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分治：一麾出督便称雄，枭桀何曾肯效忠

南北分治：一麾出督便称雄，枭桀何曾肯效忠

元徽计不得逞，又致书定州刺史杨津，嘱使图元渊。元渊因葛荣势盛，退保定州，杨津遣都督毛谧等夜袭元渊舍，元渊只率左右数人仓皇走脱。行至博陵郡界，正值葛荣游骑把他截住，劫往见葛荣。贼党欲奉元渊为主，葛荣已自称天子，势不两立，便将元渊杀死了事。城阳王元徽即诬元渊降贼，拘元渊妻孥。还是广阳府佐宋游道替元渊诉理，具报元渊遇害实情，乃赦元渊家属，不复论罪。即授杨津为北道都督，使拒葛荣。并因朔方扰乱，特授博陵郡公尔朱荣为安北将军都督恒、朔二州军事。尔朱荣过肆州，刺史尉庆宾闭城不纳，惹动尔朱荣怒，引众登城，执庆宾还秀容，擅署堂叔尔朱羽生为刺史。嗣是兵威渐盛，魏不能制。贺拔胜兄弟，也投奔尔朱荣。尔朱荣得贺拔胜大喜，署为军将。

尔朱荣抚贺拔胜背道：“卿兄弟肯来从我，天下便容易平靖了。”遂行止进退，随时与议。贺拔胜等亦乐为效力。阅尔朱荣词色，已可知他拔扈飞扬，名为魏廷御乱，实是后来一大厉阶。那魏廷正乱势纷纷，只忧兵将不足，想靠尔朱荣做北方长城，眼前事且不暇顾，怎能顾到日后呢！

古人有言：外宁必有内忧，这魏国是内忧交迫，外亦未宁，正是内外摇动的时候，梁豫州刺史夏侯亶趁着淮水盛涨，攻魏寿阳。魏扬州刺史李宪待援不至，只好举城降梁。夏侯亶令将军陈庆之入城安民，收降男女七万五千人，复称寿阳为豫州，改合肥为南豫州，二州俱归夏侯亶管辖。嗣复由梁将湛僧智及司州刺史夏侯夔，会师武阳关，围魏广陵。魏尝称广陵为东豫州，刺史元庆和保守不住，外城被陷。魏将陈显伯率兵赴援，又为湛僧智所破。元庆和无法可施，不得已投降梁军，陈显伯夜遁。梁军追击至十里外，斩获万计。湛僧智受命镇广陵，夏侯夔镇安阳。

已而，梁主复遣将军陈庆之与领军曹仲宗等，攻魏涡阳，寻阳太守韦放亦引军往会。途次与魏将元昭等相遇，不及列营，部下皆有惧色。元昭麾下步骑共五万人，分队夹进，声势锐甚。韦放系韦睿之子夙受家传，至此仍不慌不忙，免胄下马，自坐胡床，誓众迎战。于是士卒皆奋，踊跃直前，一当十，十当百，竟得杀退魏兵。不略韦放仍为韦睿生色。于是徐徐收军，趋晤陈庆之。陈庆之不肯落后，也率麾下二百骑，驰往奋击，斫死魏兵前队百余人，因勒骑还营，与诸军并进。元昭分设十三垒，抵御梁军，两下相持，互有杀伤。差不多过了一年，曹仲宗因欲班师，陈庆之独杖节军门，誓死不退，遂简选锐卒衔枚夜出，直捣魏营，魏人积劳致倦，仓猝不能抵敌，溃去四垒。陈庆之俘馘多名，陈列涡阳城下，指示守将王纬，王纬乃乞降。魏兵尚有九垒，又由陈庆之移示俘馘，鼓噪进攻，吓得魏兵四散奔逃。元昭亦顾命要紧，弃垒遁去。陈庆之上前追蹑，杀毙无数，涡阳为尸血所积，几乎胶浅不流。自宋季被魏南侵，淮北为魏所据，齐末又由魏兵渡淮，陷入淮南，至此梁乘魏乱，攻克两淮城镇。

魏人失地颇多，无力与争，已是懊怅得很。叙入南北交涉，是按时销纳文字。再加那北方乱事，日急一日，真个是寇氛遍地，烽火连天。杜洛周寇掠蓟南，转趋范阳，屡为行台常景所破。常景所恃唯一于荣，于荣忽病殁，常景遂失势。幽州民甘心从乱竟开门迎纳洛周，常景被掳去，幽州当然陷没了。葛荣守瀛州南趋，进逼殷州。殷州由定、相二州分出，领有四郡，刺史崔楷甫经到任，城内无备，由崔楷召集兵民，谕以忠义，与贼党徒手相搏。连战半旬，终因力竭城崩被贼杀入，崔楷不屈遇害。葛荣复转围冀州，刺史元孚督厉将士昼夜拒守，自春及冬粮储告罄，外无救兵，尚且据城死战。及城已被陷，元孚与兄元涢俱为所擒，兄弟各自引咎，愿为国死。都督潘绍等亦向葛荣叩请，愿代死以活使君，葛荣叹为忠臣义士，统皆赦免。

但殷、冀二州，俱为贼有，还有西道行台大都督萧宝夤，出兵累年，糜饷添兵，不知凡几，始终没有成效。莫折念生与胡琛不和，两贼自相攻杀。莫折念生屡挫，乃输款萧宝夤。萧宝夤使行台左丞崔士和往收秦州。不意莫折念生复反，擒杀崔士和，秦州再陷。萧宝夤出师泾阳，亲讨莫折念生，一场交战；全军败绩，退屯逍遥园东。汧城岐州，相继降贼，豳州刺史毕祖晖又复战没。西道都督北海王元颢亦被杀败，关中大扰。雍州刺史杨椿急忙募兵拒守，得士卒七千余人，登陴力御，才获保全。魏加杨椿为侍中，领行台统帅节制关西诸将。莫折念生遣弟莫折天生大举攻雍州，萧宝夤令部将羊侃往助杨椿。羊侃隐身堑中，伺莫折天生近城，一箭射去，应弦而毙。杨椿乘势杀出贼众大溃，斩首数千级，雍州解严。莫折念生方进据潼关，闻莫折天生已死，乃弃关西去。

魏主因萧宝夤败退，褫夺官爵，免为庶人。一面下诏西征，整备兵马。既得潼关捷音，复说将北讨葛荣。诏书中很是夸张，仿佛有銮跸亲临，灭此朝食的气象，其实统是纸上谈兵，唯日在销金帐中与潘嫔等练习肉战，有甚么行军思想。那胡太后亦纵情行乐，宫闱里面通宵狎亵，笑语时闻，任他警报频来，且管目前肉欲，毫不加忧。死在目前，乐得纵欢。一切军事，都委城阳王元徽及二三嬖臣，随便处置。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