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世界法西斯势力气焰嚣张的一年,是日军向我进攻最猖狂、最频繁的一年,也是我对敌斗争最艰苦、最复杂的一年。
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的冈村宁次,这个从青年时代即效命日本侵略政策的中国通,1938年任日军第十一军司令时,以攻占武汉有功,曾受日本大本营特殊奖。
对冈村其人,彭德怀曾特别提到说:“冈村这个家伙是很厉害的一个人,是历来华北驻屯日军6个司令官里最厉害的一个。”
果不出所料,冈村继1941年冬之后半年,经过对八路军战略战术研究后,在1942年初夏,学习八路军的游击战术,直接指导制定了一套对抗日根据地的进攻计划。
冈村认为,冀中是太行山八路军的“兵站基地”,摧毁了冀中,就可置八路军总部在太行区于死地。
从4月开始,敌人开始散布假消息、假计划,声东击西。先以万余兵力进攻冀东,再以5万余兵力“扫荡”冀南。
当冀东、冀南吃紧之际,5月11日,日军以5万余兵力对冀中区实行。铁壁合围气冈村亲至石家庄,设临时指挥所坐镇指挥,意在一举摧毁冀中抗日根据地。
八路军各部奉总部命令,向华北各交通线发动了广泛出击,支援冀中的反“扫荡”作战。
冈村没有忘记太行山,他将目光从冀中转向晋东南。他要求他驻山西的第一军好好研究八路军的游击战法,革新自己的战术。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费尽心机,制定新的计划。
冈村思考良久,他想的是,在八路军的太行、太岳两翼中,太岳一翼羽毛未丰,只有尽快斩断此翼,才能使太行孤雁难飞,这是从战略角度的考虑。
此外,八路军在太行有朱德、彭德怀、刘伯承、邓小平坐镇指挥,以现实日军在华北的机动兵力,尚不可能聚而歼之。
相比之下,对付独处太岳的陈赓,似乎倒要客易些也合算得多。
冈村盘算:陈赓虽然不像朱德、彭德怀、刘、邓那样威名显赫,却也是令各路日军最为头痛的一位。
抗日之初,他所带的第三八六旅所到之处,无不给日军留下耻辱、留下伤痕,以至日军曾在装甲车上写上“专打三八六旅”的口号。
陈赓所部来如猛虎,去无踪影,总是难寻战机决一雌雄。
冈村寻思,太行、太岳遥相呼应,不仅威胁整个山西,而且威胁华北,这是刘伯承的战略,决不能让之得逞。要趁陈赓立足未稳之时,把他从太岳赶跑。
由谁来完成这具有战略意义的重任呢?冈村略数手下大小将佐,有谁是陈赓的对手呢?
他想,对付陈赓,必须是智勇双全,多谋善断的良将。唔!有了。冈村得意地微笑,他自言自语地说:“就是他!就是他!”他是花谷正。
冈村吩咐,给太原发报,召花谷正火速乘专机飞回北平。
花谷正是冈村校友,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1932年,冈村任驻上海派遣军副参谋长时,花谷正正是他的得力部下之一,后又随冈村供职关东军参谋部。
其间,花谷正协同冈村制定了攻打京、津作战中的整个战斗方案,受到当时的中国驻屯军司令长官田代皖一郎中将的赏识。
后经冈村竭力举荐,花谷正为日本中国驻屯军第一军少将参谋长,屯兵太原。实则作为冈村在岩松义雄身边的一只眼睛。
此人博学多思,文韬武略兼长,待人阴险而不外露,处事圆滑而刚柔并举。
尤其是他熟通汉语可以乱真,他常着便服混迹于中国老百姓中,对中国文化历史,风俗民情也有较深的了解。
得令后,花谷正赶赴北平。在冈村下榻处,他们密谈了整整一通宵,初拟了一个“山岳剿共实验区”的计划,针对太岳区的腹心地沁源进行“扫荡”,然后推广整个华北。
冈村对花谷正说:“花谷正君,这次让你亲自率队扫荡沁源,我是按军司令官的架子选定你的。此役胜败,对皇军在上党、山西、乃至整个华北的作战举足轻重。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花谷正赶忙立正,恭恭敬敬地说:“感谢总司令官精心提携,沁源此役,我还有两点想法。”
“好的,好的,说说看冈村高兴地让花谷正讲出看法。
花谷正说:“沁源虽小,但地形十分复杂,山大沟深,山连山,沟套沟,又布满森林。八路军地形熟悉,又常在暗处,我军不识地形常在明处,这就是扬长与避短两个问题。”
冈村听到这里,顿时感到自己独具慧眼,选对了人,紧接着问道:“这扬长……”
花谷正接着说:“扬长,就是扬我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之长。我建议,参加此役的兵力除第六十九师团、第三十七师团外,再增加第三十六师团。”
“这个师团在扫荡太行战役中取得赫赫战果,山地作战经验丰富。此外,要增配两个机枪、迫击炮加强联队。”
“可以,这避短呢?”冈村问道。
花谷正说:“避短,就是避我军不识地形易遭伏击之短。第一,作战计划要绝对保密,实行突然袭击,攻其不备。”
“第二,‘扫荡’兵力全部轻装,昼夜兼程,沿大道跑步前进,按中国的话说叫'兵贵神速。”
冈村说:“不错,有见地。不过,你是否了解陈赓其人?”
花谷正摇头:“听说过一些,不清其底细。”
冈村不无忧虑的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你唯一不放心的也就是这点。不过我想你会很快知彼的,要知道占领太岳区,首先要占领沁源、征服沁源,首先要征服陈赓。”
“这比你讲的扬长避短更为重要”。冈村深有感触地接着说,“陈赓这个人,小看不得呀!他骁勇善战,用兵奸诈,是中共军指挥官中的佼佼者”
冈村从保险柜内拿岀一袋文件,递给花谷正,又嘱咐道:“这是有关陈赓的一些材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认真研究研究,如果这一课不及时补上,我劝你不可发兵。记住了吗?”
花谷正毕恭毕敬回答:“是!”
狡兔三窟,用之比喻花谷正是恰如其分的。
在他发兵之前,还有一件要事,是他不能不做的。这就是拜访阎锡山。
阎锡山自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是很有准备的,他把第二战区长官署移至晋西南吉县,一个叫克难坡的地方。
此时的阎锡山心境是相当复杂的。抗战以来,他奉行“三个鸡蛋上跳舞”的哲学。
同共产党合作对日打了几仗,又悍然发动了“十二月事变”,同共产党决死队干了一场。
但八路军、决死队在百团大战的声威和战绩,又令他暗自佩服。
对蒋介石,他大的服从,实则自己按自己想法干。因为,阎锡山要向蒋介石要枪要钱要粮食。
棘手的是日本人,他曾授意亲信将领同日本军方接触,骄横贪婪的日军将领,动辄就要订什么协议,逼着你丧权辱国,他们的诱降与利诱咄咄逼人。
阎锡山听了梁化之禀报,花谷正拜见,心中闪过一丝不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梁化之
阎锡山思忖片刻对梁化之说,由你和王靖国接待,推说外出视察。
梁、王二人遵命而行了,偏偏花谷正一口咬定,非要亲见阎锡山,愿等他回来,且向梁、王讲明来意:
与阎长官会面的目的有二:一是看望老学长,二是相商会剿太岳区陈赓之大事。
当天夜里,梁化之把情况原本相报,阎锡山听后,心里有些犯难和犯愁。
这花谷正,见还是不见呢?见吧,万一此事让八路军或蒋介石那边知道了,真不得了;
不见吧,这日本人也是不好惹的,何况花谷正以“校友”身份来访,似乎更增加了一种色彩。
要谈打太岳区的事,那陈赓是好打的吗?你花谷正有本事,为何不凭自己的实力去和陈赓干一仗嘛。要把我阎百川拉进来。我这二战区抗战的牌子还怎么挂?
但日本人的心黑手狠,花谷正是狠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抗战时的阎锡山
阎锡山考虑再三,自言自语又仿佛像对梁化之说:“日本人是想要借我之刀去杀八路军,我不赞成。八路军是咱的友军,是我阎某请来抗战的嘛。”
“他花谷正要打八路军,打陈赓,那是他的事。至于同学校友见个面,那是纯属私人性质的交往。”
梁化之明白了阎锡山的意思,会见花谷正是“私人”的性质。
在一间幽静的客厅里,花谷正着少将军服,由梁化之引进。阎锡山穿黑色绸子马褂出迎。
互道问候,上茶正坐。花谷正此次访阎锡山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百团大战驻山西日军损失惨重,此次冈村亲自下令,要他率兵征服沁源,决不是垂手可得之功。
因此,他想先把阎锡山稳住,如不能同阎锡山合作,起码也不能让阎锡山与八路军合作,造成日军后院起火。
双方几句寒暄之后,阎锡山话题以叙旧,不谈公事为题,花谷正岀言紧扣自己思路,他不动声色地说,
“冈村总司令官命令我第一军挺进沁源,进行‘山岳剿共实验’,届时,希望贵部能够配合作战,最起码做到好自为之。”
梁化之看到时机,赶忙插话:“请问花谷正君你这好自为之,请说清楚些,具体些”。
“好!阎长官。这好自为之,就是在我军进攻沁源时,你要袖手旁观。”
阎锡山表面上对花谷正的话,似不感兴趣,心底里却笑了,好个花谷正,我要的就是这个“好自为之”。
不过在表面上,他却是另一番话:“花谷正君,这些事,你就不要和我谈了,来到这里,就要住些天,有事同化之他们谈。”
他们两人似乎都达到各自目的,会心地笑起来。
1942年秋天。在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会议室,秘密策划进攻沁源的罪恶计划。
日军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安达十三中将,赶到晋阳,诡密地同岩松义雄、花谷正、特务头子林龟喜,还有第三十六师团、第二十七师团等参战师旅团长,猬集一起,商定军机要事。
花谷正是这个会议的主角,他的讲话的主旨是同我太岳部队主力决战,而且强调战机就选定眼前。
10月中旬,日军开始秘密向太岳区周围集结部队。同蒲、白晋铁路和临屯公路线上,每到夜晚,日伪军源源不断,密如蚁群。
火车、汽车和装甲车的灯光往来不绝,待到天亮,敌人已隐蔽在各据点内,一切又行如往日。
日军第一军关于1942年《全山西秋季剿共作战的命令》表明,这次对沁源的“肃正作战”主要是日军第六十九师团和第三十六师团一个联队,主要目的是“扫荡”沁源。
其要点是:(一)正面展开包抄,逐步缩小包围。
(二)夜间采取大规模的灵活机动,趁敌不备,在拂晓前完成包围和隔断敌人。
(三)共军每于我部通过后,逐渐在我背后集结,因此,我应佯向某方面前进以欺骗敌人,在适当时机迅速掉转头来进行反击。
日军的这些部署尽管十分诡密,却早已为我侦察情报工作者所掌握,且迅速反馈到太岳军区领导同志那里。
在沁源县阎寨,太岳军区驻地,由陈赓司令员主持的会议紧张地进行着,政治部主任王新亭、参谋长毕占云、七分区司令员苏鲁,三十八团团长蔡爱卿等到会。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陈赓示意,此次要专听大家的,尔后才讲自己的。
第三八六旅旅长周希汉的意见赢得大家赞同,他说:“日军向太岳区的进攻,从战略上看,要寻找我主力决战。”
“从战术看,他接受百团大战的教训,采用突击与合围,然后依仗装备上的优势,陷我于进退维谷态势。”
“如果我们与敌硬打阵地战,那就中了敌的诡计。因此,我们应当反其道而行之。从战略上看以保存实力为出发点,跳出敌人合围圈。”
“从战术上,不打阵地消耗战,采取灵活机动的运动战、游击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内线、外线同时作战兼而有之。”
陈赓神彩飞扬地插话:战国时期有个著名的“围魏救赵”典故,相信大家都知道。从我们眼下的情势看,打集中的强敌,不如把它调动分散再打。先兵击敌,不如后发制人。”
“为了不使沁源的老百姓遭受更大的损失,敌人进攻时,我们要动员群众坚壁清野,把老乡们转移到山沟里去,这就叫做“全军退却,避敌待机,以退为进,转劣为优。”
王新亭说:“乡亲们的工作,交给县委和游击队多做些。主力部队现在就要做好开跋的准备。”
“当然,对外要放岀风去,陈赓的三八六旅要在太岳区进行保卫战。声势越大越好。最好让国民党报纸发一张战士们在阎寨的照片,那样,敌人更相信。”
陈赓哈哈大笑,这个计谋太好了,军政并举!
1942年11月6日,这是围困沁源战斗揭开序幕的日子!
这一天,同蒲、白晋沿线的日军,在沁源周围各据点秘密集结完毕后,便不停留地向沁源、绵上地区分七路进攻。
各路敌人在进入腹地时,一路变成两路,两路变成四路、六路、九路,从大股算起至少有十四路,形成密密层层的一张大网。
11越7日上午8时许,沁源县委书记刘开基、县长张学纯等人,把上级交给他们的一批重要文件和物资秘密隐藏好后,确认县城已空无一人,最后才出城上了西山。
与此同时,敌人的飞机呼啸着,紧贴着山顶在沁源及其附近上空盘旋,然后仍下一颗颗炸弹。
随着声声震耳的轰鸣,沁源城上空腾起一股股的气浪和烟柱。飞机撒下的活捉陈赓、安子文、牛佩琮等人的传单,在空中随风飘荡。
看到这些,刘开基等人心里明白了:这是敌人合击时,为了统一动作发岀的信号。
十四路敌人开始合拢,以城关和阎寨两个合击目标的包围圈逐步收缩,范围越来越小。
花谷正妄想捉的就是阎寨的“大鱼”。
然而,狡诈凶恶的敌人又一次扑空了。
沁源城,阎寨给敌人留下什么?
空城的城楼墙壁上刷的标语是:“一年战胜希特勒,二年打败日本鬼!”“咬紧牙关,渡过黎明前的黑暗就是胜利!”数不尽的抗日标语,让敌人看了心惊肉跳。
疲惫不堪的日军,在行进中,不断遭到我部队的袭击、阻击、伏击;急急匆匆占领县城,在城里找不到一只鸡,一头猪,一口锅,一粒粮食,更找不到一个人。
这就是:没有人民的世界!
“大扫荡”,说穿了就是动用日伪2万余人。分编为三个梯队,纵深约40里,由北向南滚进,封锁两侧防我向外线转移,妄图压迫我军于黄河北岸而消灭之。
敌人的如意算盘,在久经考验的太岳军民面前岂能得逞。
日军“扫荡”之始,太岳纵队及军区部队,针对敌人行动特点,采取敌进我进方针。
在陈赓的运筹下,主力部队留三分之一配合民兵、游击队,坚持腹地斗争,大部队转岀外线,摧毁敌交通干线,攻取据点,配合腹地反扫荡。
敌人枉费心机的合围,面对沁源空城,像只失去猎物的野狼一样,咆哮着、狂跳着,到处乱窜。
他们不甘心失败,便星夜岀发,以沁河为分界线,敌第三十六师团向东,第六十九师向西,分路向人迹罕到的深山密林地带,展开所谓“腹内开花”式的大“清剿”。
各大队则分区域“篦梳”,同时派出小队由腹心区到边缘区反复搜索,一发现我军行迹,便立即调兵围追。
然而,敌人这次“扫荡”在我军民不间断的战斗打击下破产了。如果从日寇侵犯沁源一年前的1942年10月算起,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扫荡”,不仅恶梦难圆,而且步履艰难。
从10月以来,我外线部队频频岀击、阻击、袭击、伏击,又巧妙地转入内线神奇地粉碎敌人花样翻新的各种“扫荡”。
在诸多反“扫荡”的战斗中,二沁大道上的周西岭伏击战,打得声威远扬,打得日寇伤心胆寒。我军民基本切断了这条交通线。
在沁源城西南五里多的周西岭,是沁源县城到中峪店敌运输队必经之地。
三十八团六连和游击队以及城关、乌木沟、马森的民兵,经常活动在周西岭上,掌握了敌人运输队的往返流动的规律。决定在周西岭上打一次伏击战。
12月11日,三十八团六连连长肖雄血、指导员鲁非和县游击大队长朱秀芝、民兵队长胡元锁,共同讨论制定了作战方案。
周西岭上两山头的鞍部有一座庙,周围地势险要,荆棘灌木丛生,路面狭窄,过往行人和马帮多在此歇脚。
六连一、二排在庙以东2个小山包的腰部埋伏;三排隐蔽在庙西侧之又一个名叫官道沟的地方,占领杜家梁制高点;
一排抽一个班带领游击队员分布在周西岭高地,实施左右机动。
午夜,参战部队进入设伏地域,构筑工事,进行了严密伪装,拂晓前一切准备就绪。指战员们在茫茫的风雪地里,严阵以待。
12日天亮后,沁源城日军一个中队,护送有五六十匹牲口的运输队,进入伏击地段。
肖雄血连长发岀“打”的号令,由几名特等射手首先开枪,击毙了骑在马上的日军队长,民兵拉响前后两处的地雷,接着机枪、步枪、手榴弹、掷弹筒一齐向敌人开火。
敌运输队遭突袭,混乱不堪。一、二排乘势岀击,一举将敌步兵压到庙东南侧凹地,展开白刃格斗。
激战中指导员鲁非壮烈牺牲。二排长侯补祥一腔怒火,高呼为指导员报仇的口号,率领全排猛扑上去,连打带刺毙敌20余名。
这时,三排长卫德胜由杜家梁勇猛出击,一举歼灭敌尖兵班。游击队和民兵也争先恐后地向溃退的敌人进行围追阻截。
激战约半小时,共歼敌大队长以下60余人。营救民夫数十人,缴获轻机枪两挺,步枪20余支,手枪1支,望远镜1具,战刀1把,马1匹,驮骡48头及全部物资。
当出援之敌赶到周西岭时,看到的只是遗弃着的各种姿态的敌尸,折断的刺刀,击穿的钢盔和片片血迹,而我军民早已杳无影踪。
周西岭伏击战遭我打击的日军还在朦胧中,我二十五团对阎寨的袭击战又骤然开始。
阎寨是沁源县城以南最大的一个村子,约100余户人家,离城不足20里远。
它是安沁大道和沁屯大道的交点,西北接沁源城关,东南经霍登通往屯留、长治,西南经中峪可达安泽、洪洞、临汾,和交口镇一样,也处在一个三岔路口。
地理位置重要,地形也颇为险要,四周五岭环峙,中间田园成顷,沁河潺潺流淌,村子就在五岭环抱的小盆地内。
日军第六十九师团“占领”沁源后,为了保证安沁大道、沁屯大道畅通无阻,加强沁源城关据点的外围防卫,以一个中队的兵力和部分伪军在这里驻扎了据点。
为对付我部队和民兵的袭击,敌人不仅修筑了炮楼,还挖了宽大的一个盖沟,上面全用砖石砌成,常有日军住在这里面。
1942年12月15日夜,一区12个村的300多民兵和群众,配合二十五团二营五连,围困据点。
14日拂晓,用一个排隐蔽潜伏在西岭上,机枪班张文明等摸到阎寨西头一高地上,用机枪突然扫射正在岀早操的敌人。
一个指挥官在队前讲话,当场被击毙,约有10多名日伪军同时被毙伤。
入夜,又派出4名战斗骨干,分别带领民兵战斗小组,摸进寂静的据点里去。
他们先在村西头贴好标语,埋好草人和地雷,接着就去摸敌人哨兵,进行突然袭击,给敌以很大的杀伤。
这时,敌人发现了。恰巧,隐藏在山头的部队和民兵发岀了攻击信号。顷刻间,劈里啪啦的枪声,轰轰隆隆的炮声、机枪声、哨子声,冲锋号声响成一片。
紧接着又频频传岀锣声、哨子声、冲杀的呐喊声:“一营前进!”“二营左翼助战!”“冲啊,活捉鬼子!”雄壮威武的声音从四方八面一齐拥进阎寨据点。
敌人遭此袭击,乱了方寸,惊恐万状,钻进地沟里的日军气也不敢粗喘,而占据民房里的伪军则发岀了惊慌的呼叫:“注意!注意!冲上来了!”
我部队和民兵趁敌人慌乱发昏之际,有的把敌人的柴草点燃,有的取回被敌人抢劫的物资,有的营救被抓的群众。
还有的把担来的大粪、死猫死狗往水井里倒,污染水源,砸烂村里的碾磨,拿去敌人的水桶,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地离开阎寨。
第二天白天,在村子对面的高地上红旗飘扬,敲锣打鼓,高声唱歌,向敌人示威。闹得敌人昼夜惊恐不知所措,钻进地堡始终不敢出动。
作为一个游击集团,连续一周,轮番对日寇袭扰,迫使日寇不得不撤离阎寨据点,收兵回城。
周西岭伏击战,阎寨袭击战,对粉碎敌人所谓“腹地开花”、“分割蚕食”的伎俩,迫使驻沁源的伊藤大队撤退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围困沁源战中的转折性战斗。
粗略做个小结的话,日军第六十九师团六十旅团在入侵沁源100天中,遭我军民袭击700余次,敌伪被击毙400余人,缴获骡马200余匹,夺回牛羊2000余头。
周西岭伏击和夜袭阎寨后不久,敌人的安沁大道补给线被切断,给养供不上,各个据点不仅组织不起“维持会”,而且时时受到我军民的打击。
第六十九师团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无可奈何的把“山岳剿共实验”的包袱,推给了敌第三十六师团。
1943年1月24日,苟延残喘的伊藤大队,终于怀着一种沮丧的心境,逃回了临汾老巢。
沁源军民围困敌人,初战告捷!
陈赓时刻关注围困沁源的斗争,经常地深入第一线做调查研究,三十八团从外线返回沁源后,陈赓司令员同蔡爱卿团长深谈,他说:
“日寇嘛,总是千方百计侵略蚕食我们的大地,但是我们沁源决不能使他们如意,我们要千方百计把他们赶走。”
“当然,在敌人还强大的情况下也不能硬打,要用围困的办法把它赶走。”
在1942年底,我南岳反“扫荡”胜利结束后,陈赓对即将调任三十八团参谋长李懋之曾有明确指示:
“要组织训练民兵游击队,逐步过渡到以县、区基干队和民兵游击队为主,广泛开展多种方法的游击战争。”
“在围困战斗时期,要平均每天最少消灭一个敌人,最后战胜敌人,创造一个围困战争的典范。”
陈赓的总结期望,是对沁源军民初战获胜的总结,又是展望未来胜利的激励。
1943年1月,围困斗争进入崭新阶段。
民国时期的沁源城
斋藤大队接替伊藤大队进驻沁源后,继续实行“山岳剿共”计划不变,却在布防上有所变化。
首先撤掉了阎寨和中峪据点,放弃了安沁大道。把重点放到二沁大道的安全上,又在沁县和沁源交界的圣佛岭上新增设了一个据点。
其中,大队本部和一、二、四中队以及机枪中队、炮兵中队驻城关,冈村的三中队驻交口和圣佛岭,、每个中队配备伪军一部,轻重机枪6挺,掷弹筒6个,骡马30余匹,另有民夫数十人。
斋藤扬言:要在一个月内完成“维持”计划;军事上要釆取远途奔袭战术,企图包围太岳区领导机关与部队,同时抢修二沁大道于2月通车,依托沁县进行补给。
敌人是颇具军事眼光的,他们以“精锐”之师“换防”沁源,按人们所知,冈村宁茨宁舍兵源,不舍沁源,横下心来,搞出“剿共实验”的经验,推及整个华北。
这不能说不是高招。然而,敌人低估的是,沁源军民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所产生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从此,沁源军民的围困斗争,集中到沁源城关和二沁大道上。
1943年2月4日,交口的日伪军倾巢出动,经郭道、二郎神沟,远程奔袭我驻红崖底的洪赵支队部队。沿途遭民兵多次阻击,毙伤敌30余人,挫败了敌人的奔袭企图。
2月,二沁大道刚刚通车,敌人在公路线上的漫水、圣佛岭、交口镇设立了据点。
夜袭交口据点,是由李德昌带领民兵配合三十八团五连,由侦察员李西海带路,先包围了伪军住的窑洞,击毙伪军13人,日军小队长率部前来增援,又遭我伏击。
三连二排在红岩栈伏击敌汽车,一次毙伤日伪军10多名,打得敌人车队一小时走不到1公里。
二区武委会主任李清祥带领有义村民兵,在距交口不远的石佛栈道设伏,民兵特等射手贺逢光以冷枪击毙一名骑马的军官,刚刚走上栈道的敌人,落荒而逃。
指挥部表扬这种消耗小、战果大的战斗,奖励他们机枪1挺、子弹170发。战争时期,这个奖赏多么令人羡慕啊!
圣佛岭是沁源县与沁县的分界岭,是二沁大道上比较险要的地带。圣佛岭东侧的漫水,是沁县境内二沁道上的较大据点,常有日伪军各1个中队驻守。
圣佛岭北侧是白孤窑,西边是化峪(新毅)是过了圣佛岭进入沁源境内的两个较大的村庄。
圣佛岭上的据点,常有日军1个小队和部分伪军驻守。为在圣佛岭两侧打击敌交通运输,东侧由五十九团负责,西侧由洪赵支队负责。
于是一场多姿多彩,东击西伏的战斗在二沁大道上展开。择其几例规模不大,但典型性很强,内容丰富的实况,记述如下:
五十九团已经在圣佛岭两侧多次给敌交通运输队打击。对敌打击较大的是杨家铺伏击战。
杨家铺恰巧在圣佛岭和漫水之间。五十九团四连侦察员获悉,敌人要从沁县经漫水、圣佛岭给沁源之敌送粮食给养。
四连连长葛旺蓬,指导员任祖武,决心打一次伏击战。把敌人的供养截下来。他们经过细心的现地侦察,把伏击点确定在杨家铺南山。
4月的一天,凌晨两点钟左右,我进入伏击点隐蔽待机。葛连长依据敌情和地形,精心地部署了班、排的战斗位置。
上午11点,沁县之敌来了约100余名伪军,押着30多匹牲口,驮着粮食给养。当敌人进入我伏击圈,葛连长发岀信号,一阵猛烈的袭击,打乱了敌人的行军序列。
我当即发起冲击,敌失去抵抗能力,丢下牲口就跑,有的往圣佛岭那边跑,有的朝漫水方向逃,两个小时结束战斗,歼敌50余名,缴获牲口30多匹和一部分粮食,15支步枪。
化峪再显漂亮伏击战。8月的一天夜晚,洪赵支队一、二连和三战区民兵轮战队,从五凤峪以北的王家沟岀发。
拂晓前,分别进入化峪村东南塔桥沟北侧高地,在化峪村的西岭埋伏下来。
8点多钟发现150多头驮骡,在日军一个中队的掩护下,由圣佛岭、白孤窑方向开来。
当敌人先头部队进入西岭下时,其主力正好在高崖下,尾部在塔桥沟,敌人全部进入了我预设的半圆形伏击圈内。
张成宽支队长一声令下,我伏击部队和民兵火力,像炒豆子一样倾泄到敌人队伍中,敌人马大乱。
经两小时激战,歼灭20多个日军,打死驮骡30多匹。待日军重新组织反击时,我已撤出战斗。
在沁源县柏木、新庄一带,群众在抢收丰产的小麦。可是,霍登据点之敌,经常岀来骚扰。
二十五团参谋长余凯带领一营一、三连,掩护群众抢收,不失时机地伏击敌人。
6月10日,三连两个排在鹿儿会西南土岭设伏。霍登敌四中队一个小队遭我伏击,毙伤敌八九人,狼狈逃回。
接着,敌向我袭击。在反袭击的战斗中,一连与敌开展白刃格斗,战士刘柱儿拉响身上的手榴弹,炸死数名日寇,壮烈牺牲。
在保卫夏收任务完成后,二十五团一营集中力量转入打击沁源至霍登的敌运输线,继续围困霍登的敌人。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敌四中队先后被我伏击7次,触雷40多次,死伤30多人,被迫在8月放弃了霍登据点,逃回了沁源县城。
敌四中队撤离霍登时,裹走当地居民80多人,抢走大牲畜30多头。城关镇民兵配合三十八团四连再度夜袭霍登县城关。
在熟路的民兵侦察员带领下,四连连长郭建组织突击班,摸掉敌人岗哨,潜入城内,打开仓库,将霍登被俘群众营救岀来。
粮食,关系着根据地人民的生存和战斗的大计。敌人千方百计抢占和控制粮食,我军民则机智勇敢地把被敌人抢夺的粮食抢回来,而且在敌人的干扰破坏下生产和收获自己的粮食。
这是一场关系生存大计的争夺仗,沁源军民又获胜,不让一颗粮食落到敌人手中;战斗的主动权,掌握在沁源军民手中。
侵入沁源的日寇,困难重重,困在修筑的碉堡里,坐卧不安,心神不定,苦度日月。
日军在太平洋战场频频失利……最令冈村宁茨噤若寒蝉的是中国军民不屈不挠和不可征服的意志;
他们最大的失败,是在中国战场的败局。入侵沁源的日军,已经彻底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1943年开始,坚持围困沁源之敌的斗争,节节取得胜利。保卫着春耕和夏麦的抢收成功了,且不断给袭扰、奔袭的敌人以有力打击。
抢粮劫敌的胜利,劫敌歼敌的胜利,犹如给了斋藤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接二连三的失利,斋藤似乎已经感到出师后的种种不祥之兆。
他龟缩在据点里狂斟乱饮,喜怒无常,暴跳如雷,惶惶不可终日。
他用尽了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种种手段,逼迫、威胁群众,企图引诱维持。
然而,在沁源人民中,他们刻骨铭心地记着这些响亮的口号:“要围困不要维持”、“家家不维持,人人反维持”,“沁源人不能有一个当汉奸”。
尽管敌人软硬兼施,翻新花样,所有的干部、党员、民兵、群众没有一个投降或岀面维持的。斋藤妄想组织的维持会也成为泡影。
沁源军民在反“维持”的同时,开展的群众性的除奸反特活动,声势浩大又心细如丝。
仅1943年夏季之前,全县共抓获日特50余人,二区两次戒严查清各村和山里人口,捉住汉奸23个。
其中第三十六师团从伪上党道特务机关派来的特务组织——秘团中的成员就有11人,这对斋藤及第三十六师团又是致命的一击。
围困沁源的斗争不断取得胜利,外线作战频传捷报,内外夹攻,逼得敌人无计可施,走投无路。
参加围困沁源斗争的决死队第一旅,开始使用4个团的兵力进行反“扫荡”,到1943年上半年以后,只留下三十八团在沁源坚持军民同战。
有时只有四五个连队在内线作战,更多的兵力投入外线歼灭日寇。
1943年下半年以后,沁源军民对敌围困更加积极,打击敌人活动更加巧妙,歼灭敌人的战法更加多样,完全由主动变为更自由的战斗。游击队和民兵显示了巨大的威力。
多雨季节到来,正是加紧对交口、城关、霍登三个敌人占据点围困的好时机。
霍登之敌,日寇鹿野中队长最残酷、最野蛮。军民对这个顽敌恨之入骨,大家决心在麻雀战中,以冷枪杀死他。
7月20日夜,鹿野与几个日军正在院里乘凉、喝酒,突然“乒”的一枪。李学孟借着月光,打掉了他头上的帽子,耳朵也受了伤。
军民称赞李学孟的好胆量、好枪法。但他却惋惜地说,我真后悔没有打中他的脑门,除掉这个龟孙子哩!
这一枪,打得鹿野这个袭扰狂人,多天不敢出门。从霍登到城关30里路,有一天,敌人的骡马运输队遭部队和民兵7次伏击,鹿野明知挨打,不敢出来接应。
从7月下旬到8月初,不到半个月,霍登据点里的敌人触响地雷20多次,死伤40多人。
在我军民的沉重打击下,鹿野中队只死守了两个月,就再也支持不下去了。8月3日,敌人裹胁了霍登80多名群众,拉着30多头牲口,一齐逃回了城关据点。
遵照县指挥部的布置,要把霍登被劫持的群众营救岀来,决定再次夜袭城关据点。
在对敌情、地形摸清楚后,夜袭的时间,确定在8月15日的夜里。
天助人愿,本来是个明月当空的夜晚,当三十八团二连连长兼政指郭健带领部队和民兵接近据点时,东山坡后随风飘来一片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
郭连长发出信号,所有参战的战士和民兵便按计划行动。刘班长和民兵宋宝元早已摸到日军的岗楼底下,很快钻到敌人的地道向岗楼顶爬去。
这时,配合行动的战士,岗哨底下嚥的一声扔了块石子,两个日本兵慌忙往外张望。刘班长和宋宝元,每人拖住一个日本兵的双脚,使劲拖到地道里,结果了这两个日本兵的性命。
几乎在同一时刻,民兵队长胡元锁和史载辕摸到一个窑顶的伪军哨位,用绳子套住哨兵脖子,把他扔进一眼10多米深的枯井里。
两个哨位拔除后,很快将80多名群众解救出来,同时还把牲口也赶岀来。这次夜袭,只半个钟头,没动一枪一弹,获得全胜。
在沁源军民的坚强围困中,斋藤大队再也无计可施,甚至无力还手,再也支撑不下去。1943年9月26日,这个辜负冈村、花谷正重托的斋藤,收拾残兵败将窜回了潞安地区。
伊藤失败了,斋藤逃窜了,但敌人总是不甘心认输的。冈村不惜一切代价,又从山东半岛调来了木村大队接替斋藤大队,坚持实施建立“山岳剿共实验区”的计划。
木村大队原属守备胶济铁路线的日军独立第六旅团,是一个比斋藤大队装备更加精良的“精锐”部队,号称对阵八路军从无败绩。
一到沁源,木村大队就“露了几手”,成功偷袭了城外几支县大队武装,还劫了我好几个秋收运粮队,抢走小麦两万斤,气焰更加嚣张。
那么,等待着木村大队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县围困指挥部研究了日寇袭击、奔袭的特点和规律,针对木村大队狡诈、行动诡密,善于突袭的特点,开了几个“诸葛亮”会,研究出建立“树树哨”的好办法。
“树树哨”是在各条路旁的山头上,前后哨位高低不等,以能看清楚信号为标准。
第一个哨位在近敌据点的山头上,从能看到敌人出据点起,根据敌人行进方向和人数多少,立刻向后面的哨兵接力传递信号。
部队和民兵轮战队,根据“树树哨”的报告,进入战斗准备。临近敌人前方向上的游击小组,就向这条道路靠拢,敌人常常遭我“麻雀兵”阻击和小部队伏击。
这样,敌人每次岀扰,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树树哨”报告敌情方法是顺敌前进方向,把树指向那个方向放倒,敌人过了自己的哨位,再把树竖起来。
如敌人过了自己的哨位就转了弯,“哨兵”就把树改方向放倒。担负“树树哨”的哨兵要认真看着自己前方的“树树哨”,以免疏漏。
“树树哨”报告敌人的人数是用红旗打旗语,按规定动作报告个约数。
二十五团一营强袭霍登战斗,靠的是“树树哨”报告日寇立足未稳的情报,我部队和民兵半夜摸进村里,将敌压在住所猛打。日寇逞凶冲出来,被我密集火力杀伤。
大摆地雷阵,狠杀鬼子兵,是军民困逼敌人的拿手好戏。木村大队的战法也有变化,为了防止我袭击、伏击,而且以工兵扫除我布下的地雷,修复和填充我民兵挖掘的深沟。
军民决心彻底斩断这条运输线,加强地雷战。首先破坏工兵探测,在地雷上加一块木板,消灭了磁性引力,车马压在上面一样爆炸。
接着,群众又发明了“雷下雷”,“踏拉雷”、“踏板雷"、“连环雷”,还有“滚雷”、“拉雷”、“绊雷”“弹弹雷”。铸铁地雷供不应求,又发明石雷。
在1943年10—11月,木村大队被我击破战、地雷战、麻雀战各种打击,共炸毁敌汽车32辆,打死打伤380多人,缴获部分物资。
据不完全统计,我抗日军民一共在敌占点线上埋设地雷5000多颗。
在据点内,黑夜是我军民的天下,白天也能畅通无阻,迫使敌人喝不上水,吃不上饭,据点内也不敢走动,叫苦连天,坐以待毙。
敌人是不可能不动的,要吃饭,须有运粮的人。那么,雷阵、雷网和雷群,后来发展成铺地运动,从城关至交口,几十里的地面上,全用茅草遍布一层。
敌人到沁河边提水,到山村去抢粮,放游动哨,先后触发地雷1000多颗。
11月9日一天,由沁县前来沁源送粮的敌人,沿途踏响的地雷就有七八十颗,死伤20多人。
地雷战可以把敌人的交通线切断,那么,对付敌人的偷袭、夜袭、奔袭,抢掠东西,能不能在群众家里摆地雷阵呢?
群众智慧多,民兵们又发明了“坛坛雷”,“罐罐雷”、“瓶瓶雷气"砖瓦雷”、“陶器雷”,只要有空腔可装火药的物件,或能凿成空腔的东西,群众都拿它造雷。
群众又把这些雷种,统称为“百花雷七敌人进村后,挑水做饭,开柜取物,一举一动都要碰上“五雷轰击",弄得敌人草木皆兵,提心吊胆。
如敌人奔袭支角村扑空后,挑水做饭,一提水桶就被炸死一个。
日寇主持侵犯沁源的前线指挥官花谷正,连连遭到失利和失败,深感无法向冈村交账。
此时,他也得知,陈赓、安子文等太岳区领导人已赴延安,于是,计上心来,草拟电报致冈村:“陈赓在司令官亲自指挥的铁滚“扫荡”中损失惨重,已被中共撤职査办……
此电内容曾传到陈赓同志处,他笑了,朗声大笑,风趣地说:“敌人嘛,总是敌人,他自己欺骗自己。”
1944年,华北各抗日根据地不断传出向敌人反攻,不断获得胜利的好消息。
在如此胜利的大势下,沁源军民缩小“无人区”,紧缩了围困区,将敌人死死困在城里西山几个碉堡里,敌人火力有效射程以外,军民照常进行各时期的农业生产和商贸交易。
1945年3月,太岳区党委和军区指岀,日寇已成强弩之末,对敌发起总攻的时刻已经到来。
太岳第一军分区司令员李成芳带着太岳军区决定发动总攻的命令,来到围困前线,对组织指挥武装力量的使用和后勤保障等有关问题,作了过细的部署。
这是一次更高阶段的困兽之斗和驱兽之斗,对负隅顽抗之敌的大围歼。
首先对参战的野战军、游击队和民兵三结合的武装力量,也作了相应的调整。
三十八团的混合连,由各连抽调建制班组成,大部分是特等射手、投弹能手、爆炸能手等,连长田大邦、指导员原增禄等,都是多次参加过围困战斗的优秀指挥员和战斗员。
在数千名民兵中,挑选战斗英雄、优秀民兵200名,分别编为12个爆破队。
其中有一个机动爆破队,全县4000民兵和群众参战,分别编为石雷组、特等射手组、铺地组、铁锹组、笼担组、妇女缝纫组和炊事组等等。
从1945年3月14日开始总攻击。三十八团混合连的特等射手们,大有用武之地,不时打冷枪封锁敌碉堡上的枪眼,敌人照明灯常常被打灭。
敌人不打枪了,民兵郭维成和郝鸟牛,向敌人喊话,对着炮楼“骂阵”,引诱敌人打枪打炮,让特等射手找到准确目标,同时消耗敌人。
民兵还经常伏击游动哨,日寇被围在乌龟壳里,如陷入火阵的“野牛”焦躁地疲于奔命。
在交口据点,日寇饮用水井被民兵破坏了,柴火被烧了。据点共有8担水桶,被民兵拿走6担。粮断、缺水重重困难,生存难保。
从1945年3月14日至4月11日,经过28昼夜的大围困,死守城关乌龟壳之敌,已断粮断炊,不得不向沁县敌人求救援军接应,狼狈溃逃。
敌人逃跑十分狼狈,丢盔卸甲。这次溃逃,是当年那个狂妄的花谷正坐阵沁县指挥的。
当他看到从沁源惨败突围的情景,无限伤感,无限悲哀。所幸的是,在突围和接应败军时,终于有几架飞机在头顶盘旋,算是冈村宁次对他的救驾吧。
历时两年半之久,轰轰烈烈的,没有先例的围困斗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在两年半的时间里,我与敌共进行大小战斗2800多次,毙伤日伪军4200余人,迫使日寇“山岳剿共实验区”计划彻底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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