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大校回忆：越军特工躲在水牛背后，趁夜摸进指挥部偷袭军长

1979年初，时任54军军长韩怀智根据武汉军区的命令，率领军、师两级主要干部南下广西，对中越边境地区进行地形勘察，了解实地情况。

这次秘密的勘察行动堪称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先声，韩怀智凭借军人的直觉猜想到，部队这一次是要跟越南动真格的了。

果不其然，韩怀智结束勘察之后没有多久就收到中央军委和军区命令，要求部队向广西方向进行机动作战。

在奔赴广西之前，54军进行了全面的补充，增加了近8000基干士兵，并补充了一批武器装备，除了留守部队之外，南下的160、161、162三个师总兵力约4万人，都是按照甲种师的编制加强的。

当然，上级一开始交给54军的命令并不是打头阵，而是留在二线作为预备队，但54军心急马快，原定2月18日完成集结，结果该部队的162师却提前三天到了预定地点。

年轻时的韩怀智

对于负责前线指挥的广州军区副司令员吴忠来说，162师可谓来的正是时候。本来吴忠指挥41、42两个军对越北重镇、谅山门户高平实施南北夹击行动，可部队刚一穿插就状况百出，推进很不顺利。

41军的后勤部队在进入越境之后遭到越军民兵、特工的多次骚扰和打击，辎重给养损失惨重，已经不可能按照预定时间抵达高平城外了。

42军则再一次分兵，以125师为北集团在复和地区实施强攻，以126师配属坦克部队往南线的布局关方向穿插，打算奇袭高平。

126师这一路奇兵不走寻常路算是走对了，打得越军措手不及，可是集结在复和的越军部队却对125师实施了顽强阻击。

从2月17日打到19日，125师未能成功占领复和，反而损失很大，这让东线总指挥许世友大为光火。

吴忠将军在自卫反击战前线

2月19日下午，许世友决定调54军162师支援125师继续攻击复和，162师进入作战位置后，首先进攻越军坚守的复和以北孤山阵地。

孤山控制了从复和通往高平的公路，要取复和，先下孤山，越军利用孤山这座巨大的天然碉堡，凭借法军二战中修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对我坦克和步兵给予巨大杀伤，而125师苦战终日也只有徒呼奈何。

主攻的162师486团了解到越军在孤山前沿布设了大量地雷，决心采取偷袭与强攻结合的办法，正面牵制，侧面突击，一举打懵敌人。

19日晚上，162师工兵营在孤山正面方向挖了几个巨大的炸药包坑座，埋设大量炸药，并在早上7点按时引爆。

只听见几声巨响，大炸药包爆炸掀起的不计其数的小炸药包和碎石从坑座里冲天飞起，然后砸向越军的布雷区，并陆续引爆了越军的地雷，给进攻部队打开了一条通路。

时任162师师长李九龙在前线

这种被称为“320爆破法”的战术一下子搞蒙了越军，没想到解放军会这么厉害，486团以一个连从正面出击，而早已趁夜色埋伏在孤山后方的一个连则突然从后面杀出，使越军前后受敌，不得不龟缩到山腰间的山洞工事里。

那些工事都是法国人修的，十分坚固，强攻会导致无谓的伤亡，162师工兵营干脆把洞口的山体全部炸塌了，近百名越军被活活闷死，我军以较小的伤亡代价一举拿下孤山。

孤山被我军夺占之后，越军无心恋战，被迫放弃复和向西撤退，162师一战成名，也因此成了越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由于在自卫反击战中智勇兼备，表现上佳，162师师长李九龙战后即升任54军副军长、军长，1985年成为济南军区司令员。

162师这一仗打得好，也打疼了对面的越军，因此当他们得知时任54军军长韩怀智已经率领军前指进入越南之后，顿时生出了奇袭打掉54军指挥部的恶毒想法。

韩怀智在战场留影

2月23日，时任54军警卫连连长的吴明忠（后来历任483团团长、160师副师长，被授予大校军衔）保护韩怀智军长到42军前指接受任务。

经过几天的交手，越军已经摸清楚了解放军指挥部的特点，开始以小股部队伏击甚至偷袭我军、师级前指，刺杀我首长。

吴明忠亲眼见到42军副参谋长的警卫员脑袋上缠着纱布，一问才知是越军袭击军前指的混战中被敌人的火箭筒弹片打的。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在42军前指吴明忠还吃到了热情的炊事班做的牛肉面，可是面一入口他就差点吐了出来：这肉不是一般的腥！

吴明忠悄悄地找炊事员打听这是什么肉，炊事员很无奈地说，因为后勤跟不上，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上肉了，这肉是战士们打的当地的水牛肉。

吴明忠（后中）与韩怀智等军首长在一起

水牛是用子弹打死的，杀之前来不及放血，所以肉的血腥味就很重了。吴明忠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把这面吃了下去。

在42军指的时候吴明忠留意了一下，这边的山林里确实有几头水牛，战争一打响，越南老百姓都跑到山里去了，这些水牛也就无人管理。

这本是个无心的发现，当时谁也没有提起，没想到后来却被越军特工利用，给54军指挥部酿成了巨大危险。

54军的指挥所在一个叫做教维村附近的山谷里，警卫连到山谷里的时候，看到这儿到处都是弹坑、血迹，显然也爆发过激战。

肩上挑着确保军首长安全的艰巨任务，吴明忠可谓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敢懈怠，这一带越南的特工到处都是，他们兵民不分防不胜防，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树林里就会冒出几个越南特工向军长的帐篷开枪扫射。

在树上侦察的越军特工

更麻烦的还有越军可能在附近隐藏了大口径的迫击炮，那玩意打过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临时的帐篷又换成了用原木和泥土伪装起来的掩蔽部。

警卫连的战士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掩蔽部修好，没想到才2个小时后军前指又向前推进了，这一次来到了一个叫纳菲的村庄里。

由于越南方面向老百姓做了虚假宣传，村子里所有的人家害怕解放军报复都已经逃散一空，警卫连到处搜索也一无所获。

村子后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曾经有越军留下的战壕，但此时一个敌人也不见，显然对方见到我军势大，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开溜了。

军指挥所临时安排在一所小学的校舍里，警卫连在三面都设立了警卫岗哨，背后小山的山顶被侦察连控制了，但吴明忠仍不放心，又到小山的后面巡视了一圈，发现山上有条小路通向小学后门。

后来老山轮战时期的吴明忠

凭借多年警卫工作经验，吴明忠认定越军特工如果要摸过来就很可能走这条小路，因此又在半山腰设了一组潜伏哨，把小路也控制起来。

负责这个潜伏哨的是警卫连2班长蔺督学，他嘱咐蔺班长：事关军首长的安全，你们必须日夜保持警惕，决不能让敌人钻空子！

最后警卫连还在韩军长房间附近设了一个单人哨以防万一，等到一切布置停当，吴明忠才放心到村里巡视。

村里的情况简直触目惊心，山壁上到处是高射机枪、重机枪打的巨大弹孔，4号公路经过村里这段还留着十多双解放军的军鞋。

吴明忠转到学校旁边的一片香蕉林里，又发现了遗留下来的许多绷带、军帽、军鞋，以及斑斑点点的血迹和脑浆。

当年的前指基本长这样

按照这个情况，162师在这里起码报销了一个排，吴明忠暗暗吃惊，不知道在暗处潜伏的越军还有多少，会不会再来，又会以什么方式发动袭击。

他立即折回学校，召集警卫连全体人员进行动员，要求大家提高警惕，务必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听到枪声、爆炸声或发现不明物体，必要时可以立即开枪射击，不必上报等待指示。

25日晚上，吴明忠陪同军长一起到广州军区前指开会，这次会议开到半夜，等一行人又折回军前指的时候已经是26日凌晨2点多了。

大家回到驻地都有些疲惫，吴明忠躺下正迷迷糊糊，却突然听到一阵枪响。有情况！他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挎着枪和警卫连1排3班一起冲出房子。

那时候的部队个个枪不离手人不解衣，警惕性很高，等冲出房子人也清醒了，吴明忠大叫道：“2班长，怎么回事！”

我军在丛林中搜索敌人

蔺督学随即在山腰响应道：“敌特工队袭击！”此时枪声阵阵，情况很乱，月光下吴明忠隐约看到韩军长房间靠后的小路上有人跑动，立即下令3班向右包抄，并要求副指导员立即到军长房间门口保护军长。

这头2班、3班陆续和敌军交火，越军熟悉地形且善于夜战，而且目的性较强，枪声几乎就是围绕着学校爆发的，很显然就是奔着军前指来的。

他们应该是早就掌握了这里有条“大鱼”，而且十分耐心，不动声色地一直在观察解放军的行动，25日晚上，54军侦察连因为接到命令，要求护送20车粮食弹药支援41军，因此山顶的防守就撤掉了。

越军认为时机已到，立即派出特工前来执行破坏和刺杀活动，他们十分狡猾地利用夜色和水牛做掩护，躲在牛背后面悄悄地靠近学校。

水牛也怕人，因此到了很近的地方以后就不敢再往前了，越军只好顺着学校后面那条小路匍匐前进。

参战的越军

但他们没有想到吴明忠在俯视小路的半山腰也放了警戒哨，胆大心细的蔺督学发现似乎有人靠过来就立即开枪示警。

这一下，越军袭击的突然性就破坏掉了，随后他们见解放军靠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估计不能得手，只好悻悻撤退。

等天亮之后，吴明忠在树林里发现了新的几长溜血迹，应该是我军打死打伤的越军被自己人给拖走了。

如果不是吴明忠小心谨慎，在后山专门放了一组潜伏哨，那军前指的首长可就危险了。