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是春秋时期唯一被分裂成了韩赵魏三个国家的大国。晋国最后走向分裂这一步,与国内贵族的势力太过庞大,矛盾错综复杂,斗争残酷激烈不无关系。
不过我们今天想聊的是,有一个贵族大家族,他们把控了整个朝廷,但是当得知国君要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全呆在家里等着被捉拿杀光。这是怎么回事呢?
(三郤集团)
话说晋景公的时候,卿大夫郤锜将自己的堂弟郤至拉入卿大夫的行列,做自己的膀臂。这个郤至的政治才干出类拔萃,很快,卻氏的势力就强大起来了。
接着,郤锜和郤至联手将郤犨拉入卿大夫的行列,成为八卿之一。这个郤犨才辩极强,谋事有智,驻晋国对外大使,相当于现在的外交大臣。这样,郤至掌控朝政,郤犨掌控外交,郤锜掌控军队,这个三郤集团便基本上掌控了整个晋国。
这样一来,其他人就眼红了。
首先眼红的是栾书。栾书是正卿,能力也很不错,但是权力不在自己手里,因此他的嫉妒是显而易见的。
晋国和楚国一直都想问鼎中原,打了很多仗。最后一场大仗是公元前575年的鄢陵之战。当时楚国和郑国联军攻打晋国,晋国作为霸主也邀约了一大帮诸侯。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栾书建议等众诸侯来了,再一同攻打。但是郤至不同意,认为打仗需要出奇兵。后来晋厉公采纳了郤至的建议,大败楚军。这件事搞得栾书相当没面子,因此准备设计报复。
阴险的栾书设了一个局。
他先找到在鄢陵之战中被俘的楚国公子茷,唆使他在晋厉公面前说郤至的坏话。什么坏话呢?也就是诬告鄢陵之战来攻的楚军,其实是郤至招来的,郤至的目的,是联合楚郑,趁乱犯上,杀掉晋厉公,迎接公子周为王。
栾书向公子茷许诺,一旦事成,就让他回楚国。公子茷因急于回国,立刻按栾书的意思在晋厉公那里如此这般一说。
公子茷一说,晋厉公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召来了栾书,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其实是栾书设计好的局,正要晋厉公问他。
栾书听完,欲言又止:我也听说,郤至曾让手下去阻止齐鲁盟军的行军,当我说要等盟军到来后一起攻打楚军时,他却坚持咱们晋国不等大家就和楚郑联军作战。他的目的,就是要楚郑联军打败咱们晋国,活捉您。当时我看出了他的阴谋,虽一再阻挠,但您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幸好您骁勇善战,打了胜仗。要是打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晋厉公)
晋厉公觉得有些后怕,但还是不相信郤至会废掉自己扶公子周起来。
栾书接着说,这样吧,咱们来试探一下,现在公子周就在洛京,为了证实郤至有没有反君之心,您可以让他走一趟洛京,看他去了会不会联系公子周。
等郤至上路后,栾书赶紧写了封信给公子周,让他等郤至到了洛京就立刻接见他。公子周见信后,自然立刻接见了郤至。而郤至出于礼节性,当然就和公子周见面了,并且相谈甚欢。
晋厉公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于是认定了郤至有犯上之心,自此对郤至心生怨恨。
除了郤至外,郤锜也相当强势,得罪了不少人。
《左传》里记载:“郤錡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犨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这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郤锜看中夷阳五的土地,于是伸手对夷阳五说:这地给我。夷阳五是晋厉公的嬖幸,当然不干。于是郤锜就明抢。接着,郤锜又看上了长鱼矫的土地。而长鱼矫也是晋厉公的宠臣。郤锜不仅把长鱼矫的土地抢走,还将他一家老小全绑在车辕上游街。
这几个人,自然都要去晋厉公面前说郤锜的坏话。晋厉公很不爽,渐渐对三郤起了杀心。
没多久,晋厉公出外狩猎。郤至打死了一头野猪,阉人孟张却抢上前,想将野猪献给晋厉公,郤至大概一直瞧不上这些被晋厉公嬖幸的宠臣和阉人,所以当时给了孟张一箭,射死了孟张。孟张可是晋厉公身边的人,这下晋厉公爆发了,大吼:季子欺余!于是决定讨伐三郤。
(三郤束手待毙)
晋厉公要讨伐三郤的事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郤氏一家开会了,郤锜说,咱们手握军政大权,起来和晋厉公干呀!但是郤至却说,人能站得住,是因为信、智、勇。我们的吃穿用度都是国家给的,现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不要违背国君的命令。
郤至是家长,大家都听他们的,于是郤氏一族静静等待着晋厉公的讨伐。
而晋厉公让夷阳五和长鱼矫等人带领着800兵士,就将束手待毙的郤氏一族全部屠杀干净。
《国语》评论此事为:三郤皆自杀。
《国语》为啥要这样评价呢?其实是肯定三郤尊奉礼制的一种态度。其实,不管是晋国先前被灭门的赵氏家族,还是这时被灭门的郤氏家族,其实一直都还尊奉当时的礼制,维护君君臣臣的关系。《国语》对这一点,是相当肯定的。
只不过我觉得这是值得商榷的。既然郤氏要维护礼制,维护君王的权威,但是郤锜为何要做强抢别人土地,得罪晋厉公的事情。先强抢不明,现在等死不智,不明不智,难怪最后要被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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