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王熙凤(凤姐)一年到头辛苦,趁她生日之机,命尤氏帮办了盛大的生日宴,“定要叫凤姐痛乐一日”。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人轮流敬酒凤姐,“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去歇歇。”结果,发现丈夫贾琏与男佣鲍二的老婆在滚床单。两人欢声笑语,诅咒凤姐是个“阎王老婆”,要她早点死了。贾琏称自己命里犯了“夜叉星”。鲍二老婆建议贾琏等到凤姐一命归西之后,就把平儿扶作正房。贾琏诉苦道:“如今连平儿她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
凤姐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气得“浑身乱战”, 回身把平儿打了两下。冲进屋里,撕打鲍二老婆,将贾琏与鲍二老婆堵在屋里破口大骂,称他俩是“淫妇王八一条藤儿”。这时,屋里乱了套:凤姐打鲍二老婆,又打平儿;平儿打鲍二老婆;贾琏踢骂平儿,平儿要寻死;贾琏“倚酒三分醉”拔剑故意要杀凤姐,凤姐只得跑到贾母处避难、求救。
贾母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喝退了贾琏,说了一句信息量很大的安慰凤姐的话。贾母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
一、贾琏奸耍鲍二老婆是正常的性欲发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二、贾琏年轻力壮,性欲勃发,馋嘴猫儿似,见一个,爱一个,不要大惊小怪。
三、贾府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贾敬、贾珍多多益善,有时还玩弄小厮;一本正经的贾政亦有两个小妾;即使是老太爷贾代善,也有六个侍妾(51回: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去世,探春为了确定给多少丧葬费,参考了老太太屋里的姨奶奶的旧例,说到了六位妾的情况)。贾琏睡别人的老婆,赖祖上的遗传,值得原谅。
四、贾琏打骂凤姐和平儿,是因为酒喝醉了。酒话不算话,酒后的行为不是真实的表现,无须计较。“等明儿我叫他来替你赔不是。”
在贾母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当时的正常现象,女人们无法也无须反抗。而女人应该三从四德,顺从男人、取悦男人。贾琏趁凤姐的生日宴,大白天在自己的床上偷奸鲍二老婆,纯粹小事一件。只要贾琏不要“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为这淫妇打老婆,又打屋里的人”,都是可以宽恕的。
贾母处理的结果的,是贾琏向凤姐、平儿赔礼道歉。贾琏连“下不为例”的保证书也不要写,这为贾琏后来偷娶尤二姐埋下了伏笔。因贾母是贾府最高领导人,德高望重,并擅长沟通,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凤姐只能不服也服。第二天,贾琏倒过来说凤姐:“你还不足?你细想想,昨儿谁的不是多?今儿当着人还是我跪了一跪,又赔不是,你也争足了光了.这会子还叨叨,难道还叫我替你跪下才罢?太要足了强也不是好事。”
其实,贾母苦口婆心,说这么多大道理教育凤姐,也是看在凤姐的显赫家世上。假如是大老爷贾敬偷奸鲍二老婆,贾夫人敢这么闹吗?贾母能如此和颜悦色与贾夫人说话吗?
贾母无理由纵容子孙,子孙又尽情沉溺于享乐。贾府风气败坏,“米虫”“硕鼠”横行,内部矛盾重重,无法应对外部压力,离衰败不远了。(据《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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