个世界上还是个人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学派之争。孟子提出富有民主性的著名命题:“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明显吸取了杨朱“贵己”的人文观点。现代国人在翻译英国人著作《民族,国家与暴力》时,不知作者在引用东方孟子(Mencius)的“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而杜撰出一个西方假大师“门修斯”,翻译出的格言是:“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太阳,居于民众之上的也只有一个帝王”,这些国内文人真是无知。
《韩非子》:“世之显学,儒墨也。”孟子之后的韩非(前280年-233年),认为儒墨是先秦的两大显学。杨朱、墨子、孔子学派,皆自称尊从先王之道,都是在对上古圣王之道的诠释,用民众能够听得懂的语言,站在不同的立场表述其对圣王之道的解读,而成为先秦时期的三大显学。
三大显学:杨朱“贵己”,墨子“利天下”,孔子“尊王”
《韩非子·显学》记载:“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孔墨不可复生,将谁使定世之学乎?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殷周七百余岁,虞夏二千余岁,而不能定儒墨之真;今乃欲审尧舜之道于三千岁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故明据先王,必定尧舜者,非愚则诬也。愚诬之学,杂反之行,明主弗受也。”
韩非,作为当时的学问大家,认为孔墨之后的儒墨显学是“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十一派都自称是孔墨真学,但都有不同的取舍和解释,到底那家是“定世之学”?再往上溯,孔子、墨子二者皆自称源是尧舜之真学,而二者理念相背,到底孔墨谁才是“诚”?再往上溯到三千年尧舜之前,都已经无法找到可以验证的学问了。所以,韩非推论儒墨显学皆是“愚诬之学,杂反之行”。说明当时的大学问家韩非子,已不懂更抽象的名学,名家“离坚白”的“名异”思想,正是各家从不同的视野和背景,分别阐述上古圣王之道,而形成五花八门各类学说,此为“名异”的必然结果。先秦的孟子、荀子、韩非,西汉大儒董仲舒,皆已不知名家“合同异、离坚白”抽象再抽象的哲学概念了。自韩非后,后人沉湎于“名异”的各派显学之争,韩非解老已是面目全非,更抽象的中华智慧之学退隐了,《老子》的道名之学成了常人所不知的“隐学”。
“显学”,相对于“玄之又玄”抽象再抽象的“隐学”而言,普通人比较容易接受和理解,是常人的现象级学问。“隐学”又称为“玄学”,是智者的抽象级学问,如老庄为代表的“道学”和惠子等为代表的“名学”,是今天的哲学范畴,是探求事物本体的学问。“道学”更强调是事物“得一”的整体系统性,即“合同异”的“道同”,强调事物的统一性;“名学”则更重视事物分离为局部特性的要素性研究,即“离坚白”的“名异”,强调事物的差异性,为还原主义思想的起源。
结束语
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其实都是“名异”所派生出来的结果,而诸子百家有一个共同点,都自称是上古的圣王之道的传承。这个上古之道,就是《老子》的“道同”和“名异”之学,是统一前提下的辩证思维,人对万物的认识,首先要基于统一的“道同”为前提,然后才是细节的局部辩证思考。《老子》是中华文化上溯的元思维,是人类文明永远不灭的指路明灯。
道同,是老子“得一”的整体系统观,强调事物的整体性,这是名家的“合同异”思想。对于复杂的生命和社会系统,需要以系统整体观为主,站在整体的特性和利益上思考,这就是老子所言的“侯王得一以天下正”。同时也需要兼顾个体的特性和利益(异同),“侯王”们为人们服务的宗旨不能变。“道同”是前提,这是“大一”;然后才是“求异”,这是“小一”。
名异,对同一事物,立场各异的人各有不同的看法和定义;同一个人对事物各个不同局部的认识也是不同的,这是名家的“离坚白”。对于自然科学中的机械唯物论,更着重局部细化的深入研究,通过解剖麻雀了解部分特性以知整体,这对于简单的系统比较有效,但对于复杂系统就需要从系统整体来研究。如果一上来就“求异”,必然是诸多五花八门的“小一”,必然造成无序的混乱,再统一起来为“大一”就难了。当下的学术、宗教、种族等等“小一”众多,这是当下社会的无序和混乱的文化根源。
“求同存异”这个词,在东方文化圈中比较容易接纳,但在受西方文化熏陶的人群里,却难以产生共鸣。
是“团结-批评-团结”?还是“批评-批判-决裂”?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有足够的智慧!十年动乱的根源大概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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